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梯血祭》NO.44偷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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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在乎的人虚弱的靠在怀里,没有人知道何时就会被死神带走最后一口呼吸。这种感觉对王子来说,只有在11岁那年母后过世时才曾经品尝过。他永远也忘不了那种快把一颗心撕裂的痛,母后却命令他不准哭!说生为王子,就不能让人看到你的软弱!所以,当丧钟鸣起时、当母后下葬时,从始至终,他一滴眼泪也没有流过。甚至更加年幼的弟弟抓着母后的灵柩哇哇大哭不肯撒手,反而被他厉声呵斥。甚至连父王都安慰他不必这样压制自己,他毕竟还是个孩子,他断然摇头,因为……永远不会忘记母亲最后的警告:记住,做王子,就没有权利做孩子!
    是的,他不可以软弱,或者与生俱来就已经不再拥有流泪的权利。多少年来,他以为自己已经锻造出一颗坚硬的心,可为什么?到了今天,却发现自己依然是这样的受不了?有湿润的水滴自眼角滑落,滴落在她被毒液侵袭已经黯然发黑的额头上,王子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哭了。流泪的感觉是如此陌生,他因此倍感惊讶,曾几何时,她在他生命中已占据这样重要的位置?努力回忆,却想不起来,只有这一刻锥心的刺痛是如此真实。是的,他受不了,如果就这样眼睁睁坐看她以这种方式离去,甚至是比母后的离开更加凌虐他的心。
    终于,王子不得不承认,她说对了:一个人死去,所有的伤心、痛苦、折磨和无法追回的思念,都是留给活着的人!所以这一次,他发誓不要再做这个倒霉蛋,只要能把她从死神的手中拉回来,无论等在前面的是什么,哪怕是一命换一命,他也宁可把所有难以承受的心灵酷刑,统统扔给别人!
    “别怕……什么都别怕。我说了,无论你想去哪,我都会驾着黄金的马车,陪你一起去……”王子温柔的低语宛如梦呓,在耳边清晰给出承诺:“巴比伦,我们一起去找卡比拉,他一定能把你治好的,一定能……重新睁开眼睛……好好欣赏这个世界……”
    也不知是哪个字眼起了作用,迦罗竟从近乎昏迷的高烧中醒来:“何时启程?”
    “天亮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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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那日黄昏,决定巴比伦之行,迦罗竟奇迹般的安静下来,不再有之前的狂躁模样。多日来不眠不休在身边小心照顾的两姐妹,因此也暂时可以松一口气。掌灯时分走上街头,这还是自突袭之夜以来,凯伊第一次有幸看一看这座已变换主人的城市。不知不觉走到城墙脚下,偶一抬眼,忽然看到裘德独坐城头,他的手臂缠满绷带,隐隐可见殷红的血渍。
    看到他,不知为何心头一跳,凯伊下意识理了理头发。自从裘德为她挡下那一刀,再到碰面,想不到她竟已无法再坦然正视那张英俊而冷漠的脸。是什么让她变得胆怯?凯伊说不清楚,她慢慢走向城头,似乎每走一步都要鼓起十足的勇气,当终于来到裘德面前,一颗心已经快要跳出腔子。
    昏暗夜色中,裘德神游物外,他看着城墙下往来穿梭的人,神情显得格外落寞。凯伊连叫了三声,他才堪堪回过神。转头发现是她,忽然在一瞬间紧张起来,霍然起身追问:“怎么了?难道是阿丽娜……”
    凯伊一愣,连忙摇头:“不不,不是的,阿丽娜没事,是我自己……”
    裘德似乎长长松了口气,这才重新坐下,又恢复往日的冷漠,看看她问:“有事?”
    凯伊努力让自己表现的平静些:“我……是我……还没有机会向你道谢……我是说,你救了我的命,还因为我受伤,我实在……”
    “不必。”
    裘德是个寡言的人,打断她就不再开口,气氛变得尴尬起来。凯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不知道该如何打破僵局,裘德却突然问她:“你曾经迷恋过什么东西吗?”
    “迷恋?!”这个字眼令凯伊张慌不知所措。
    裘德说:“我想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凯伊感到脸上火辣辣的温度,支支吾吾,低声嗫嚅:“我……不知道该怎样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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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命不好,注定要迷恋一件永远也得不到的东西,并且因此痛苦终生。”
    裘德蓦然睁开眼睛,手心里沁满冷汗。很多天了,他做着同样的噩梦,他怎样也想不明白,孩提时代一次偶然的邂逅,怎会如此清晰的重现脑海?他起身走出营帐,希望午夜的冷风能让自己恢复冷静。
    孩提时代青涩的记忆逐渐变得清晰,那一天下着大雨,家人不许他到街上去,但他还是偷偷跑出来了。他不喜欢循规蹈矩的生活,一直以来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拥有上古英雄们一样辉煌壮阔的人生。或许是滂沱大雨满足了他小小的叛逆愿望,那一天他开心极了,不知不觉中已跑出平日家长允许他活动的范围。然后,他在雨中空无一人的大街上,看到一个老太婆迎面走来。老太婆衣衫褴褛,低垂着面孔好像根本没看见他,然而擦身而过的时刻,却忽然开口说话。
    “生于英雄辈出的时代,是你最大的悲哀。你在上不能称霸一方,在下亦不能安守渔猎农耕,做个平凡的普通人。你有一颗不安定的心,就注定要为此付出代价。”
    老太婆的眼神让人无处藏身,一字一句的告诉他:“你的命不好,注定要迷恋一件永远也得不到的东西,并且因此痛苦终生。”
    迷恋……怎么会呢?他位列三猛将,是帝国第一的神射手啊。要做到百发百中的第一要素就是心静,无论身处多么纷乱的环境中,都决不会被外界扰乱心神,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这是身为射手最重要的素质之一。长久以来,他的专注与冷静,在军中无人能及,人人都叫他冷君子,若说他会迷恋什么……
    裘德甩甩头,不会的!一个老太婆的话怎能当真,她又不是预言家!
    胡思乱想中,他就这样漫无目的四处游走,忽然再一抬头,发现自己竟来到一扇大门外。这是……裘德愣住了。
    长公主府,王子安寝的地方,当然……还有她!
    门口侍卫看到他都不由一愣:“咦,将军来了?这么晚了,莫非是找王子殿下有什么要紧事?可是……好像殿下已经安歇了,要不要通传一声?”
    “啊?哦不,不!不用了……”
    裘德猛然回神,有生以来不曾这样窘迫过,几乎是心虚的连连摆手:“真的不用了,就是……大局初定,不放心……呃,我是说,随便在城里走走,权当巡夜……”
    侍卫听说都笑起来:“将军也太小心了。不过说回来,有将军这么谨慎,别人才好能放心睡大觉啊。”
    裘德无力再说更多,几乎是狼狈的远远逃离公主府。一路跑进旷野,风吹乱发,心却比头发更乱,他为什么要跑?在害怕什么?身为军团统领大将,他就算半夜登门找上王子又有什么奇怪?那么……到底是什么让他落荒而逃?甚至……甚至是生怕有谁通传,让王子知道……裘德倒在旷野大口喘息,眼神里弥散难以言说的恐惧,不不不……心中不知说了多少个不,神明啊,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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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在旷野,遥望夜幕下静寂的城市,突袭之夜发生的每一个细节都清晰的重新脑海。裘德努力回忆着,事情究竟是从何时开始错乱?他肩负重任、他深入敌营、他随时做好准备流血牺牲……他认为自己在尽职尽责,她却骂他是放屁!喝问他凭什么!
    她身在牢笼却能把马库赛尼气得发疯,所有人皆为救她而来,她却对此大声说不!是的,当到她只身冲进火海,他震惊极了,到现在依然不知道该用什么字眼形容那一刻的感受。世界上什么都可以欠,唯有人命不能欠。因为欠不起、还不起,因为永远都不可能再有偿还的机会……她厉声喝骂的每一个字,都如此清晰的印刻在脑海,让他从此再也无法忘记。
    “阿丽娜……”
    当唇舌间念出这个名字,裘德才发现自己哭了。在夜幕旷野仰天长啸,一种未曾体验过的疼痛爬上心头,让神箭手、冷君子,或许是世间最自制最冷情的心,也从此陷入波涛汹涌的骇浪。他努力想克制,拼命甩头警告自己忘了她,可是不行,与一颗心挣扎较力的结果,反而是汹涌的眼泪再也无法收闸。
    “啊————!!!”
    在静寂无人的旷野,裘德抱头恸哭。他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老太婆恶劣的玩笑,在今日……演化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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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发前夜,两姐妹来到大姐和布赫养伤的房间,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对大姐据实相告的时候了。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开口。
    “不要说了,我什么都知道。这些日子苦了你们。”
    大姐纳岚微微一笑,看着妹妹满目愁容,只觉得既心疼又欣慰:“巴比伦是卡玛王后的老家啊,巫术之国,或许就真的是鬼魅遍地,此行凶险是可以想象的,多希望能和你们一起去……”
    身旁,黑豹子布赫同样扼腕叹息:“我现在才发现,要做一个尽职的守护者,首先低一点就是自己不能先倒下去。阿丽娜救了我,可是我……可恶!”
    大姐纳岚伸手抚摸妹妹的脸,柔声送上祝福:“愿世间众神都来保佑你们,愿此行平安圆满,愿……能再见那双宝石般碧绿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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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为全军统帅,凯瑟王子孤身出行的消息自然要严守秘密,走漏半点风声,后果都可能不堪设想。次日天亮,王子是以向哈图萨斯报捷的名义派出报捷团,将处置战后接收的庞杂事全权交给赛里斯一手主持,自己就带着迦罗以及苏尔曼、凯伊、萨莉两姐妹,秘密躲进报捷团的马车一起上路。行过一日,直到地平线上再也看不到瓦休甘尼的影子,至无人旷野分道扬镳。
    迦罗的情况越来越不容乐观,上路第三天即开始晕眩呕吐,无论药汁还是食物都没法在胃中停留。还有高烧,竟再也不肯退去,致使她现在每日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而叫醒她则变得越来越困难。这不是好兆头,凯瑟王子越来越着急,由于战事影响,巴比伦早已关闭了所有与赫梯、米坦尼交界的边境关卡,要进入巴比伦,现在唯一的通路就是绕道叙利亚。但显然他没有这个时间了,几经权衡,他终于决定放弃原定计划改走水路。
    对于这个决定,苏尔曼非常郑重的提醒他:“沿幼发拉底河一路南下,的确可以节省很多时间,但是麻烦也会接踵而来。幼发拉底河水寇猖獗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实。到时我们几个人均不识水性,还带着病人,只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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