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女鬼在北宋末年的日子》第一百六十九章天赐良缘(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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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松脂灯毁在信阳楼屋坡上后,整个信阳酒楼就一直处于混乱状态,明晃晃的火光在酒楼屋坡上烧,看的底下是一阵心惊胆战。
    “啧啧,这事儿做的,官府那些衙役也太没人xìng了。”
    “也不知道这火什么时候才能消停,你们说……那一品斋的苏先生还能活下来不?”
    旁边摇头,甚至觉得他所言荒诞,“这么大火还不死,你以为是神仙啊。”
    正在底下一圈食客议论纷纷的时候,外围忽然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女子挤了进来。
    “姐姐你走慢点!”
    慎伊儿捂着小腹在后面追,脚步是踉跄的没了力,其余几个矾楼的女伶也都是虚了力气,她们平时走路少,脚力自是比不得男儿家,除了萸卿还紧随着李师师,余下都是落在了大堂楼梯下。
    “哎!两位姑娘,楼上……”提水的小厮见李师师二人径直的往楼上跑,那是告诫都来不及,还是旁边的同事将他拽了走,“你还是顾好你自己。”
    李师师上到顶楼,廊道上,所见的都是慌乱救水的小厮伙计,一个个水桶从她身边过,还有架设用的木梯往别间抬。
    “这边这边!赶紧了~~”
    “你们几个动作快点,还要不要饭吃了!”
    老管事的在廊道里疏通指挥,旁边的伙计都是低了个头碎步往里走。
    “姐……咳咳,姐姐~~”萸卿捂着口鼻,cháo湿的烟气让她极不适应,不过见身前的李师师浑然不知,赶紧是拉住她袖子让她冷静下来。
    “哥哥!”、“哥哥!”
    可她却自顾自的依着栏杆喊人,转步回身间,完全是漫无目的寻找,旁边的小厮伙计见忽然有女眷上来,都是一个接一个地劝她下去。但此时情绪失控的她根本听不进任何善言。
    “这位姑娘,屋坡上正冒着大火,恐怕梁子都已经烧坏了,你这时候进去,万一屋坡坍圮下来怎么办?”酒楼的老管事在门口挡着李师师,因为这里间上头的屋坡正是松脂灯的坠毁处,酒楼小厮顶着浓烟将木梯架好。而后慢慢往上攀。
    “咳,咳咳~~”浓烟呛鼻,里头实在不是什么好地儿,这位老管事看眼前女子都快急哭了,虽说是安全考虑,但人心毕竟是肉长的。
    “求求这位大伯了。楼上的人对我很重要,您就让我进去~~”李师师的紧紧攥住老管事的袖子,通红的眼睛也不知是被烟熏的还是哭过的。
    老管事心一软,“好。”他这一放人,里头的小厮也正好将头顶的瓦片揭开,脚下一用力,头便探出了屋顶。
    轰的一阵热浪扑到脸上。差点没让他从梯子上栽下来。
    “这位小哥,有见到哥…见到苏郎君没?”底下的李师师仰头望着,那一团团涌进来的浓烟让人心绪不宁,她握着衣襟的手在微微颤抖,泛白的指尖与她脸上的苍白连为一体。
    身后的萸卿上前扶住她,“姐姐勿要忧心,苏郎君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的。”
    李师师眉头一黯。握着衣襟的手指却更是苍白了。
    “姑娘,咳……上面没见苏郎君,整个松脂灯都烧完了,我看……”
    声音随着滚滚的浓烟进来,那在李师师眼里无比希冀的天窗在此刻就像是黑洞一般的令人绝望。
    “哎……姑娘,节哀。”管事进来算是尽了尽人事,但师师的眸子里的水却已经干涸了。
    “姐姐!姐姐!”
    她的心弦就像是断了一般。松垮垮的、松垮垮的……从头到脚的软了下来。
    “姐姐!!”萸卿扶住她肩,但沉重的身体还是让自己倍感吃力。
    正焦急间,门口忽然有脚步停了下来,那道瘦长的身形转过头。把目光看进来,似乎对此还有些诧异。
    “师师?”
    这声疑问声无疑是为这片死水重新注入了活力,那原本枯竭了的泪泉硬生生的再次泛出水来。
    “哥……”
    酸水涌到了喉咙眼上,一下就让她把话噎了回去,旁边的萸卿倒是替她高兴,“姐姐你看,苏郎君不是安然无恙么。”
    门前经过的苏进是诧异于李师师这么快就跑了过来,他皱了皱眉头,示意她们两人出来。
    李师师脸上的欣喜只是存在了一小会儿,很快就和身边的浓烟一起去了,她掩过身子,悄悄的把眼角的泪擦了,而后又重新倔强起jīng神。
    “哥哥怎得……”她低眉顺眼的,挤着笑容,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
    苏进看她一眼,脸上倒没什么表示,不过他旁边的李晏却眯起了眼睛偷瞧李师师:这女人就是李师师?他咕噜着眼珠子,狐疑的目光在她和苏进间来回。
    “我是从另一头下来的,大难不死,也算是运气。”苏进身上的褴褛衣衫都是带着火星的,焦黑的烟气也还在冒,旁人看了自是不会做它想。
    师师把头微微低下,耳际间凌乱的青丝遮掩住了她异样的神sè,“哦……这样就好,师师还以为……”她自嘲般的笑了笑,也不知是豁达还是另有心事。
    “下去。”
    计划不能乱,所以苏进没有和她寒暄哪怕再多的一句话,这看着身后的萸卿眉头直皱,待所有人都到楼下了,师师是极有眼力的留步了,慎伊儿几个矾楼姑娘都聚拢上来。
    “姐姐这下可是宽心了,我就说嘛,苏郎君这么有能耐,怎么会这么容易被几个衙役害死。”
    “就是就是,姐姐刚刚那曲儿唱的真好听,回去教我们好不好?”
    这些姐妹叽叽喳喳的围在身边,别提有多欢快了,而李师师之前那慌忙的姿态也消散无踪,脸上的微笑,眼角的温柔,也只有旁边的萸卿能看出些端倪来。
    姐姐啊,你到底在想什么。
    ……
    ……
    信阳楼这边的氛围随着火焰的扑灭而开始平息下来,但麦秸巷里头的惊呼声才刚刚开始。
    是人还是鬼?
    诈尸!
    恐怕只要是在场经历过的人都会冒出这种想法。众人震惊的让开一条路,让苏进和扶着他走的李晏进来。
    “真的是苏先生……”
    “啧,这么大的火居然都没死,命可真硬啊~~”
    苏进在这些感叹声中拖动着疲倦的步子,那被烧焦的衣角与衣服只是黏连着一条丝线而已,摇摇yù坠的,还有那被烟染污的脸。从头到脚,那从火海逃生的形象跃然于众人心中。
    真是太凶险了。
    就是王缙和赵思诚两人都张大了嘴,一时间也是忘了拿着自己肩的铺兵。
    “三姊~~赶紧过来帮忙啊!”李晏又是朝府门前的李清照求援。他现在是知道这书生为什么不拨给自己戏份了,感受着手上的沉重。
    这演技,自己就是八辈子也赶不上。
    府门前少女一直是楞楞着,她不哭了。“苏郎君已死”这句话也将归于尘土,抿白了的嘴、渐渐有松化下来的迹象,看着那个颇显狼狈的男人向自己走来,久了,居来忍俊不禁起来,或许是觉得这个场合不适合,所以抹着眼泪试图缓和过去。可嘴上抽噎般的笑容还是停不下来,反而越抹越止不住。
    原本被逼到悬崖边的李氏族人这下是缓过神来了。
    这家伙原来没死!
    万幸万幸,半条老命都吓丢了。
    他们擦着额头的冷汗,李格非和李格业两兄弟也是大缓了口气,那安府的管事见着了苏进这副尊容,面上一惊,赶紧便过去攀谈。
    巷中,夜风习习。
    赵李两家的人这时才意识到后背已经湿透。风吹着,还冷飕飕,赵挺之见这书生没死,也是缓了口气,不然这事确实棘手。
    这时儿被风吹醒的赵思诚立马就机灵了起来,他欣喜的对马上的段澎道,“段巡检。既然苏郎君无事,那我可不可以……”
    段澎哼了声,面sè冷冷道,“苏家郎君侥幸生还。但尔等杀人未遂之罪依旧无疑……”他这话下来,那几个倒霉衙役脸上的欣喜之sè立马偃了下去,不过……
    “不过……”段澎话锋一转,“若是苏家郎君肯原谅尔等罪行,不给予追究的话……”他这意思底下几个也是心领神会,赶紧一个个到苏进面前讨饶。
    “苏郎君,我等乃是无心之失,还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小的计较~~”
    看着旁边几个衙役痛哭流涕的讨饶,赵思诚却有些犹豫,他毕竟是官宦子弟,而且他们赵家几个族人可都在旁边看着呢,他若是跪下求饶了,那赵家的颜面也得被他扒光了。
    他正犹豫间,忽然瞥见苏进身边那管事皱眉的动作,虽然很细微,但他脑袋却是猛的一个清醒,嘭一声就给跪了。
    “还望…苏郎君宽恕。”
    他这一跪,府前的赵挺之是一阵逆气冲上了脑门,气血好一阵翻腾后才平静下来,但他一个字都没说,紧闭着嘴,身边的郭氏见赵挺之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又看了眼场中跪下求饶的次子。
    叹了口气,却没有责备之意。
    围观的行人最会起哄,见这帮人讨饶,也是各执一词,有说宽恕显胸襟,也有说恶人当严惩,苏进倒没什么表示,却是吓得这些衙役拼命磕头。
    “唉……”
    苏进叹了口气,底下几个衙役立马噤若寒蝉,竖起了耳朵一个声都不敢吱。
    “今rì苏某本是予李家娘子祝生辰,与诸位是无怨无仇,可不想却遭此横祸……”他惋惜的摇摇头,“我受些伤也就罢了,只是今晚的祝寿却是毁了,想来实在是愧对李家娘子,若是李家娘子不愿原谅苏某,唉……”他长吁短叹起来,那几个衙役眼睛一亮,这么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结果齐齐的跪到李清照面前替苏进求情。
    “李家娘子,今晚苏郎君未成祝寿之举,皆是我等之罪,您可万万不能误会了苏郎君,还请小娘子慧眼明鉴~~”
    “是啊是啊,是我等该死,小娘子千万不能怪罪了苏郎君~~”
    那班头梁逵这时候倒是学聪明了,起来呼吁起大众来,慷慨激昂的鼓动人一起给苏进求情,这里头高俅的人早就准备好了,也是很快就呼应上来,人声连成一片,喧闹的模样让李清照顿时就脸红了。
    她当然知道这份道歉背后的意思,咬了咬下唇,“我应下就是了,你们且起来。”
    几个衙役如蒙大赦,赶紧又低头哈腰的到苏进面前。
    苏进脸上却没有他们想象中的笑意,还是叹了口气。
    “那松脂灯适才撞毁在了信阳楼顶上,信阳楼的损失可不小,适才掌柜的要苏某赔偿损失,可是苏某最近正在扩大门面,用度一直紧张,唉……”
    “今rì苏郎君的一切损失由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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