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梯血祭》NO.3-147拉美西斯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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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底比斯
    帕特里奥·奈亚斯再一次成了叛徒!无数血案在一夜间上演,个个死者都堪称位高权重。在这其中,包括上任不足一年的宰相卡辛、外务大臣卡纳克索、卢克索斯神庙的大祭司杜赫摩斯,还有,王妃阿肯娜媚!
    帕特里奥的魔法毒药,都在那一夜发挥到极致,出手之狠绝,对一个个目标不仅是杀其人,更要诛其子,是将一个个家族可以承袭后望的子嗣都灭杀殆尽。到潜入王宫行刺时,是有卫兵‘及时’发现王妃罹难,才‘幸而’护住了法老未遭毒手。
    一时间,底比斯遭遇前所未有的大地震,法老震怒之下迅速而高调的宣布:帕特里奥·奈亚斯,他欺骗了所有人,原来重归故乡就是为了要给赫梯人做帮凶,企图趁乱攫取王位,才好将整个埃及痛快卖入敌国手中!
    所有矛头集于帕特里奥,却可恨竟被他侥幸脱逃。搜查府邸,连他的母亲尼弗提提也不知所踪。法老海伦布由此发出全地通缉,誓言要抓住这叛逆恶贼,严惩正法。
    拉美西斯匆匆赶回来时,帕特里奥已成一介潜逃幽灵,而他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接受如此惊人的变故。一夜血案被清算的,皆是传统王室亲贵的中坚力量,换言之,这些人都是与拉美西斯不同阵营的政敌势力代表!一派阵营遭遇严重打击,而在这其中尤以王妃阿肯娜媚之死,最让拉美西斯感到心惊。如今也已经三十多岁的王室女儿,不管她是不是因为年龄增长而渐渐变得不甘,因看到法老走向衰落而露出想夺权的苗头,那都毕竟是图坦卡蒙的遗孀,更是帕特里奥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啊!这个家伙……他是不是真的疯了?
    蒙召入王宫,来到法老病榻前,拉美西斯第一句问出的并非:这是怎么回事?而是,为什么。
    “为什么?陛下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落寞寝宫面对面,除了他们二人,就只有亲卫队长奥拜多在旁职守。强撑到今天,海伦布分明已到弥留之际,听见他的诘问露出惨笑:“果然啊,你什么都看得清。”
    拉美西斯跪在床前,他无法理解一生沉稳的王,为什么竟会突然如此疯狂。海伦布伸出已枯瘦如骨的手,紧紧抓住他,整个人沉入记忆。
    “说心里话,从那一年,你竟敢擅自调兵围攻伊西斯神庙,我就很难再喜欢你了。你这个出名的惹事之徒,很多时候我甚至会怀疑,究竟谁可以做你的主上?你的锋芒太锐,这很容易伤人,放在权斗场,那就是树敌。是的,你太闪亮、太抢眼,锋芒甚至可以盖过法老,所以……你注定会有很多敌人。你应该明白,我没法喜欢你,因为我无法掌控你,这很危险,是从心里让人害怕,但是……有什么办法呢?不喜欢你的人,却必要把一切都交给你,因为……埃及需要你。”
    这一刻的海伦布,就像一个行将落幕的老人,混浊的目光里混杂着太多无法用言语说清的东西:“你要问为什么,很简单,因为我害怕。大概也只有真正走到这一天的人,才会明白那种死亡即将来临前的恐惧。是的,我害怕极了,因为我犯了大错,以致到今天竟无法安心面对死亡。堂堂伟大之王,阿蒙拉神之子,我却被敌人利用、欺骗、玩弄于掌心。这一生犯下的大错,是因我之手,才将埃及拖入灾难的深渊。我真是怕呀,到了深夜甚至不敢闭眼,阿努比斯引导的阴间之路,我多么害怕是没有可能走过去。我害怕公平女神玛特的羽毛,会让称量这颗心的天平倾斜,我害怕无法通过冥神之王奥西里斯的审判。所以,才要抓紧这最后的时间,为我这一生……减轻罪责。”
    海伦布说着,声音都因恐惧而颤抖:“你知道……这是我最后一件能做的事,我……要为你带走一个旧时代,只有这样,才能扫清道路,减少阻力和纷争。帕特里奥,已经为此献出了自己,所以,你不可以辜负!拉美西斯,由先王赐名像拉神一样美丽的人。也许……这就是宿命吧。现在想来,那当日写在神谕的话,即是神谕,看来注定是要成真的。答应我,要用你的手,去开创一个新时代。当我的灵魂重归**,你要让我……看到一个全新的埃及!”
    泪水无声划出眼眶,拉美西斯被这一刻的气氛弄得受不了了,三十年从军生涯,他跟随这位主上一路走来的记忆,都在一瞬间重回眼前:“陛下……”
    海伦布摆摆手,无意多听,只对一旁服侍的奥拜多示意:“去拿来吧,集结众臣,让他们都到这里来……要……所有人,盛装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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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努力撑住最后一口气,海伦布为的就是今天。当所有臣子盛装到齐,奥拜多捧来了法老王冠与神杖。就在垂死病床前,海伦布为埃及的希望亲手戴王冠,传交递权杖,用最后的声音送上祝祷。
    “青尼罗河,白尼罗河,我们的母亲,生命之河……脚跨尼罗河两岸,河岸的黑土地,沙漠的红土地,从此都将归于你的治下;秃鹰守护,白色的上埃及;眼镜蛇守护,红色的下埃及,上下埃及之王,阿蒙拉神之子。从现在起,你就是……法老!拉美西斯!王位名号:门帕提拉……”
    (注解:门帕提拉的意思,就是阿蒙拉神永恒的权柄)
    病榻前,众臣哗然,由伟大之王亲手为新王加冕,这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是太不可思议,简直不知该如何面对。
    “法老?”
    “陛下是说……”
    病榻上,海伦布枯瘦如柴的手黯然垂落,再没有声音,他永远闭上了眼睛。面对新王,守备官比非图第一个站起来,是难以置信的激动要再次确认:“大将军,这……是真的吗?老法?拉美西斯?!门帕提拉王?!”
    亲卫队长奥拜多站出来,声音嘹亮,仿佛要向天地宣告:“对!法老拉美西斯!得先王重托,承袭权杖,即刻筹备继位大典!有我王护佑,埃及就没有败!”
    跪在床前,拉美西斯的热泪再也无法克制如泉涌,往事历历幕幕,都在这一刻回到眼前。
    迦罗说:知道吗,你会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人,你不该……也不能被我搅乱人生……
    伊赛亚说:诽谤造谣?谁说这是造谣?在赫梯,这已经是不少人都知道的事,或许这也才是凯瑟·穆尔西利一心要灭你的理由……
    帕特里奥说:最忌惮的人,或许才是他最害怕的人,我是发自内心盼着这一天早点到来……
    曾经只能被归为荒诞的污蔑,走到今天赫然成真。拉美西斯一世!门帕提拉王!他在43岁这年登上王位,耳边清晰再响海伦布的最后嘱托:“尽管放手去干吧。去做一切你想做的事,从此后,再没有人能够阻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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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发生在底比斯的惊变血案,很快也由密探传进赫梯军营,凯瑟王着实吃了一惊,一再确认:“帕特利奥?真是他干的?!”
    密探言语确凿:“没错,就是他!一夜之间数起血案,连王妃阿肯娜媚都被他杀了,听说是要趁乱攫取王位,再杀法老未遂,现已潜逃。有人在尼罗河上发现一叶芦苇舟,里面装着一个老妇尸体,身着王族盛装,送回底比斯就有人认出来,正是已被废黜的王太后尼弗提提,是被毒蛇咬死的。”
    凯瑟王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他万没想到,昔日那个阴毒王子,帕特里奥……他竟能豁出去做到这一步。在王身边,能解其意的老将都不免唏嘘,而不了解内情的年轻战将则不免哗然,昔日埃勃拉驻军借调猛将卡兹,性格最直鲁,也就第一个脱口而出:“这个家伙,这已经是他第几次叛变了?莫非做叛徒也会上瘾?”
    不料话音未落,竟是一言激怒于王。
    “尊重你的对手是一种礼节!”
    凯瑟王毫不客气打断嘲讽,怒声警告:“帕特里奥·奈亚斯,你以为他是谁呢?他是英雄!是埃及人的英雄!他所做的一切,是远比你们这些功成名就的人更值得敬重!”
    见王发怒,卡兹立刻不敢再吭声,眼角偷瞄,就见主上大将奥赛梯斯还有领主赛里斯,都纷纷投来责备目光。
    凯瑟王面色阴沉,思虑飞转即刻吩咐鲁邦尼:“赶快派人回去,给狄雅歌提个醒,帕特里奥现在已经变身一介幽灵,千万不能再让他钻进我们的后院去,在美莎身上打主意。”
    鲁邦尼心领神会:“陛下放心,接到密报第一时间,我已经派人向哈图萨斯去通传了。”
    的确,要逼迫王师撤军,以解埃及之围,这显然就是眼下最有效的捷径,因此不能不防。
    对于帕特里奥的惊人之举,还没有容人调适好心情,紧随其后第二轮报信的密探就到了,而这一次的消息,足够震乱整个军营。
    “海伦布重病身亡,拉美西斯继承王位,他现在已经是新的埃及法老了!”
    鲁邦尼霍然而起:“仔细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是篡位还是……”
    密探言语确凿:“是传位!海伦布在临死前亲手为其加冕,还让朝野上下所有重臣全部盛装见证,这已经是整个底比斯都传开的事,多少亲眼目睹的官员议论起来都觉得太不可思议。消息一经传出,就引得街头巷尾一片欢呼。拉美西斯的王位,看来应该是坐得住了,因为几乎听不到什么反对质疑的声音。”
    是啊,在眼下这种时局,他就是整个埃及的救星,即便是政敌,恐怕也难于说出一句反对吧。联想帕特里奥的变故事端,凯瑟王已是心如明镜,喃喃低语:“是他!这应该都是海伦布的一手筹划了,看起来,我竟是小看了他的气量……”
    昔年阿丽娜的论断,在今天应验成真,像裘德这些了解内情的老将,一时都不知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拉美西斯一世!这家伙真的成了埃及法老?!
    “陛下……”
    凯瑟王一手打住,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听,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遣退所有人,王阴沉吩咐只有一个字:“酒。”
    一人登上山坡高地,在夜色中沉默独饮,赛里斯清晰看出兄长的异样,不放心的跟过来:“王兄,你怎么了?这一天既然早有预言,应该也不算意外吧,始终没能杀了他固然令人扼腕,但或许,只能归为天意。”
    凯瑟王黯然摇头,一夕之间突然变局,对他这仿佛就像一盆冷水,将一路凯旋的胜利、喜悦、得意甚至是忘形,全都在一瞬间打散了。头脑重新恢复冷静,也因此清晰感觉到从心底深处传来的刺痛。他问兄弟:“你还记得吗?曾经关于那一场祭礼的论断,是怎么说的。”
    赛里斯微微变色,这才明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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