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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
红色的血,蓝色的血。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靴子落到上面,能听到“噗嗤噗嗤”的声音。而在两种颜色交织的地方,竟汇成了一种妖异的紫色,紫得深沉,紫得黑。
从这一地的鲜血就可以看出来刚刚的那一场战斗,是何等的惨烈——是的,就是这个词儿。虽然库图佐夫自问从军的日子已经不算短了,春围也参加过几次,但如此激烈到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战斗,他还是第一次见。
本来库图佐夫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毕竟当值的他,应该一整天都守在市政厅的门口。但是那边的局势实在太过糜烂,干系又大,像他这样的中层军官一个不好,就是连皮带骨被吞下去的下场。因此在昆腾大人接手了一切之后,他便赶忙在第一时间便屁滚尿流地,跑去向对方表了忠心,并自告奋勇地带队往这边来了。
尽管他并不知道那个胖厨子想干什么,但只要让他离开那个烂泥坑,库图佐夫什么都愿意做。
因为他已然看明白了,只有跟着昆腾大人,才是他真正的出路所在。
作为一个挂骑士衔的中队长,第一次指挥整整一个大队的人马让库图佐夫颇为兴奋,只觉得胸中的豪气和胆气已经快要爆棚,似乎无论什么样的敌人,都无法阻挡他库图佐夫大人前进的脚步。
——两个大队,二百多人,进攻碧流河边一处简陋的小院;这在库图佐夫看来已经是巨石压顶之势。
但谁知道就是这不起眼的小院,却爆出了令他难以想象的战力,甚至一度让整个战局,都陷入了胶着。
从一开始,事情就透着诡异——要知道天上明明是艳阳高照,但不知为什么他们一靠近那座院落,立马就仿佛陷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若不是随军牧师身上那淡淡的圣光,库图佐夫还真要以为自己的眼睛已经瞎掉了。
当然最后的事实证明,瞎掉的是那盏黑夜中的明灯——只听一阵尖锐的嗡嗡声响过,那牧师便直挺挺扑倒在地上;而这种声音见过大场面的库图佐夫显然不会陌生;那不是别的,正是无数支利箭划破空气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惨叫、惊呼、混乱。而当库图佐夫惊慌地伏到地上时,还能感觉到那犹如寒流般冷冽的刀锋,从自己的头顶上方刮过。
好在,对方的人数并不多。
当队伍重新稳住了阵脚,并排出密集的盾阵向前层层推进时,对方便一筹莫展了,而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刀手,也在随军牧师的圣光下显出了身形——那竟是一群,穿着灰黑色斗篷的女人!
说真的库图佐夫几乎无法想象,世上还有如此悍勇如此强大的女人,她们来去如风,又如隐藏在暗夜中的幽灵,当你看到她们,已经是其向你递出毒牙利爪的那一刻了。当然她们的武技,未必比浮冰港知名的那几位女剑手强到哪去,甚至在招数的衔接方面,似乎还有所不及;但真正让库图佐夫侧目的,却是她们的心性——那种杀人如杀鸡,连续划开数个喉咙连手都不颤一下的冷酷心性!
如果说这还不算什么,那么当她们被乱刀砍倒,直到死都没吭一声的行为,难道还不够人胆寒吗?
到底是什么样的训练,才能造就出这样一群不但对敌人很,对自身也狠到了极点的女刺客?
当然了,刺客也只是刺客。一旦面对着大部队密集的队形,再好的刺客也玩不出什么花来。她们只能选择用并不擅长的方法,来阻挡大部队的推进。
然而当双方开始正面的对决之后,库图佐夫又一次觉得不可思议了——不是因为这些女刺客,掌握了一种奇怪的阵法,毕竟在武器和数量皆处于压倒性不利的情况下,再好的阵型,也不过是多拖延一下败亡的时间罢了。关键是,这帮女人身上所爆出来的韧性!
要知道乱军冲击之下,任你身法再高武技再好,总要多多少少受一些伤的;这些伤势就好像蛀空了树干的白蚁,虽然不起眼,但总在一点一滴地消磨着你的实力。
这就是为什么即便是宗师级的武者,也无法正面与大军相抗的根本原因。
但奇怪的是,这帮女人如果有受了伤的,便会暂时退却,由同伴补上她的位置;而等伤者再次从后面的院落中出来,竟又是活蹦乱跳的了——无论多严重的伤势,只要人不是当场死亡或者缺胳膊断腿,再出来时肯定还能将弯刀舞得虎虎生风,让库图佐夫等一众将领郁闷的几欲吐血,心说难道这帮女人,每一个身后都配着一个专属的牧师不成?
当然事实上,人家是每一个牧师都配一个战士作为护卫,但是对库图佐夫来说,这没有任何的区别——有这么一群“滚刀肉”(这个词你怎么理解都行)在前面挡着,再加上院落中时不时射出的暗箭;两百多人的队伍,一时间竟被硬生生地挡在了这座小小的院落之外。
如果只是这样,还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毕竟从整体的战局上来看,己方还是占据了一定优势的——虽然付出了一定的伤亡,但不管怎么说,总归是将敌人堵在了那座小小的院落中,因此主动权,仍牢牢地掌握在咱们城防军的手里。
但一个该死的意外,却差点将大好的形势彻底葬送;这意外不是别的,是两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人!
其中一个,挥舞着一把能有两米多长的黑刀——天知道这混蛋是如何将这么长的一把刀运转自如的。而且那把刀,绝对是有猫腻,黑得仿佛在光似的(这种说法似乎有些矛盾,但的的确确就是这样的),即便在黑暗中,也能看清那一抹漆黑的刀光;因为刀本身,比周围这令人压抑的黑暗更黑!
甫一出场,那混蛋便挥刀切开了队伍最前方的盾阵,精钢打造的盾牌,在那把刀面前竟好像是纸糊的,一刀下去必定是一分为二,还要捎带着盾牌后面的盔甲和血肉。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有兵士被整个的劈成两片,但飞溅出来的鲜血,却相当的少;仿佛在被切开的过程中,就被某种常人无法理解的东西给吸去了……也幸好是这样,否则见到漫天鲜血的士兵们,弄不好崩溃得比现在更快。
而另一个,则更夸张了。也不知这混蛋的战斗职业到底是什么,竟然浑身浴火,而且拳脚之中,也夹杂着大片大片的火焰——这对士气的打击,可是最致命的!
因为无论他冲到哪里,哪里都是一片火光;于是士兵忙不迭地四散躲避,而一些实力不错的将领倒是想冲上去围他时,却现这家伙的身法,偏偏又快得有如鬼魅!
只他一个,便将阵型搅了个七零八落;再加上那用黑刀的男子领着人冲锋,一瞬间,对方竟有了将要翻盘的趋势!
好在这个时候,一直跟在昆腾大人身边的那几个铠武士,终于出手了——从一开始库图佐夫就知道这几个人不简单,虽然他们很少说话,外面也套着罩袍,但从行动间偶尔露出的金属光芒来看,其身上的铠甲,可都是附了魔的高级货,再加上站在那渊渟岳峙的架势,能没有两把刷子吗?
就比如现在,仅仅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持盾冲锋,竟带出了一股千钧辟易的气势,让全军原本低迷的士气也不由得为之一振。
“当——”盾牌和黑刀相撞,竟出有若洪钟般雄浑的声音,让脚下的地面,也禁不住为之一震……不,不对!脚下的地面,是真的在颤抖!那抖的幅度,就跟酒鬼的右手一样!
“轰隆隆!”沉闷的巨响,从地心的深处传来,让所有人的寒毛,都不由得为之一竖。
“地……地怒啦!”
也不知是谁,在队伍中用带了哭腔的声音大叫道,于是原本纠缠不休的弯刀与利剑,也停下来了——交战的双方,一时间都感到了那种令人窒息到歇斯底里的恐惧。
在天与地的威势面前,管你是人也好还是卓尔也好,都实在是太渺小了。因此他们纷纷暂时放弃了眼前的对手,将身体伏低,并且随时准备好一跃而起;至于原本躲藏在院落里的人,这时候也不敢再躲下去了,毕竟贫民窟这种泥土房,无论你怎么看都不像能挨过去的样子。
果然在又一声沉闷的爆鸣声中,一座土墙“稀里哗啦”地垮了下来,夹带着尘土碎石朝四周飞射;而好死不死的,一块崩飞过来的石头,正好砸到了库图佐夫的脑袋上。
本来以库图佐夫离那堵墙的距离,即便石块飞过来,高度也已经很低了,但……谁让他惜命故意趴地上的?
只一下,便将我们的骑士老爷砸了个仰壳,于是翻过身来的他,终于看到了令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流星。
——在黑幕布一般的背景下,一颗璀璨的流星,划破了暗夜的寂静,正冉冉地……向着天空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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