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梯血祭》NO.3-135法提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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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肯定要吃大亏。”
    这个年轻人,是真真让王入了眼,但也因此更奇怪,衡量这份谈吐,绝非一个普通工匠可以具备,他开始对法提亚的来历倍感好奇。
    年轻的工匠实话实说:“不瞒陛下,我本也是出身贵族,自幼受过很好的教育。我的父亲曾是克尔巴领主身边的辅佐幕僚,但因言获罪,遭遇贬黜。家族破败之后,才会辗转流离,以致沦落到卖苦力为生。”
    凯瑟王恍然,这就对了,若没有经历过贵族教养,寻常小民又岂能凭空身具这般见地?
    细问究竟,费因斯洛也在旁佐证,详查他的出身家世,的确就是如此。
    凯瑟王不以为然哈哈笑:“就为这点屁事获罪?这个帕加玛(克尔巴领主)也太不开眼了,现在好了,白白是把他的人送给了我,嘿,有他后悔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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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的破落贵族一朝翻身,从此离开矿区,随王一同回归哈图萨斯。随着接触渐多,凯瑟王对法提亚的欣赏也在与日俱增。简单说来,法提亚最大的长处,就在于是拥有一种超前于时代的思维,无论是那番时间之论,还是分工流水的作业方法,究其根源都在于观念的新鲜迥异。这才是让王迅速看中的无上价值所在。此外,应该说他还有一副难得的好口才,一如在工场的表现,或者法提亚天生就是一个雄辩家,因此即便是与王对话,往往也能将凯瑟王说得哑然失笑,除了认同,不需要再啰嗦。
    正是缘于这份长才所在,回到哈图萨斯后,凯瑟王才会起意并一手将他安排在了狄特马索身边。起初做助手,几年积淀,让他对国事运行的方方面面都有了全面了解,而法提亚的作为也的确不负众望。在作风最保守的元老院里,到来之初,无资历无根基,法提亚实在很清楚自己的轻重分量。所以,他既不张扬也不激进,并不因年轻人的热情就大玩破旧立新的所谓改革。法提亚很清楚,那些关系到多少人切身利益的国家大事,不是他现在可以置喙的,他玩不起。所以,他一概不碰不沾不发表意见,只尽心做好自己助手的角色。简言之,就是统筹和分工。由他一手起草建议,将元老院下属日常负责处置政务文书的多少中下级官吏的职位,都重新进行人事调配和设定,去除繁冗多余的虚职与环节,增设他认为有必要的新职,重新梳理整个行政中枢的运作方式,以达到简政提速的目的。多少意见经议长采纳后,真正运转起来,就是彻底改写了元老院的面貌,处置政务的行政效率直线提升量级。
    自从法提亚来到元老院,他的所做作为,非但没有危害到任何重要人物的利益,正相反,政务效率的直线提升,是让各地领主总督都成受益者。任何呈递的文件或者向王提出的议题,得到回应的周期都因此大幅缩短,这当然是人人乐见的好事。所以,即便是在作风保守的元老院,这个年轻人的到来,也少见的没有遭遇太多质疑,反而随着时间赚进不少好口碑。
    所有这一切,王都看在眼里,也因此真要佩服起他。
    “你倒是精明,知道不该给自己轻易树敌。”
    对此,法提亚回答的理所当然:“因为我现在还没有树敌的资本。”
    凯瑟王目光闪动:“哦?那么等到有了资本以后呢?”
    法提亚微微一笑:“我现在就是在努力赚取这份资本。退一万步的底线,当然是要配合陛下铺路,等到有一天,陛下终于决定重用我的时候,一旦提出来,至少也能让人心服口服,这样,才能让陛下面临最小的阻力。”
    凯瑟王满目荒唐,真要指着鼻子笑骂他的厚颜无耻:“这么说,竟是我应该反过来感谢你了?你怎么知道就一定会受重用?”
    法提亚收起玩笑,忽然说:“因为陛下没有王后。”
    这句话着实突兀,凯瑟王都一下子愣住:“你说什么?”
    法提亚语气诚恳,他说:“就因为阿丽娜走得太早了。陛下曾经问过我,是谁教给我这些新奇的观念和思维,的确,任何创造都是需要启发的来源,从来没有人可以毫无依据的就凭空创造出什么。”
    凯瑟王一时啼笑皆非:“你该不是说,是王后阿丽娜教给你的?”
    法提亚露出鲜见的腼腆,实话实说:“不仅是阿丽娜,还有陛下。自从陛下继位以来,要说是开启了一个全新的时代并不为过,一切都变了,变得那么新奇、新鲜,多少事从前都是闻所未闻。就像阿丽娜以神之名,亲口为多少残废正名,让他们从此可以走进日光下。陛下可知道,我的哥哥,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就是这样一个天生残废,他是个哑巴,从一生下来就不会说话。”
    凯瑟王万分诧异:“你哥哥是哑巴?你却有这么一副好似天生的诡辩口才?”
    没错,这种感觉太怪异了,竟不知该说是命运安排的奇妙还是讽刺。
    法提亚自嘲苦笑:“是啊,随便说给谁都会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但神明的安排偏偏就是如此。我想说的是,从很小的时候起,我就耳闻甚至亲身领受到这份改变,我是受益者,所以也就成了追随者。陛下可知多少年来,我王和王后就是我心中的偶像。我一直在关注,一直在受教,若说是陛下亲自把我教成了这个样子,并不算夸张。”
    他说:“所以我知道,陛下是个有着什么样雄才抱负的人。王者心中装的是天下,能活在这个时代,于我就是一件太幸运的事。我知道陛下有太多想做的事,有些做成了,有些正在去做,还有一些,则尚需要开创条件、去除阻力才能做。”
    凯瑟王听得有趣:“譬如说呢?”
    “譬如,文官政治与武力拓土的呼应!这二者,目前状况还显然非常不匹配,所以陛下才会需要我这样的人。”
    法提亚回答得毫不迟疑,直点核心:“朝堂里的政务运转都要靠文官,而对外扩张必须靠武力,对任何一个国家来说,文治与武功都是不可或缺的两条腿,短了哪一条都不可能走稳当。但是世代以来,占据朝堂的文官却显然没落下什么好名声,留给人的印象往往都是保守传统又固执,心眼太多,胆子却又太小,每到大事决断总会扮演拖后腿的角色。因此,尤其是让军中武人最讨厌,一提起那些不会拿刀的老顽固,都恨不得想摁在地上痛揍一番才过瘾。各世各国,文臣与武将总难和睦,恐怕也要算通病传统了。”
    法提亚越说越摇头,叹息苦笑:“但实际上呢?若回归合理局面,其实本不该如此。文治自然有文治的作用,文臣与武将,本应是互为助力,彼此成全,这便是我所看到的匹配问题。军队都是年轻人的天下,军中将领由其职责决定,往往性情也都趋于大胆敢干,而文臣则不然。在这个阵营里,往往就是以上了年纪的老家伙居多,除了一生下来就是王室显贵,有几个年轻人能在这里轻易登高位呢?这就是问题,年龄虽然不是全部症结,但至少也是一个重要症结,由年龄决定心态,再由心态决定作风,于是,麻烦就来了。文臣趋于保守,而武将趋于激进,若这两方不得同步,很多事都会因此做不成、做不好。在这种时候,王是什么样的人,王更愿意站在哪一方,就成了决定走向的关键。”
    他说:“至少在我看来,陛下应该是属于后者的:偏重军武,我王的作风就是大胆的,不怕向前走,只怕走不快。在这种情况下,需要作出改变的就必然是文臣阵营了。无论眼光、观念还是作为,如果不能跟上王所需要的高度和速度、做到齐头并进同步走,那就是要带来很多棘手麻烦。所以刚刚我才说,陛下最大的难处,恐怕就在于没了王后。与王平起平坐、分享权力,王后之重要,几乎相当于王的半身。其他先王我不敢多嘴,但仅就这一代,在陛下的身上来衡量的话,我始终都觉得,若能由王主持军武,而王后阿丽娜来主持文政,那或许就是最理想的搭配。尤其是当陛下出巡或出战,离开王城其间,由王后坐镇中枢、代行职权,万事皆可放心。但是现在,却一切都只能靠王一人兼顾,事事要思虑周全,做好安排。辛不辛苦先放在一边不谈,只说最现实的问题:若在平日还算能兼顾得过来,但到了战时呢?尤其是王必须要亲征的大战时,兼顾不过来了又该怎么办?若王后还在,原本一切都不是问题,但现在没有王后,就全都成了问题。战时本就是最敏感的时期,一国王城中枢却只能交给元老院来主持局面,如果在这种时候,文臣运行的阵地竟不能提供出强有力的支持,那肯定就会是大麻烦了。”
    凯瑟王冰蓝色的瞳仁里闪烁炯炯光芒,故意问他:“哦?你所说的强力支持是指什么?大麻烦又是指什么?”
    法提亚笑了:“陛下理应比我更清楚啊,到了那种时候,元老院所要担负的强力支持,当然就是替王坐镇本营大后方,掌控各方局势走向,在保证一切国事政务有序运行的同时,更要呼应战时所需,有些事必要开辟快速处理的通道,以求用最高效的方式及时解决——反应速度!应急作出判断的能力!这正是把握各方局势,不让任何外敌或者内敌有机可乘的关键啊!若不具备能行吗?一个合格的、足可称匹配的文臣运行中枢理应涵盖三点:一是忠诚,以令王放心;二是团结,以令王省心;三是能力,以令王满意。这三件事缺了任何一条,岂非都是大麻烦?”
    凯瑟王凑近过来,轻声相问:“那么你呢?这三件事,敢说全都具备么?”
    法提亚与王目光直视,毫不躲闪,字句清晰的回答说:“我的能力,只能由陛下来评判,我自己是没有资格说嘴的;能否让一方阵地保持团结,即便存在政见不同的相争,也能控制着尺度不要超越底线演化成分裂,这本来就应该是归于能力的一部分;而至于忠诚么……其实陛下自己早已替我说出了答案。远在矿区工场时,陛下岂非就早早说过‘帕加玛是白白把他的人送给了我’。没错,就是这么回事,从陛下带我回归哈图萨斯那一刻开始,无论现在还是将来,有生之年,我都是陛下的人了。”
    凯瑟王哈哈大笑,是发自肺腑要骂一句:“知道么,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抢了你哥哥的那根舌头,害他成哑巴,才给了你这么一副舌灿莲花的好口才。”
    法提亚风凉点头:“是啊,幸好是哥哥,在我前边出来,谈不上被我抢。如果是弟弟,恐怕就真跑不了这份嫌疑了。”
    睿智青年,着实字字句句都说到王的心里去,凯瑟王清晰看到了这份才华与眼光,因此也必是要一力成全。由王一手替他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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