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梯血祭》NO.4-137出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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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茫茫大海,除了晕船,摧残人的各样折磨实在太多了。海面无遮无拦阳光暴晒,更有永不停息的海风凛冽摧面,没用几天,包括雅莱这个颜值最高的美少年,都是躲不开的晒伤、皮肤红烫,然后就开始脱皮,再然后就是一个跑不了的都要变成他曾经嘲笑过的那份皴红黢黑,谁都别说谁了。而除了晕船晒伤吃不下睡不着+没处洗澡,身上积攒异味的生理摧残,最难熬的还有心理摧残。或许人只有到了一望无际的茫茫大海,四周远望除了海平线什么都没有,才能如此清晰的领教到大自然的神威,生而为人置身其中又是多么的渺小。
    在看不到陆地的海面,没有任何参照物,没有方向感,一天下来甚至都感觉不出船到底是走了多远,还是停留在原地根本没动。海天之间那种云团低压、一成不变的风景,只有真正领略过的人才会知道,那带给人的感觉根本不是开阔,而恰恰相反,正是一种在别处任何地方都体会不到的压抑,置身其中的那份压迫感,仿佛就是被压在两只巨大手掌间的一只蚂蚁,一手是天、一手是海,随时随地好像都能被巨大的云团迎头盖顶压下来,直接压成齑粉。在这样的环境中,如果是心理脆弱点的家伙,恐怕患上抑郁症,生出自杀倾向都不算开玩笑。
    在无边无际的海天之间感受那份如蝼蚁般的渺小,唯一能够活动的空间就是这么小小一条船,完全就和坐牢没两样。无处可去,困顿其中,碰不到状况时,像雅莱这些不管掌帆掌舵的乘客,就是百分百的无所事事,闲得发慌,以致于这条船到底是用了多少根木头,他都快从头到尾从上到下的数了好几遍了。而像哈兰、萨蒂斯这些家伙,更是连船与船之间互相联络的旗语号角都格外精熟的全都学会了。百无聊赖,拼命给自己找事做也总有全部找完做完的时候呀,一天又一天的等待,看不到期待中的岛屿,只能在日升日落间慢慢熬时间,那种感觉该怎么形容呢?大概没当过水手的人,都真心没资格谈论什么叫寂寞。
    而这是没有状况,再等碰上了状况,就只能是用惊心动魄来形容了。即便是沙迦利这样的海上老油子,都不得不感叹这片陌生汪洋的诡异无常。出海多日,他很快总结出规律,与熟悉的大绿海截然不同,这片陌生海域(今天的波斯湾)盛行的是强劲的西北风,洋流则呈现逆流的特点,也就是说,洋流的流向与刮风的方向是截然相反的,要在其中行船,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弄得方向错乱,要在海面上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打转转,再加之埃兰海岸是位于这片海域的北线,也就是必须逆风而行才能靠近。
    (注:波斯湾是呈西北-东南的走向,更有霍尔木兹海峡使之形成一个相对封闭的海湾。经历高温暴晒,波斯湾的海水盐度,是远比外海也就是印度洋的海水盐度高得多,由盐度差而形成的海水流向,呈现逆时针特点,是从东南向西北流动,流速可达4节。)
    除了风向与洋流的迥异特征,等到刮起海上风暴更与大绿海的狂风暴雨根本不是一回事。南岸陆地大片阿拉伯荒原所带来的沙漠气候,这里就像埃及,极少下雨,海上刮起来的基本都是干风暴,一同上船熟悉航路的巴比伦向导都称之为飑,也就是只刮风不下雨,而这种飑风极易形成龙卷风,一旦龙卷风来袭,都能在海面形成巨大的漩涡,船只若不幸被卷入其中,那是根本不可能再跑出来的,转瞬间被撕成碎片,简直就像小孩拆玩具那么简单。
    这样的情景,在行船多日之后他们就有幸目睹了一回,龙卷风袭击海面,都像是带起一条巨大的水龙直通天际,海上风浪大作,一个大浪拍上甲板就是少说三四人倒地,而要努力将船队带离风暴中心,远离可怕的龙卷风和海面漩涡,以沙迦利为首的一群最老练的水手当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按照巴比伦有经验的向导所指示的风暴可能席卷的路径,努力调整船帆,更改航向,逃离险地。到了那种时候,当真是全员上阵,别管你是什么身份,就连雅莱这个亲王都算上,能用的人手统统下到船底去齐力划桨。那是人人都要绷紧神经与天地相搏的惊心动魄,相比之下,往日攻城,即便是最艰苦的攻坚战,只怕都要比这轻松得多。
    风暴一刮就是一夜一天,等到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百分百是所有人都要累瘫了,那绝对是生平第一次如此真切的体验什么叫苦苦求生,性命不由人的心惊肉跳。
    而到这时,三十艘船的船队都早被冲散,彼此之间要吹响号角努力互相寻找,重新聚拢回来都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再等聚回来时看一看,三十条船基本全都挂了伤,即便侥幸没被打沉,但是在风暴中落海的人却不少。再被救捞起来的有,再也找不到的更有,最终各船清点人数,林林总总再也找不着的失踪者赫然也有五十多人了。大部分都是在风暴中负责爬高收帆,捆绑绳索的水手,总而言之都是在甲板上挣命的人,所以落海的概率才是最高。
    统共不到九百的总数,一场风暴就没了五十多,比例如此之高的非战斗减员,放在陆地上是根本无法想象的。这下,迪雷格都真心被惊到难以置信,由此观之,水兵所要承受的风险,显然远比在陆地上打仗的家伙高太多了。汪洋大海吞噬生命的恐怖威力,在此之前他实在做梦都想不到会有如此可怕。
    “这还只是经历了一次风暴,要是再多来几次,现在幸存的船又还能坚持多久?”
    雅莱同样超级感慨,没法不着急:“最关键的就是时间啊,在海上多耗一天就是多一天风险,再这么下去,只怕食水坚持得住,船况都未必坚持得住。要是船被打沉了,那一个也别想逃。可恶该死的,那个见鬼的蛇岛究竟在哪?”
    “怕了?怕了别来呀。”
    亚伦走过身边,风风凉凉一句话,迅即点燃火药桶。
    雅莱立刻冲上来:“混蛋!你说什么呢?有胆再说一遍!”
    亚伦不疼不痒的重复:“怎么?还想再听一遍啊?海上风暴才经历了一次就给吓怕了,这样还敢说自己不是怂包?”
    雅莱火窜头顶:“你才是怂包吓怕了呢,再敢说一句别怪把你扔进海里喂鱼。”
    亚伦就是存心气死他,不疼不痒的夸张笑:“哎哟哟,吓死我了,真扔进海里,喂鱼的也只能是你吧?旱鸭子,会游泳么?”
    情敌死对头,果然没法同船共渡,即便有再多人拦着挡着拼命提醒着,时不时的恶架也总要开锣。迪雷格一个头两个大,忍无可忍是必须找上沙迦利:“喂,管管你们这混蛋小子行不行?有这么找茬气人的吗?”
    不想海上的粗俗老大却是云淡风轻,俨然是要笑话起他的紧张:“嗨,这有什么,你见过有哪个水手不打架的?到了海上,这可是调剂心情、增进友谊的最佳手段,等什么时候上了岸,再去一同泡个妞、赌回酒,那基本上就是铁哥们了。”
    迪雷格险些当场作呕,真想抽他:“友谊?你自己念起来不恶心啊?”
    沙迦利理直气壮:“你要是理解不了,那就干脆再换个说法:你见过有岳丈看女婿能顺眼的么?见过有大舅哥不找妹夫麻烦的么?这见面打架不是太正常了。”
    啥?
    这下轮到死对头齐刷刷要吐了,连恶架都顾不得再打,双双冲过来指鼻子严厉抗议。
    “谁是大舅哥(妹夫)啊?”
    异口同声,最最最要气炸的莫过亚伦:“喂,你到底跟谁是一头的?”
    沙迦利露出黑黄板牙,笑得别提多灿烂:“有错吗?那公主小娃娃不是张口闭口都管你叫哥哥,看看,连这名字都是人家亲哥的,一直不都说是把你当亲哥的吗?如今嫁了,对着妹夫,你不是大舅哥又还能是啥?”
    亚伦险些被气个仰倒,可恶,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最郁闷的就是这个呀,凭啥莫名其妙要沦为亲哥?这事他不干行不行!
    这一边,迪雷格则风凉坏笑的拍上独眼老大的肩膀:“行吧,要是这样说我就理解了,不管了不管了,这事的确管不了,由他们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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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上的寂寞生活还在继续,忽然之间换了个视角去欣赏,死对头之间的叫板干架似乎都果然能当作是一种调剂无聊日子的乐趣,反正漂在海上谁也看不见,管不着,这边是沙迦利自己就第一个要凑趣,那边则是迪雷格一声招呼开赌禁,再当热架开锣,俨然成了押宝赌博的擂台游戏。
    结果,这下轮到恶架主角不干了,瞪眼磨牙都不再冲对方,而分明对上了观众。
    “凭什么呀?谁是领主啊?让我当猴耍给你们赚赌金,想什么呢?本亲王不奉陪!”
    “就是!凭啥卖力+生气的是我,赚好处的是你们呀?这赌金赚得缺德不缺德!”
    万不成想,群情起哄的赌/博,竟然比什么劝架的法子都管用,竟然是让不共戴天的死对头都奇迹般的达成一致,齐刷刷罢手不玩了。
    小小流/氓头子哈兰风凉总结:“看到了吧,这就叫做人的劣根性,越不让干的才越想干,真让干了他反而不干了。”
    萨蒂斯压根没兴趣参与意见,他的注意力全在水中,指着海面忽然大声叫:“快看,那是什么?”
    海面上,清晰可见一个三角鳍在飞快穿梭,身边水兵闻之即笑:“没见过?鲨鱼啊!”
    赌博不成,忽然之间一群水手就发现了更有趣的游戏:猎鲨鱼!
    对于第一次见识这种海上专版游戏的外行家伙,的确都是太好奇了,连一群哈尔帕的闹将都必须围拢过来,瞪大眼睛定睛看。而亚伦总算是找到了扬眉吐气的舞台,这个必须亲自上阵。一群水兵准备工具,竟是什么刺矛投枪的利器都不见,而纯粹是把一大堆当作食水已经吃空吃剩下的椰子壳,绑到了一根长长的木棍上,实在挂了不少个,试着摇一摇,椰子壳彼此碰撞,就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另有人准备大块的鱼肉,扎成一大坨带血的鱼饵,而这一边,亚伦亲手准备的则是一块宽木板,足有一人长,在中间位置拦腰捆扎绳索,在绳索的另一端则扎出一个大大的绳圈。
    等到工具准备就绪,再往海面望一望,方才见到的鲨鱼三角鳍却早都不见了踪影。
    萨蒂斯露出失望:“已经跑了,还抓个屁呀。”
    堂哥风凉瞪过来:“你急什么?”
    这样说时,便有人首先将那捆扎椰子壳的长木棍,伸出船舷插进海里开始不停摇晃。而同样用长木棍悬空举着血腥鱼饵的,则严阵以待。
    沙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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