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梯血祭》NO.3-045求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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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愤怒火是会指向谁呢?”
    海伦布霍然而起:“荒唐!寻常百姓请医看病,尚且需要支付诊金,而你们张口即索要埃及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药材,却连丁点代价都不肯付,世间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情吗?”
    鲁邦尼锋利回应:“寻常百姓请医看病,可以花钱买,但一个国家的疆土却从来不是可以花钱买来的!数算世间各国各族,自有人以来就从未止息过的纷争,谁不是用鲜血才换来一份生存空间。如果真要以这种方式论价码,喜克索斯人、库什人、努比亚人,是不是也都应该来向埃及索要土地?真个伸出手,即便是用数不清的财富金银来赎买,陛下会答应吗?”
    海伦布冷然回应:“很可惜,埃及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有求于喜克索斯人、库什人和努比亚人!”
    “今天没有,不等于永远不会有。”
    鲁邦尼痛快接口,毫不客气的再度提醒:“还请陛下记住这句话:阿丽娜这柄刀鞘,对埃及同样意义非凡!如果陛下肯施以援手,那是赫梯自此欠下埃及一个大人情,吾王陛下今后无论行动做事,都免不了要放在心里好好掂量一下;但如果陛下执意不肯相助,非要将一件治病救人的道义事,沦为权术层面的利益纷争,那么,吾王陛下会作何反应,就只能是让时间和事实来说话了。真到那时,倒姑且看看我今日所言,是否有一句是不切实际的张狂叫嚣!”
    宰相法伊兹也再无法控制怒火,厉声喝问:“如此张狂还敢说不是威胁?哼,赫梯人好战很了不起吗?以为埃及会有谁惧怕战争?论物产富足,论人口繁盛,赫梯根本没有一件能与埃及相比!更何况,你们刚刚经历大乱,早已是国力虚空,想保证士兵不饿肚子恐怕都已经很吃力,居然还敢动辄以战争威胁?牛皮吹上天,可惜都忘了最基本的常识。”
    鲁邦尼冷然一笑:“对,还真是差点忘了,埃及自来都有不少细作渗透邻国,那么,想来这些年赫梯发生的事,你们也不可能不了解。所以啊,你以宰相之尊这样说话,才真的是极度欠缺常识,是完全的不负责任!请问,你听过一句话么?决定战争胜负的第一因,从来不是实力,而是你为何而战的目标!若真是因为埃及不肯援手,就坐看阿丽娜病重而死。你可知道,在赫梯这片土地,如果是打出为阿丽娜复仇的大旗,即便是抛开帝国双鹰全都不谈,又会是有多少部族多少猛将多少战士甚至多少百姓,会心甘情愿不惜为之拼命,即便是流尽最后一滴血也在所不惜?当然了,我!伊尔特·鲁邦尼,也是其中一份子!”
    财政大臣索菲图鲁冷哼着接口:“说的再漂亮,开战没有实力,那也纯粹是空谈。哼,就凭你们现在虚空的国力,真个到了战场,大概也只能是见识埃及军的威仪。”
    搞清楚他的身份,鲁邦尼哑然失笑:“哦?你就是索菲图鲁?真是可笑啊,一个被家中悍妻骑在头顶、管得死死的男人,不知道竟有什么资格和我探讨威仪?”
    一句话,财政大臣‘唰’的一下,一张脸涨到通红,他……他……怎会知道?
    鲁邦尼牵动嘴角,冷笑回敬:“不用远提,就以三年前那场大战来说吧,你是财政大臣,一切军饷物资都是由你一手负责,应该是最清楚状况没错吧?理论起来,埃及十万远征军,兵源、军备、粮饷,各样补给源源不断,一切都是那么充足,可是反观伊兹密尔四王子殿下主持局面时又是个什么状况?半路接手、人惫马疲,是名副其实的被动苦战。要兵没兵、要粮没粮,不仅如此,更面临哈图萨斯的篡逆者不遗余力的背后插刀,可是结果怎样?承认吧,这就是事实!无论多么艰苦的战争,当所有人都汇集到一个明确的目标下,胜负!从来不是问题!”
    他根本不让索菲图鲁开口,步步打压就干脆直接揭了老底:“更何况,真到对战赫梯,拉开全线阵仗时,你这个财政大臣不也一样要出去四处奔波筹集粮饷?完不成使命甚至都不准回归底比斯?可见这埃及的富足,也未必就真像你们宣称的这样乐观吧?哼,东奔西走,可惜啊,还偏偏甩不开霸王老婆,居然去到萨鲁重镇都要带着家眷招摇过市,惹得官兵不满,你敢说没有这回事吗?”
    朝堂响彻一片嗡嗡声,索菲图鲁一张脸彻底绿了,是啊,如果连这么多私密的细节全都一清二楚,那么赫梯人的情报功力,岂能让人不背后发凉。而最最让索菲图鲁叫惨的是,带家眷出公差,更出入军事重镇,这百分百是大忌啊!法老根本不知道,现在居然被一个敌国使节当堂捅出来,这这这……岂非要他老命?!
    不知不觉,索菲图鲁的冷汗已经是哗啦啦下来了,向王阶上偷瞟一眼,法老的眼神果然已经非常不善,不不不,根本就是怒火中烧啊!怎么办?这已经不是他个人丢脸的问题了,两国交锋,众目睽睽,显而易见这丢掉的完全是埃及的脸面啊!
    鲁邦尼挂着一丝淡淡微笑冷然相对,是的,情报战永远走在战争之前,这是永不更改的犀利法则!作为一手组建帝国密探大网的主事者,他实在太清楚情报优劣,所能带给人的心理震慑。所以,按照王的授意,他才故意要把这些事情抖出来,仅凭这份对老底的了解程度,一旦出口,埃及这些在座的满堂权贵,恐怕就再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继续探讨战端!
    果不其然,有那么一刻,整座大殿陷入死寂,呼吸之声相闻,每个人都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法老的脸色,更是只能用铁青形容。
    眼看震慑的目的达到了,狡猾的书记官立刻转为怀柔,鲁邦尼面向王座躬身施礼,用非常诚恳的态度再次声明:“陛下尽管相信,我等授命而来,是真心恳切求援,从来无意冒犯谁。吾王陛下的亲笔信应该已经表达的很清楚,此番求助,无关国事争端利益,更不是赫梯王对埃及王发起的威胁挑战,而纯粹是一个男人为了拯救所爱,在寻找希望!是一个叫做凯瑟·穆尔西利的男人,向另一个叫做耶姆西斯·海伦布的男人,所寻求的帮助。陛下,能明白这其中的区别么?”
    话音出口,立刻遭遇举朝断喝:“大胆!陛下名讳,岂是你可以张口直呼?”
    鲁邦尼不为所动,朗声回应:“自古君王,皆要把名字刻进神殿,无非是希望世人永远记住他的名。如果我没有记错,尤其是在埃及,若说对一个人最严厉的惩罚,莫过于是把名字从所有地方抹去。既然如此,还有什么理由这样刻意规避?难道是要人都忘记陛下的名字才叫合适?至少在我们的观念里,名字,才是属于一个人真正的本色。正如吾王,无论他是王子、国王还是一度遭遇背后刀的离散亡灵,凯瑟·穆尔西利,永远都是凯瑟·穆尔西利!那么置换过来,无论陛下是法老、将军,亦或是在人生的任何时期的任何身份,耶姆西斯·海伦布,也理应永远都是海伦布,陛下不觉得这才应该是最大的敬意么?”
    鲁邦尼的声音透出十足的诚恳和急切:“所以埃及的‘伟大之王’啊,还请不要辜负一个男人对你送上的敬意,病魔当头,竭尽所能去拯救所爱,这应该是世间任何一个男人都必须要履行的责任。无论他是一个王还是一个奴隶,这都纯粹是生而为人的本性。如果有一天,陛下也遭遇同样困境,那么吾王一定是毫不犹豫同样伸出援助之手。因为,这本就无关国家、地位与利益!在吾王的观念里,男人之间,不论有多少宿怨纠葛,也都理应是用男人的方式去较量!女人和孩子,
    从来不该被卷带其中!这是一个男人送给陛下的肺腑之言,他的名字,叫凯瑟·穆尔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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