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笔记》第一百一十二章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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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尔维斯是一个谨慎的人，这点从对方居然真的放过自己便能看得出来。但是他控制野狼群的手段却明显有点粗心了。相信以他的性格，亚尔维斯必然控制野狼群中最厉害的好几头，否则哈迪斯不会如此轻易杀死头狼，动摇野狼群的目标。唯一的解释是，亚尔维斯的精神力量已经无法控制更多的野狼。换言之，他手下绝对不止大长老这个亡灵，或者还有二长老还有穆德还有罗伦。但事实到底怎么样，达可不知道。
    被大王子救起之后，野狼群亦已追赶上来。庆幸大王子手下重装骑士数量不少，只用了小半个小时便将一众狼群一网打尽，半只不留。这时，搜索达可来的吉穆利等人也已赶到这边。见到达可的惨状，吉穆利大叔眼睛都红了。
    “少爷，下次千万不要这么莽撞了。”吉穆利小心翼翼地将达可扶上自己的坐骑，叹了口气说道。
    达可摇摇头，苦笑道：“一次就够呛了，还敢有下次？这回还真要感谢大哥你啊，要不然小弟这条命就得被人糟践死了。说来奇怪，时间上也忒巧合了吧？”
    拜伦王子笑了笑，“不是巧合，是我故意过来查看的。一大群野狼在草原王庭出现，这还得了？而且恰巧被我的人发现，谁知道一赶过来就发现你了。达可，说来奇怪，你到底在这里干嘛呢？这么晚还打猎不像你的风格。”大王子说话的语气还是那么轻快，好像天生就是乐观主义者似得。
    说来奇怪，被大王子这般调侃一下，达可绷紧的神经渐渐舒缓下来，这才发现浑身上下都是火辣辣的外伤。贝纳波叔叔明天请我上朝，看来又得动用白衣的药水喽。他心下忖道。白衣……一下想起那个冷漠美丽的女孩，达可的心念不由立刻飞到斯巴达的塞第安家族去。挥去脑中旖念，达可小心地扫视一眼四周。
    大王子和吉穆利领悟他的意思，两骑并肩走到远处。接着，达可开始将今晚被偷袭再到自己被擒获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他故意将狩猎笔记这一段隐瞒不说，换成是对方寻仇而来。虽然连自己都知道这话错漏百出，可大王子和吉穆利却没有察觉到其中的异样。达可才终于吁了口气。
    大王子一贯的淡然笑容马上收起来，取而代之的是绝无仅有的严肃，“亚尔维斯这逆贼怕是获得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神奇力量。否则，怎么可能只剩下骷髅架子都不会死？！不行，我要马上入宫跟父皇说一声！”
    吉穆利守卫皇宫安全不知有多少年了，对皇宫的一切自然非常熟悉。他望了眼大王子，轻声说道：“宫门午夜关闭，翌日七点才重新开启。殿下不妨明天升朝之时再去禀告。”
    大王子摇摇头，“此事万万不能有半分拖延。亚尔维斯重回草原，这个昔日的君王必有所图！本王子担心他在酝酿了什么计划，所以，还是趁早禀告父皇的好。三弟，大哥这就进宫，我留一队人马护送你回府吧。”
    吉穆利傲然一笑，“大王子的心意吾等代少爷心领了。不过有我等守护少爷周全，除非千军万马，草原上何处去不得？”
    别看大王子身份尊贵，待人方面却极是客气，倒是像个至交好友似得。“呵呵，本王子倒是忘了三弟身边的你们了。本王子忧心三弟，得罪之处还请见谅。”说完还真拱手表示抱歉。有那么几秒钟光景，达可竟然将莎拉口中那个无耻之人和眼前的偏偏公子分离开去。究竟这只是莎拉用苦情桥段骗取伊恩的一面之辞呢还是真有其事呢？好几次达可都张开口，但这种事情他实在说不出来。
    而且究竟计划如何，达可也是一概不明。随便说出口也不知大王子会不会觉得这是他在挑拨他们两兄弟之间的情感。大王子见达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微微一笑：“三弟，你怎么了？待会我差人送你些铁打药，效果挺不错的，保准明天看不出任何淤血。”
    暗自叹了口气，和这大王子越是相处，越容易被他的温和感染。这么一位高贵潇洒的大王子会是一个用妻子笼络大臣的坏人？达可不相信，一万个不相信。故意轻松一笑，达可说道：“没什么，大哥你可要小心点。亚尔维斯的手下非常厉害。我曾经和他打过一场，要不是我机灵，早被他杀死了！”
    “这么厉害？！”大王子眉头一跳，“那我这些人可不能再护送你喽。事不宜迟，大哥这就进宫去。”话音一落他双脚一夹马腹，呼唤手下。踢踏的马蹄声过往，大王子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
    “少爷，我们也回去吧？”吉穆利的目光从大王子消失的方向转到达可身上。
    谁知道达可竟然没有应答。大半天，达可低沉的声音响起来，“吉穆利叔叔，你是贝纳波叔叔的人吗？”
    听到达可的话吉穆利先是心脏一跳，连面色都怪异起来。他想了想，试探着问道：“少爷，你是认真的吗？”
    达可微微点头，“很认真，非常非常认真……”
    吉穆利脸上一凛，刀削的面目上一双眼珠格外明亮，“少爷，你是个做大事的人。”
    “怎么人人都说我是做大事的人呐？难不成你们都看到未来？”达可小声嘟囔。
    吉穆利仿佛听不到达可的话一样，忽然反问道：“你大概已经听过，关于我们这些作为贝纳波王朝最后一道屏障的说法吧？那么你又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要这么做呢？”
    达可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只是摇摇头表示不解。
    “外面的人都称我们这五百人叫草原的‘王者之师’。还说只要有我们参加的战役，就没有不胜利的。但是在二十年前，三十年前，我们这些人不过是草原最普通不过的放牛娃而已。人人都认为我们是经过千锤百炼皇牌队伍，但只有一个人知道，我们是陛下起义当时才草草建立的军队。”
    “不明白。”达可还是摇头，“你到底想说些什么呀？”
    吉穆利笑笑，“你有没有觉得上天很不公平？你有没有觉得你父母对你很不公平？”
    说到这里，达可不由沉默了。说句老实话，从小到大，除了记忆，达可并没有从他们身上得到过什么。所谓的父母，对他而言只是一个摆在心头没有实质意义的词语罢了。他曾经怨过，为什么别人小时候可以一家人开开心心，而自己家里，只有爷爷奶奶的笑脸。他何其的渴望能够在母亲的怀里安睡，他何其的渴望可以再父亲的责骂中成长。但是……
    “是你父亲……”吉穆利的笑容更加祥和，“我们能有今天的成就和名声，全靠你父亲对我们的教导。他让我们明白什么叫活着，他让我们明白什么叫尊严，他把他能教我们的都教会了我们。就连关于守卫皇室血脉的誓言，也是你父亲教我们的。我这么说，你该明白了吧？”
    达可扭过头，“还是不明白。”
    吉穆利苦笑，“那我就明说了！养育我们的，是这片草原。给与我们一切的，不是贝纳波，而是尼罗先生！这一点，就连陛下也无法反驳。对于贝纳波皇室而言，我们的义务已经尽了。如果作为尼罗先生的儿子的你……我的少爷让我们倒转枪头攻打皇宫，吾等今晚便誓死给你将皇宫攻下来！这回，少爷该明白了吧？”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你不是贝纳波叔叔的人？”达可眨了眨眼睛，“也就是说我今晚跟你说的一切绝对不会传到贝纳波叔叔耳中？”
    “如果我没有表达错误的话，应该就是这样了。”吉穆利点点头。
    “你觉得大王子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达可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拜伦殿下？”贝纳波俯下脑袋，“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是的，如果我的表达没有错误的话，应该就是这样了……”达可学着刚才对方的口气，“我打听到一些事情。一些可能和我有关的事情……”
    “怎么说呢，拜伦殿下给我的感觉，就像个翩然的吟游诗人。对凡俗之物看得极淡，什么名啊，利啊对他而言恐怕比桌上的烤羊肉好不到什么地方。这是他一贯给我的感觉。”吉穆利眉头顿了顿，“不过……”
    “不过什么？”达可赶紧问道。
    “不过呢，”头盔下，吉穆利的眼睛闪过一抹明亮的光像个睿智的老人，“这样的人，不该生在帝王之家。如果他真的是那种吟游诗人般的性格，他玩不来皇室里的那一套规矩，更不要说他现在的生活……多滋润！”
    达可听着他所说的话，回想起与拜伦相处的一点一滴。那温和的笑容，友好的神情，绝对不似吉穆利所言！但吉穆利所言却是极之有理，试问这么一个翩然的人物，能够时至今日生活依旧有声有色？一股寒意直冲达可脊椎，那拜伦这人就实在太过于可怕了！
    “少爷，小的给你点建议吧。”吉穆利轻轻动了动嘴唇。
    “但说无妨。”
    “大王子和二王子一个善于伪装，一个善于忍耐。这两个家伙都不是善茬。无论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只要不是颠覆陛下的王庭，就尽可能的藏在心底。以你的特殊身份，草原王庭谁敢不卖你人情？谁又胆敢留难尊贵的你？在这世道，谁心里没有个不光彩的秘密？就连高高在上的陛下，当年还不是因为个女人跟亚尔维斯而闹翻？所以啊，如果有那么一天你在草原王庭谋得高位大权，切记千万不要偏袒任何一位王子。私交是私交，国事归国事。”
    “女人？什么女人？”达可眉头一跳，似乎听到什么花边新闻，不由好奇地问道。
    “还有哪个女人？不就是当今的皇后吗？这事你迟早都知道，我现在不妨给你说一下。当年陛下举兵起义，表面上看是打着为民请命的旗号，但实质上还不是红颜惹的祸！当今皇后，也是亚尔维斯的皇后……就是那个亚尔维斯用来妻客的那位皇后……她对亚尔维斯乃是极度的不满，却对当时身为亲卫的陛下情有独钟……你知道的，历朝历代都有过这样的事例，没什么稀奇。”
    “等等，按你这么说，皇后其实不是大王子二王子的生母？”达可搔搔脑袋。
    “那是当然了。当年为了这个女人，陛下可是将自己的妻子给抛弃了……可怜当时的乱世中，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孤苦伶仃颠沛流离，不知要受多少罪？二位王子还是陛下即位之后才寻回来，那时候，他的原配已经不在了。听说是病故的。”说着说着，吉穆利脸上不由戚戚然。
    “贝纳波叔叔好像不是这样的人吧？”达可有点难以置信。
    “到底他是怎么样的人我不清楚，但我刚才所说的话却句句属实。”吉穆利正色道。
    过了几秒钟，吉穆利见达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