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梯血祭》NO.3-096蓄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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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迁徙队伍中,多少人放开嘹亮歌喉,都在颂唱着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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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族内迁,以此开例,北疆各族眼见巨大获利争相效仿,纷纷放下武器内迁做臣民。北线战事由此全面告捷,不仅彻底终结了世代以来让人头疼不断的边境骚扰之害,更以此为开端,吸引着各方各族开始源源涌进,为国家带来繁盛人口,以及由人创造的繁盛财富。
    赫梯王·穆尔西利斯二世,他的治世手段都在随着时间彰显神威,在他继位的第九年,国家疆界已是两面临海,有汪洋大海作阻隔,西线与北线再无后顾之忧,今后只需集中精力对付南线与东线的老牌宿敌。
    时间,在让能量不断积累,不知多少次,凯瑟王登高远望南方地平线,他知道,血洗前耻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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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若听见赫梯王的心声,在遥远的底比斯,帕特里奥骤然从梦中惊醒。冷汗湿透脊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惊慌,或者,是身为祭司所具备的预感,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不详的感觉,笼罩身心。
    自重归故土,帕特里奥由法老授命,接替了费克提,成为卡纳克神庙的最高大祭司,此刻从惊魂噩梦中醒来,他一刻等不了连夜赴王宫,面见法老开口即说:“让我去卡赫美士,我必须与拉美西斯汇合,共谋大计。”
    这样的要求让法老海伦布显出迟疑,皱眉说:“可是……底比斯还有你必须要做的事呀,现在逃跑的奴隶越来越多,连密探也多有叛变,这个风头若不及时刹住,后果不得了啊。”
    帕特里奥当然清楚这个问题有多么严重,但正因如此,他才一天也不能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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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在直指赫梯王,不知是从哪一天开始,各地都在陆陆续续发现逃跑的奴隶,在被抓到后经过审问,竟然都是打算逃往赫梯!听说那里有一个武士大会,每两年举办一次,只要在大会中胜出,不分种族贵贱,都可以得到从前不敢想的土地、财富和自由!而即便不能胜出,据说到了赫梯,做奴隶的人也最多只做七年就行了,七年之后便是自由身!这份诱惑太强大了,以致于短短两三年的时间里,竟渐渐有了成潮之势。
    逃奴成潮,惊动底比斯,当人们发现这个危险动向,才意识到问题有多么严重。曾几何时,那个盘踞北方安纳托利亚高原、世代以来都被视为危险敌人的好战帝国,竟然成了一块磁石,非但不再令人惧怕,反而成了向往的目标。赫梯王!他甚至不需动用一兵一马,已经在吸走大批属于埃及的劳动力!海伦布心知肚明,这种势头若不及时刹住,后果不堪设想!因此,他一方面下令帕特里奥这个新任大祭司,调动举国神庙的神职人员,大肆渲染妖魔化这个仇敌。以神明之口,将遥远北方的赫梯国土,形容为魔鬼之国,恨不得处处燃烧着地狱之火,而这个赫梯王,自然就是最大的魔头!而在另一方面,法老更竭尽所能多多派出密探,深入赫梯,收集情报。
    然而,海伦布做梦也想不到,这俨然带来了另一个更危险的动向:很多人竟是一去不返,从此再没了音讯!而新派去的密探,当第一次有人发现塔里亚斯大会上的胜出者,赫然就有之前失去音信的探报人员时,那种震撼,足够震乱底比斯。
    法老的愤怒可以想象,却也因此更加心惊。要说这些远派出去的密探,为掩藏形迹,当然不可能是蜂蜜色皮肤的正宗埃及人,而多是其他各部族众,有努比亚人、库什人、古实人等等等等;而要论出身,冲在最危险地带的探子,当然也多是身处底层的贫苦人,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奴隶,没有亲眷可牵挂,所以一朝叛变也是没有后顾之忧。禁不起诱惑一同参与塔里亚斯大会,有人得了土地,有的甚至成了军官。而当法老授命,想方设法揭穿这些人的身份,孰料竟是半点作用都没有。据说这位赫梯王,非但没有因此清算奸细,揭穿真相后反而劝告这些人不必心有负担,既然决心开始新的生活嘛,那便只管为明天筹划就好。结果,多少奸细赫然继续安享所得,多少做了军官的人反而更受重用,以至反过来是向赫梯王毫无保留提供了诸多来自埃及的情报……
    这实在太可怕了,如此一举,等于是直接打造出了一种链条反应:原本是新派去准备料理叛变者的刺客,竟然也有很多人被一同拉下水,摇身一变,也成了为赫梯王效力的一份子,分享土地、厚禄与权柄,无人愿意再归乡!
    凯瑟·穆尔西利!这个宿敌的可怕远超海伦布的想象,甚至这样的结果是连帕特里奥都未曾预料到的。他只能告诉法老,曾经亲历见证,那个家伙的确就是有这种魔力,凡是投向他的人,除非是死,否则赶都赶不走。
    现在,海伦布终于算是有些理解了,为什么明明是有杀父之仇的亚述公主,都能那样义无反顾投入他的怀抱,弃绝故乡,竟没有半分留恋。不说别的,仅是这份能让人痛快叛变的本事就未免太夸张,现在,海伦布再挑选密探已经变得越来越谨慎,必是要拖家带口,有家眷扣在底比斯的才敢放用,否则的话,他真是不敢想,这到底是在为埃及挖情报,还是在为赫梯人输送来自埃及的情报了。
    赫梯王,这块磁石的吸引力令人胆战心惊,以至于海伦布都真想自己去看一看,这家伙到底是干了什么,才会让那么多人一去不思归!
    眼看着这些年,安纳托利亚高原上的邻居,在这个赫梯王手中正在摆脱大乱凋敝、向着兵强马壮、丰产富足的方向迈进,不仅是海伦布,整个埃及的恐慌不安都在与日俱增。塔里亚斯武士大会,那就是在为强军选备人才。清缴北疆,一则为灭除边境隐患,二则更是在练兵!不知多少次,法老海伦布都会想起昔日风尘游侠的锋利言辞:纵观赫梯人的历史,每一段和平时期,都是在为下一场战争作准备,而像凯瑟·穆尔西利这种人,一旦真让他准备好,那就实在很麻烦了……
    该怎么办?这个危险强邻,他隐忍不发的时间越长久,才越让人感觉危险。宛如火山在积聚能量,真到拉开战幕的那一天,他们又该怎么应对?
    其实连帕特里奥都想不明白,这家伙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和做法都是从哪来的?如果非要寻找个理由,莫非就是那位阿丽娜?!虽然很多事情想不通看不明白,但他分明抓住了一点,所以明确指给法老:“最简单的一条路:效仿!他怎么做你就怎么做!若在这段和平时期输给了他,那么真到战场,恐怕也一样不会有胜算!”
    效仿?!修订法典、改革耕牧、解放奴隶还有开办武士大会,这些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说着轻松、看着简单,好像人人都可以效仿,但只有真到试图去实施,海伦布才发现这背后的真相,其实有多难。
    不说别的,仅是塔里亚斯大会一个‘不问出身,什么人都可以参加’,该怎么实现?奴隶也可以参加,但奴隶拥有人身自由吗?他即便想去,主人不肯放怎么办?真放去参赛,若能胜出倒是奴隶本人得利了,但作为奴隶主却是实打实的从此损失一个劳动力,再也要不回来,并且连带反应还会浮躁人心,是让还攥在手里的奴隶也开始变得个个不安分,这会是奴隶主乐见的结果吗?若不乐见,那就是绕不开的阻力,别想成真呐。
    人与人之间的利益分割不就是这么回事:提拔新人就必要冲击旧人,贫民受益就必然是权贵受损。试图效仿?说得容易!真个起意去试一试,海伦布才一万个懊恼的只剩磨牙切齿,这个赫梯王所做的一切,随便哪一条拎出来,都是时时处处充满了利益冲突,稍有不慎就足够动摇整个国家的根基,若不能制衡各方利益,激怒权贵,再引发像宗教战争那样的祸乱都不是开玩笑,最直接的后果恐怕是他先要把王位赔进去!
    “这个家伙,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海伦布在这样自问时,也必须要承认帕特里奥毫不留情的奚落了,没错,就是差了量级,如此多的大事变革,若没有非同一般的魄力与能力,根本就没有哪一条是可以实现的!看清事实,他也因此更要寝食难安。可是到今天,除了重新起用拉美西斯,整军强兵,竭尽所能巩固在叙利亚的固守态势,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才可以打消这股席卷心灵的深沉不安。
    今天,帕特里奥深夜到来,就是因为他没有办法再等下去了。
    “让我去与拉美西斯汇合吧!叙利亚王·纳扎比,这颗棋子绝对不能再留了!若有朝一日凯瑟·穆尔西利拉开战幕,这股盘踞在埃勃拉平原的流亡势力,必然成为他的桥头堡、马前卒,所以,必须赶在他之前,先行搅乱埃勃拉。”
    法老海伦布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客观的讲,这些年,谋划刺杀除掉这个纳扎比,从来就没有停止过,无奈在赫梯人的严防下,每每都以失败告终,迄今未能得手。
    所以帕特里奥才说:“我去!由我动手,这一次,绝对不会再让他逃脱!”
    海伦布还是难免迟疑:“可是,真的除掉纳扎比,是喜是忧也未敢定论吧?万一是把凯瑟·穆尔西利提前引过来了怎么办?如今驻守叙利亚的军团,敢说已经作好准备了吗?”
    帕特里奥冷然一笑:“反正这一仗是迟早要打的,休想躲得开,所以,提前引来又怎样?谁先出手谁才占据主动权,你是想抓住凯瑟·穆尔西利同样还没准备好的机会呢,还是想等他全都准备好了再开战,哪种选择更明智,自己挑吧。”
    海伦布心中叹息,终于挥挥手说:“去吧!想怎样布划筹谋,一切由你和拉美西斯商讨决定,出结果之前,不必再书信往来向底比斯请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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