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梯血祭》NO.66死亡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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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议事厅二层天台,达鲁·赛恩斯发出低沉而愉悦的冷笑。他看着广场前被五花大绑的两个女子,喃喃道:“真的是她……这是多么有意思的事,真的居然在服侍假的!”
    耳边传来蚊子般的声音:“殿下打算如何处置!”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这种事可不能由我动手。”
    主谋者眯着眼,喃喃道:“对了,她不是接触过‘七日热’的病人吗?那就扔进死亡谷吧,若日后追究起来,她是被瘟疫杀死的,与我毫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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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扔进死亡谷?!”
    二十多天来,这还是奥蕾拉第一次在接到命令时感到发自内心的战栗。
    蚊子般的声音在耳边催促:“你在犹豫什么?”
    奥蕾拉胸膛起伏,颤声道:“可是……进去的人,没有谁能活着出来!”
    蚊子在冷笑:“哦?你何时变善良了?”
    “我……”
    “或者,你是希望自己的母亲被扔进去?”
    “不!”
    奥蕾拉立刻激动起来,她看着广场上的二人,终于颤抖着启动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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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囚车行过街市,引得人山人海前来围观。
    “听说她们杀了三姐妹!”
    “真的?那三个恶煞被杀死了?”
    “哎,可惜了这两个姑娘,还这么年轻。”
    人们纷纷投来同情的目光,那得救的妇人一路随行,满眼哀伤。店老板看见她们了,惊讶道:“是那两姐妹?真看不出她们竟有这般胆量!”
    迦罗看到夏尔穆了,他的怀中分明裹挟着凯伊的铁剑,她立刻摇头!用眼神告诉他不要意气用事。没错,这是个意外,所以不能乱上加乱。
    囚车驶出哈尔帕城,在荒原上行走半日,一大片帐篷群落出现眼前,但见远方炊烟袅袅,出入起居的人竟达上千之众。
    凯伊皱眉道:“真奇怪,前面就是哈尔帕城,怎会有这么多人住在荒原上?”
    死亡谷到了,山谷入口处矗立着一座用巨石垒成的堤坝,堤坝上两个岗哨有士兵巡逻!囚车来到堤坝跟前,二人被驱赶着钻进一个木笼,随着一阵绞盘转动的巨响,木笼被缓缓提升上去,从另一侧落地时,四周传来凶猛的狗吠,原来堤坝下竟有十几头硕大狼犬负责看守!如此严密的防卫,这里的人要想逃出去只怕是比登天还难!
    死亡谷两侧石崖耸立,只有一条狭窄小路延伸向山谷深处,在山崖下胡乱搭建的窝棚内外,躺满了奄奄一息的病人。一路前行,二人闻到一股焦灼发臭的味道。
    “好像在烧什么东西?”
    迦罗喃喃自语,忽听一个声音说:“在这里,除了死人还能烧什么?”
    一个干瘦的中年男子拖着一沿草席自身边走过,翻过一道土坡,硕大的焚尸坑便赫然出现在眼前,坑里横七竖八的草席卷也不知有多少个,五六个人站在坑边,用手臂粗的木棍拨弄翻搅着,死人缝隙间冒出股股黑臭的浓烟,迦罗快吐了,凯伊也转过脸去不敢再看。中年男子将裹着死人的草席卷扔进尸坑,随即发出一阵嘿嘿冷笑:“一看就是新来的,别清高啦,不出十天,你我都得躺进去。”
    *******
    迦罗发誓要活着离开。第一天,茜茜来了,夏尔穆放它寻找主人。迦罗第一个想到王子,当即撕扯衣片,书写字条:“茜茜,按照我们来时的道路飞回去,但愿你们能够相遇。”
    茜茜转动圆溜溜的眼睛,似乎体会到主人焦灼的心情,立刻振翅高飞,全然不顾猫头鹰的视力在白天有多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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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二人开始寻找一切可能的出路,至太阳落山却一无所获。入夜,迦罗凭借夜能视物的眼睛,再度攀上石崖,山顶上,她能清晰看见远方荒原上那片帐篷聚居地火光,还有脚下堤坝上巡防的卫兵,一种困兽般的无奈在心底滋生。
    她的王子……真的会来吗?何时才能到来?无助的时候,她总是第一个想起他,迦罗这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然成了自己的心灵支柱。离家出走,她为这份任性遭了报应,而他,现在一定很生气吧。
    ********
    第三天,一个英俊少年出现在死亡谷,他衣衫整洁,气色红润,怎么看都不像生病的人。少年主动过来和她们说话:“我听说有两个姑娘杀了三姐妹。”
    凯伊狠狠瞪他一样:“那种长着人脸的母牛,也敢叫‘三姐妹’?”
    少年哈哈大笑起来。
    迦罗问他:“你是谁?为什么也被关进来?”
    少年摇头说:“我不是被关进来,而是自愿到这里来照顾病人。我叫阿尔,是哈尔帕市长奥利斯的儿子,因为曾得过‘七日热’,痊愈后就不再害怕传染。”
    迦罗心念一动:“奥利斯?我听‘三姐妹’提起过这个名字。”
    少年哀叹一声:“是啊,现在我的父亲声明远播,可惜全是恶名,因为他是跟在阿丽娜身后,最殷勤的马屁精!”
    凯伊‘嗤’的笑出来:“你怎能这样评价自己的父亲?”
    阿尔说:“我当然不希望这样,可是看看这里,根本就是人间地狱,官家手里明明有草药却不肯拿出来,父亲身为市长也毫无作为,还有我身边的朋友,很多人也和我一样是得过‘七日热’的,最适合照顾病人,可惜无论我怎样劝说,就是没人愿意和我一起来。”
    迦罗歪头看着少年:“只能说你很特别。”
    凯伊问道:“我们来时,看到许多人住在荒原上,他们为什么不到城里去?”
    阿尔说:“你误会了,他们都是哈尔帕的居民,是因为有亲人被丢进死亡谷,才渐渐聚集到荒原上来的。”
    “你是说,住在帐篷里的人都是这些病人的亲属?”
    阿尔点点头:“都是买不起草药的穷人,他们除了在这里守望,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每次来,我都会为他们传递一些生活物品,带出一些山谷里的消息,我能做的大概也只有这些。”
    他低头看见凯伊手臂上的伤口,笑道:“别担心,明日我给你拿一些治伤的草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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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伊并没能幸运的等到第二天!或许正因为受伤的缘故,当天夜里她便感觉到身体不适,天亮时就开始发起高烧,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快离开我,趁着你还没事,赶快想办法离开山谷!”
    迦罗早就慌了:“你在说什么胡话,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人!”
    “不行啊!要是你也染上了,殿下……还有大姐……不行,绝对不行。”
    凯伊一张脸烧得通红,拼命将迦罗向外推,她的力气很快用完。
    中午时阿尔来了,迦罗就像看到了救星。
    “快,帮我去找一个人,他就住在靠近北门第三条街口的旅店里,我在那里存有银钱,还有好几块黄金,务必全部买成芨芨草,越多越好!”
    阿尔再回来时天已快黑了,他将怀中的小药罐交给迦罗:“我们能找到的只有这些,已经熬成药汁,快拿给你的朋友喝吧!”
    “凯伊,醒醒。”
    窝棚里,凯伊疲惫的睁开眼睛:“这是什么?”
    “快喝下去,你马上就能好起来了。”
    说话时迦罗小心压低声音,然而打开药罐的那一刻,浓烈的药味还是让山谷炸开了锅。
    “药味!是芨芨草的味道!”
    原本奄奄一息的病人们,突然间就像被注射了兴奋剂,一下子全都发疯似的扑上来。窝棚很快被挤烂。
    “不可以!住手!”
    “啪”的一声,药罐摔碎了!
    眼看救命药汁就这样渗入泥土,迦罗瞬间涌上一股杀人的冲动。
    “滚出去!”
    “呼”的一声,一股旋风平地起,争抢的人群立刻被摔出几十米开外!
    迦罗胸膛起伏,眼泪大颗大颗掉落。
    阿尔过来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你的朋友夏尔穆,就是担心发生哄抢才特意熬成药汁让我带过来,没想到……还是发生了这种事。”
    迦罗失声痛哭:“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执意要来哈尔帕,也不会惹出这一切事端!我不在乎自己遭什么报应,可是如果害得凯伊……我……我还有何面目去见大姐啊!”
    一只手抚上面颊,凯伊微笑着抹去她的眼泪:“别说傻话了,哈娣族人,只会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就算是死也不会有一丝后悔。”
    她说:“就像狄克!”
    迦罗心头猛然一震,狄克?!三姐妹唯一的弟弟!那为了她被剥皮弃尸亡的男孩,死时还不到十二岁啊!
    “不!我不会让你重演狄克的悲剧!绝不会!”忽然间,迦罗下定了某种决心。
    “阿尔,去找我的朋友,务必要为我再弄些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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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夜,迦罗再度攀上石崖,呼啸的山风自耳边吹过,这里是她向往的风之城啊,掩藏着卡比拉不为人知的过往岁月,还有他曾经历过的悲欢离合。
    “你……是否也曾站在这里,看过同样的风景。”
    迦罗在风中伸出双手,似在祷告,又似在冥冥中回忆囚徒怀中温暖的热度。
    “帮助我吧,我必须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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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搭帐篷的粗麻布,割羊皮的剃刀,还有缝衣服的骨针,大捆的粗麻绳和长竹竿,阿尔按照迦罗所列的清单准备齐全,却完全搞不懂她想干什么。
    岩石做画布,炭条当画笔,阿尔回到山谷时,迦罗正在专心画画,可是她画的东西阿尔一点都看不懂:“这是什么?”
    迦罗不吭声,她画得很慢,经常要闭上眼睛努力回忆,毕竟啊,滑翔伞这种玩意,她只在高中毕业旅行时玩过一次,对能否准确画出结构,一点把握都没有。
    画稿几经修改,终于在日落前宣告完成。迦罗拜托阿尔把所有东西搬上石崖,然后便在山顶彻夜忙碌起来。
    次日清晨,阿尔早早来到山谷,登上山顶,他立刻对眼前所见惊呆了。
    “这……是什么?!”
    山顶平滑的空地上,一架翼展足有十几米的‘滑翔伞’已初具雏形,迦罗正一针一线在框架上固定帆布。
    “飞出去?!”
    听了迦罗的解释,阿尔更诧异,他忍不住向山崖下张望。
    “好高啊,从这里摔下去,你会粉身碎骨的。”
    迦罗在为滑翔伞做最后的加固,喃喃道:“也许吧,可是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阿尔立刻激动起来:“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我还有一些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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