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女鬼在北宋末年的日子》第一百九十九章起风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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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这倔强的老头却一直冷笑,他环顾了遍四周道,“安安那丫头从不缺婆家,可到如今,又有哪家王公敢强娶强嫁了?他姓苏的若是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我敢说,庆王府定先要问问他的能耐不可。”
    “可是……”旁边有妇人质疑说,“庆王是皇亲国戚。那是体面人家。即便议亲不成也不伤和气,可那姓苏的出身寒微。若是恼了他,指不定哪里给你下绊,我李家世乏高品。朝无硬柱,如何经得起折腾,这就是宁惹君子勿惹小人啊~~”
    “混账,我李家世代书香,名门望族,若是与一卖书小贩结亲,岂不让天下人笑话?”
    终于还是吵了起来,嗡嗡嗡的让人心烦。李格业眼神示意了李格非一眼,李格非摇了摇头,转而与身边的妻子王素卿交换了眼神,自己背过身去,意思就是由妻子来说话了。
    今晚的王素卿脸色有些苍白,可能是身体不适,所以一直没有说话,可此时,她还是站了出来,举高半臂把众人情绪收束了起来。
    “大家先听我说件事后再论不迟。”
    ……
    府内的这般喧闹早就惊醒了所有人,在后苑的梅林小筑里,在软榻上辗转反侧的李清照豁的坐了起来,被褥的一角滑下床沿。
    她仰起头看隔扇那的菱花窗格,外面的雪花被屋里那豆油灯照亮,看它们片片的落在窗台,是那般静谧。
    “小娘子……”
    外面轻轻的呼声,是丫鬟胭脂的推门进来了,“大堂真的有事了,好像跟那姓苏的有关。”她听了只言片语就过来报告,心里也是小鹿似得嘭嘭跳,府里可从没这样大半夜的召开族会。
    李清照怔了下,店家?今早不是刚回陈留了么?
    就这会儿,廊道忽然响起了碎步声,“夫人?夫人怎么来了?”小丫鬟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赶紧找空躲,这大晚上的还不睡,肯定又要被训斥了。
    可惜,她还没找到空儿,王素卿就已经在门口了。
    在夜色的衬托下,她的脸,第一次没有这么光鲜亮丽。
    “姨…姨娘?”榻上的李清照还没反应过来。
    ……
    ……
    时间回溯到之前,李府雅致檀香的大堂。
    “大家先听我说件事后再论不迟。”
    底下随即停下聒噪,都把目光看向这李府的女主人,而平缓下气色的王素卿慢慢张开了嘴,那疲累的模样,似是唇角起裂般的疼痛。
    “这世间做娘的,哪个不希望女儿将来能有个好归宿,可在这家族大义面前,就不能任由我这妇人任意妄为了。”
    底下察觉到她言语中微妙的含义,看过去的眼神也变得尖锐了。
    “适才道乡先生已传来准信,来年官家确认要对元祐臣僚进行登籍打压,以推新政,而这民册主撰人……就是苏进,所以……”她努力把住颤抖的喉结,“我意已决,来年与那一品斋联姻已保全我李家上下。”
    “嚯——”的全场哗然,人人面如白练,就是那固执的李钦奉也因张大了嘴而使鬓角银丝紧绷。
    由那小子主笔造册?这…这……
    “好了。我想大家对此也不会有何异议,我有些话要与安安说,大家就散了吧。”王素卿说完后就径直出去了,李格业的妻子殷氏想从后跟上。但却被李格业拿住手腕,摇头示意了。
    ……
    ……
    “事情……就是这样了。”
    在李清照的闺房里,王素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的一清二楚,李清照则是有些发怔,半晌才哦的一声,神色上看不出喜怒哀乐。
    王素卿握着小女儿的冰凉的手,心中凄凉,“所以,明儿一早你就启程。我让霁儿和芝兰随你一道,那苏进记恨上回拒亲,来年必会借此污籍,而我李家,也只有你能阻止他了……”她边说着便将手腕上的玉镯褪下来给少女戴上,像是某种古老的传承一般。
    李清照低头看着,那温润的感觉,突然让她觉得伤心起来。
    店家,真的是这样吗?
    ……
    ……
    在得知入籍造册的主撰是苏进后,李府的这场争论也就变得毫无意义。即便是再为强硬的人,也不敢冒着家族覆灭的危险来继续维护这所谓的士族尊严。
    翌日清晨,天才蒙蒙亮,雪地上的猫狗爪印都没有见到,不过李府门前却已停好了三辆马车,它们整装待发,因为是借着贺节的名义去的,所以专门腾出一驾辎重来装载货礼,李霁、曾芝兰陪护李清照一路。其余护院家丁跟上。
    王氏则是孤零零地站在府门前抹眼泪,那份凄楚。仿佛是把女儿送上了婚车。
    此时也唯有李格非脸上保持镇定,在车轮缓缓启动时,他上去嘱咐了李霁路上好生看护。勿要惹是生非,如此一一应下后,李府的这场波澜算是有了结果,但整个京师、才刚刚震荡起来。
    今早的朝会过后,这士林间的小道消息也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扩散开来,与苏进交识不深的反应正常,但上回龙舟事件中落井下石的几个就要跳脚了,他们在自己书房里来回踱步,盗汗直出,想着要登门修好,但回禀的家仆居然说苏进昨天就回乡了,这可真是让人挠头骚短。
    “快,备齐年货车马,我要亲自去陈留。”
    他当即力断,绝对不能落人身后,谁知道那苏进是不是已经将册子编好,若是真等他回来,估计汤水都凉了。
    像这些与苏家有过过节的官员都是披星戴月往陈留赶,但作为造籍打压事件的中心对象——元祐党人,表现却是冰火两极,留守京师的老顽固们事到如今却还要维持正统,不过小一辈中响应的就不多了,既然大局已定,那继续困守在京是不明智的,哪怕是曲线救国也得暂时放下架子。至于新党及中立派系, 对此事不大敏感,甚至可以坐下来慢悠悠的品着梅茶闲聊。
    起居舍人谢文瓘府上,在朝会结束后,就已聚集了一众中立派系的官僚,他们悠然自得的品茗畅谈,对于那些焦头烂额的元佑党人是不啬奚落。
    “看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如今都成什么样了,以前可是口口声声的生死泰山、有轻有重,如今事到临头,还不是一副升斗小民的嘴脸。”武功员外郎贾奕一口茶痛快喝了,哈哈的笑。
    他说话太粗,惹得开封府少尹刘正夫皱起了眉,“虽说我等与那苏进无仇无隙,但其毕竟是蔡京推上幕前,今后所为也多是蔡京授意,所以还是不能盲目乐观。”
    举座颔首点头,这蔡京的意向目前还是不明朗,原本以为是皇帝过渡新政所推的人偶,但以目前情况来看,肯定不是这么简单了,还真保不齐他会突然对中立派系发难。
    “那我等可要借此向蔡京示好?”
    这想法被谢文瓘驳回,“蔡京既然将那苏进推到幕前,那就是不希望招惹上面猜忌,若是我们过于讨好,反倒坏了他本意。”
    “那,舍人的意思是……”
    “既然众人去捧那苏进,那我们差家奴随一份礼节还是应该的。”他露出淡淡的笑意。
    殿中侍御史钱遹不禁啧啧,“不过说起来,那苏进还真是个能耐人物。以前还以为只是个懂得奇淫巧技的艺匠,如今看来,真是小觑太多,弱冠之年便被扶植成实权执政。怕是当年拗相公也比不得这份权谋。”
    刘正夫颔首道,“那此事就这么决下了。”
    故此,这京师内又是一拨人马出去。
    ……
    ……
    李氏一族经此一役后,情绪显然是低落的,尤其是的李钦奉,没想到事到如今,居然还得去巴结那个平素半眼都不想瞧的小贩,他心里压着口气难舒,晚间便去了隔壁尚书省都事郑居中家串门。也正巧,还有几个尚书省的官吏在郑府坐宴,也就多添了副碗筷的事。
    席间众吏一直聊苏进上位的事,并没有因为多了这么个老头而有所改变。
    “若这讲义司当真接管全务,那三省也就名存实亡了,以后这日子还怎么过?”
    “听说郑都事来年要上调吏部,可如今这一来,什么都没了。”,“就是……谁会料到官家会如此效仿熙宁,更没想到那苏仲耕会被提拔至此。啧啧、如今可是一跃万人上,今早就看到好几拨拍马屁去了。”
    “瞧你这酸劲儿,有能耐你也拍去,这新司建制想来人员不够,如今既然让那苏进主事,那他提拔一两个上去还是没问题的,可惜咱们这些个底层皂吏没钱没门路,这辈子也就只能想想而已。”
    座中的李钦奉本就心烦苏进,可到这头来。还是听着这些絮叨。心中不快,就在那儿一个人喝起了闷酒。
    “李老这又是怎么了?”
    郑居中见对方喝闷酒。就随口问了句。这老头为人势利,痨话又多,所以旁人都很反感他。自己因为和他邻里才稍显客套,不想他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佳邻,眼下不好让他喝醉在府里,所以就随口打了他个岔,旁边几个长史也是如此,不想这老头居然真的打开了话匣,把苏进“强娶”他李家女儿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言语中,是无法描绘的郁结与愤懑。
    可当他抬起头看时,眼前几人却都怔怔的看着他。
    “李…李老是说,李家与苏仲耕结亲了?”
    李钦奉捶胸顿足,“可恨我李家势孤,不能挡御此獠。”
    他说这话时,几个长史互相交换着眼神,再看向那李钦奉时,眼神都变得从未有过的炽热,最后也不知是哪个先伸出去的笑脸,都快贴到老头屁股上了。
    “李老所言甚是,那苏仲耕当真可恶,来来来,您且随我回府叙谈,小辈定当与您秉烛夜谈!”
    “去去去~~”旁边一把推开他,“听说李老好品陈酒,正巧了,鄙人前天刚得了坛三十年的公雅,想着无人对饮甚是苦恼,如今遇着李老这般酒友,岂有不大醉人生一回!”
    “来来来,李老且随我归府~~”
    “去你个陆蹶子!是我先请的李老!”
    这好端端的宴席突然就这么闹开了,这显然让主人家面上难堪,郑居中黑了个脸,将手里的茶盏放了下来。
    “天色不早了,我看今晚的宴席就到这儿吧。”
    众人看他面色有愠,知道拂了主人家面子,尴尬之下只能一一告辞,不过临走时还是“勾引”了一番李钦奉。
    李钦奉确实老糊涂了,到如今还没反应过来,怔怔问郑居中是何缘故,看的郑居中哭笑不得,只得把天窗捅开。
    “我的李老啊,您现在可是和新相结了亲,您自己说呢?”
    李钦奉慢慢张大了嘴,以前老揪着苏进商贾的身份,居然忘了人家已非吴下阿蒙,自己居然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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