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梯血祭》NO.4-109叫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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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公主明确表态,积压半月的公务文书一下子集中呈报上来,数量着实不少,美莎一份一份看过去,嘴角泛起狡诈笑容。嘻嘻,不枉她这么挖苦心思的把娇贵公主病演绎到极致,如果不能让人先把她当小孩,心存轻视,又怎么能放心大胆的露马脚呢?这个就叫做以退为进,在彼此都还不了解底细的时候用来,百试不爽。
    海量文书拿在手,几方比对,脑瓜聪颖的公主迅速看出问题,于是,私底下背着人找来铁托,她就要先咨询一下军队里那些把戏都是怎么玩的了。
    看着铁托这位暴风纵队的骨干将军,美莎开口笑问:“军人嘛,而且都坐到了这么高的位置,那么军中补给物资的事情,你应该是很了解的对不对?”
    铁托痛快点头,粗声粗气的说:“是,不知公主殿下是想问哪方面的事。”
    美莎托着腮帮转眼珠:“要说这半个多月吧,本公主的确是蛮拖沓的,耽误了不少正事进程,连别兹兰都急得找上门了,想必你们看着也都会很有想法。有想法嘛,不奇怪,因为我本来就是故意的。但是,没有想法是不是才太奇怪了?你不好奇吗?为什么梅托斯竟然没有找过我呢?按理说,坐镇后防,各方物资转运,都是他这个领地宰相负责的范畴呀,别兹兰是武将,这些都不归他管,所以着急也没用。公务积压,最着急的理应是以梅托斯为首的这票文职官员才对,却为什么结果竟是该着急的不急,反而是本公主想下放权力都不肯接受呢?这是不是太有意思了?”
    铁托听得一愣,本就不笨的脑瓜,转一转立刻明白了。心中暗笑,妈蛋,这位小公主果然够阴的呀,啊不对,是高明,这么一耍弄,可不是么,一群官场老油子立刻就露相了。想通了此节,直性子的军汉嘿嘿乱笑立刻带出相来,大手一挥痛快作答:“嗨,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战时不比平时,这个时候下放权力能是什么好事?如果凡事都是以领地宰相的签章为准,那出了纰漏,被追究起来,一切责任也都在他呀。除非是傻子才会往自己身上揽,他要的不就是公主殿下手上的那枚印鉴,要玩猫腻,这就是不能少的挡箭牌呀。公主批复过的,则以后出了事、发现了问题,都是公主殿下你来负责,谁也追不到他的头上去。而要说这个不着急么,嘿,他们当然不急,可不就是越拖沓越慢才越好,这就是在给他们提供大把时间,能把自己想干的事全都干了呀。”
    美莎眨着眼睛:“对对,我最好奇的就是这个,这些物资都是从别处运来,然后都要发往前线,既不是哈尔帕自己的,也不可能留在这里,那么到底有什么猫腻可玩呀?拖沓时间积压滞留又能有什么好处?就譬如这清点对账吧,运过来的无论是粮食、武器、牛马车架还是奴隶劳工,来时就已经是有清晰账目,到了这里还要再核对一遍又是为什么?哦,我不是说不该核对,只是这个核对的方式是不是太有问题了?你看,就好比这个运粮大队吧,既然随队伍同来都有明确的数量账目,那么只要按着账单点一遍不就行了,又何必还要把一袋一袋的粮食全都卸下来,放到仓库里去,然后再点验,然后再重新装车,又麻烦又费力,这不就是要耽误太多时间?有必要吗?非要这么做的理由在哪里?”
    铁托惊悚瞪眼:“哎呦,公主殿下,你可千万别小看这份时间,用处大了,这里面能玩出的花样也真是太多了。”
    美莎更好奇:“譬如说呢?”
    铁托举例说明:“就譬如,陈麦换新麦。打仗不比别的,要的是体力、拼的是勇猛,去干这种最危险的豁命差事的人,吃不好能行吗?所以呀,自来供给作战队伍的口粮,那都必须是最好的。只要条件允许,必然是新麦,新麦做出来的干粮,保存时间才能最长,而且好吃呀。可如果掌管物资的官员起了贪心,想从中作梗,就像现在这样,过一遍重新对账的手,卸车、进仓库,再重新搬出来重新装车是为个什么?这不就是能有机会掉包了嘛。用自己库房里从前积存的陈麦,把新麦全都换下来,这么一倒手,多大一块实惠就落下了?陈麦和新麦的市价都根本不是一回事,赚一份差价也足够算横财了。而就算不看这份横财,最实际的问题,那就是陈麦该怎么处理。粮食这东西很娇气,若保管不当,是很容易发霉变质的,所以随便是谁,都不会希望在自己库里积存太多的陈粮,年头越长越要成心病,所以只要逮着了机会,那都肯定是想把陈年积存的赶快处理出去才行。所以呀,眼下这不就是最好的机会,要说三年多前那场埃及大战,是抢回来了多少啊,哈尔帕的粮库里肯定有不少积年存货,而这里的天气又远比哈图萨斯湿润,气温也高,难保不会有霉坏的,所以他们才要这么干呀,留下新的,处理了陈的,反正等送到前线,吃进士兵肚子里消化干净了,还能上哪查去?是这个道理吧。”
    没常识的少女这才恍然:“原来是这样……”
    铁托接着说:“而除了粮食,别的东西也一样。再譬如,借马留好种。要知道,这个马的繁育是非常讲究血统的,一匹良种名驹,它的种子那绝对是千金难换,可遇不可求啊。战马转运,战马可不比寻常当脚力拉车的驮马,尤其是用于战车队和骑兵的,绝对都是一流的好马,送到眼前,这不就又是一大笔可观财富?纵便好马不能公然私留,但完全可以借机留种啊。就挑选其中品相最好的公马,去和自家产业中的母马配/种,今后生出来的小马可就全是优质财富。公主殿下想想,这些事,不需要争取出时间才能玩花活呀。可是吧,要知道,这种子也不是能随便乱借的,最忌讳就是太贪,一不小心贪心贪大了,配的母马太多,那都能给直接累趴下。我就亲眼见到过,好好的大公马,一口气配了十几匹,结果四蹄一软就直接倒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一匹好马就这么眨眼给废了……”
    粗俗军将说得忘乎所以,弄得大姐在旁边忍无可忍连声干咳,真是的,这些大老粗,怎么嘴上一点把门的都没有?对着年轻女孩念叨这些合适吗?
    可惜,粗俗大汉压根听不懂这份含蓄提醒,说到兴起就收不住:“再譬如这个武器吧,那公认最优良的都是出自阿林那提,现在这一仗,阿林那提与哈尔帕近在咫尺,调运武器都是直接从这个大本营里过来,这是多便利的好机会呀,傻子才不想截留新刀好刀。这就和陈粮的道理一样,武器也是很怕积存的呀,因为会生锈。所以呢,逮着机会,把库房里陈年积存的统统拿出来掉包,打磨掉锈迹,至少把表面处理的锃光瓦亮,这样混淆试听,从肉眼上是很难一眼看出差别的。但是真到用时,劈砍之间能承受的力道强度,那可就真是差太多了……再譬如这个路途损耗吧,一说起来,这都是最常被拿来当借口的对不对?出了问题追究责任,东西怎么少了?最方便的理由不就是这一条:对不起,路上损失的,不关我的事。而为什么对于路途转运损耗,自来都很难做出一个统一的比例规定?因为根本不可能,很多时候这的确不是人力能控制的。就譬如天气吧,如果路上遇到了连日阴雨,或者闷热高温,能用的保护手段我全都用了,一切该做的做尽,可不管用啊,人力难抗天,运送的粮食终究还是有大批霉变了,就拿这个当理由,你能把我怎么样?按照律法条文,都根本没有哪条能定罪呀。再譬如这牛马牲畜的脚力运输,如果就说是路上碰见了野兽袭击,被吃了,或者受惊跑散了,或者生病死掉了,所以起运的时候是十匹,到了地方只剩一半,又能怎样?能上哪查证去?再譬如这个协军修筑工事的劳工,大部分都是奴隶,如果就说是半路脱逃了,结果人数少了一大堆,除了问罪具体负责押运的监工,能问责到高官头上吗?不行吧!可到底是真跑了还是同样被截留了,结果到头来是成了他们自己的私有奴隶财产,那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对对,还有啊,公主殿下你千万记住,所有这些猫腻,都一定是在接手的第一时间去干,你看,到我手里的时候就只有这么些了,所以再短了少了你可问不着我。所以明白了吧,为什么是运抵后的清点对账最耗费时间,到底能私吞截留多少,能做多大的手脚,很大关键就是在这个接收环节呀。”
    美莎彻底听到无语,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满心感叹果然呐,这个世界上最坏的就是人了,只要想象力够丰富,就不愁没有生财之道?
    搞清楚了其中的把戏都是怎样玩,再重新审阅呈递上来的文书,就果然是越看越有趣了。一如铁托所说,路途损耗,这果然是个百试百灵的借口,所以一支队伍运过来的东西,起运时的账目,与哈尔帕请点过后的账目大相径庭,不管什么都是短少了好多,而理由,就是途中损失!粮食有不少变质不能吃了,牛马脚力有不少受惊跑散或是病了死了,再或者奴隶人工也是逃跑的、意外受伤的或者病死的一大堆……
    看懂其中关窍,公主美莎就真要浮现一抹冷峻微笑,哼,这叫什么,主弱臣强,这就是吃定了新主年轻好蒙蔽是吗?不过可惜了,这一次,他们显然找错了对象!
    再到行政厅集体议事,以梅托斯为首,人们显然都以为大批文书是都已经盖好了印鉴,要发回来了,却不成想美莎竟是一份都没批复,反而琢磨起其中的内容,问题多多。
    “怎么会少了这么多呀?没天灾没兵乱的,路途中的损耗为什么会有这么夸张?”
    梅托斯连忙解释:“公主殿下没接触过这些事,所以有所不知,这种状况是很正常的,物资经过长途转运,都会有所折损,一点都不值得奇怪。”
    美莎眨眼笑问:“是么?你怎么知道我不懂?凭什么一张口就说我没接触过这些?你没看到过,就可以算没有过吗?这就好比,你从没见过本公主晨起梳妆,难道还能因此就说,本公主是从来不梳妆的?”
    梅托斯面色一僵:“公主殿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一概往日散漫慵懒,今天的小公主着实显得咄咄逼人,拿着最有问题的文书板接着问内务长老伽布里欧:“还有这份,看看,这像什么话呀,这批牛皮军甲、帐篷、铺盖之类的东西,明明是七天前就运到了,而你是到昨天才把核对点数的账目整理好,点个数足足用了六天,请问你们是怎么干事的呀?这六天你都在忙什么,倒是一天一天的说出来让我听听。”
    被问得突然,伽布里欧实在没有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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