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奇侠系列》外传·血河车·养生主(下)[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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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正是敌忾同仇,“长空帮”、“恨天教”俱是己方主力,不可互歼,雪峰神尼道:“眼下大敌当前,联手歼敌,抛除己见,乃为武林福祉。”
    宋雪宜秀眉微瑾,道:“可惜,可惜。”桑书云甚觉讶异,问:“可惜什么?”宋雪宜道:“我此番来,本要告知方歌吟,昔日在洛水上假冒铁肩,打伤令媛者,便是武当派的恶徒金风,目的是要在武林中制造误会与混乱,让少林、长空二巨流,互相猜忌,武当方能收渔人之利。”桑书云答:“原来如此。”天象大师却用力把眼睛瞪得老大,咕噜道:“我们少林,焉受人利用!”
    铁肩双掌烧焦,痛得冷汗直冒,听说有人假冒于他,才恍悟昔日方歌吟因何指名道姓,寻于他。
    桑书云慈霭地望了望伏在雪峰神尼肩上恬睡的女儿,低声叹道:“可惜,可惜。”
    这次轮到宋雪宜问道:“可惜什么?”随桑书云眼波望去,见桑小娥稚气的脸,便了然了几分,这人都是大家心中所想的,不过谁也没有说将出来。
    陡地严苍茫以杖触地,罔然有声,喝道:“恶徒既在‘忘忧林’,还罗唆什么!”他因此役而丧爱子,愤怒若狂,这是谁都知晓的,但闻他说话苍宏有力,竟比未与役前更充沛,众皆大惊,难道这“严余怪叟”的内力,竟比天象还要深长么?
    众人看去,发觉严苍茫满眼红丝,但神完气足。桑书云见严苍茫虽然精神奕奕,但神色有异,心底里闪过一丝阴影,忖道:莫不是……
    方歌吟再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都痛。
    尤其咽喉。
    车外雪飞飘,原来雪仍下,原来他仍在车内!
    但是车是停的。
    方歌吟翻身坐起,却不料这一下翻身,竟然跃在血车之上足足一丈余高,他没料自己一跃如此之高,忙敛气下降,却因伤口并痛,马步不稳,一个跄踉,摔了一交。
    他内力激进,但伤势却重?
    这是因何之故?
    方歌吟这次不敢再冒然纵跃,只爬了起来,却见车中原来有一人,一直在凝视他。
    方歇吟吃了一大惊,抑见那人,神情萎顿,脸上布满了一条条纵横交差的深深皱纹,长发尽白,披肩而落,但一双眼脯,仍棱然有威。方歌吟觉得似曾相识,抑不知几时见过这一对眼神。
    那人忽然开口,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倦极一笑道:“我是任狂。”
    方歌吟此惊非同小可,一摸自己喉咙,还在渗出少许血水,不禁骇然道:“你你怎会变成这样!”
    任狂笑道:“我是天下第一狂人,要怎样,就怎样,你管不。”言语狂妄,但语音有气无力。方歌吟却觉得有一股充沛活跃至极的大力,在自己身上血脉穴道中游走不已,甚是生龙活虎。
    任狂笑了一笑,随即又道:“你说燕狂徒才是天下第一狂人,那也不错,他是先人,我在学他,他是大宗师,比起他来,我只是追随者……”
    方歌吟最怕谈起这问题。怕他一旦发起狂来,又抓他乱噬。任狂好像看出他心中所思,道:“你不用担心,你现刻的内力,已在我之上,我再也扳不倒你。”
    方歌吟试运了一些内息,只觉有一股强劲,自丹田里直冲出来,如排山倒海,怒涛澎湃,比什么都强,不知因何如此,方歌吟不禁有些担心起来,嗫嚅道:“为什为什么会如此?”
    任狂冷冷地道:“因为我把我所有的内力修为,全传输了给你。”
    方歌吟听得全身一震,失声道:“什……”
    任狂的神色疲惫无比,又有说不尽的蜜静,道:“你中了严老怪的“百日十龙丸”,是不是?”
    方歌吟一呆,道:“是。前辈,你将功力传了给我,这等厚爱,晚辈感激不尽,只是晚辈已挺将死之人,前辈传注这等盖世神功于我,岂不暴珍……”要知道若要将个人内力尽悉灌输至他人身上,自己必定功力大减,甚至耗尽体力,甚是危险。
    任狂却切道:“你不是将死的人。我才是将死的人。”他此刻虽有气无力,但自有威势,一旦开口说话,方歌吟想要说下去的话,便不自觉地停了。他的话说出来可谓匪夷所思,骇人听闻,但却教人不得不信。
    只听任狂缓缓地道:“我吸了你的血毒。‘百日十龙丸’的毒力,委实天下无药可救,而且是先发挥其增进功力之效能,最后才毒力散发,一旦发作,便非死不可。你很侥幸……先吸收了‘百日十龙丸’的药力,增进十倍功力,待而今毒效发挥时,又适逢我吸尽了…”
    方歌吟这才恍然大悟,一时也不知是悲是喜,但对任狂,却十分歉疚,道:“前辈,不如我再替你将毒吸回吧……”
    任狂摇首笑道:“你心底蛮好,可惜没有用。你吃的是药丸,我吸的是毒血,已攻入心脏,纵是大罗金丹,也无可救药;我的武功和江湖阅历,远胜于你,我说的话,你大可放心。”
    方歌吟知这“世间第一狂人”,功力本已到了登毕造极、炉火纯菁的地步,他说的话,当然深信。
    任狂又道:“我是任狂,你也是武林中人,当知这个名号。”
    方歌吟道:“是。”肃然起敬。只觉眼前这有说不出疲意的老人,是叱吒风云、十战十决的大军将,不容一瞥斜视。
    任狂微喟了一声,道:“想当年,我被‘四奇’于黄山力战三天三夜,被打下山崖后,神智失常,一直时好时坏。在阴山与‘幽冥血奴’一战,被‘普陀二十神龙’合击之下,后脑又了一掌,便狂性大发,见人就杀。要不是今日吸你的血时,被毒力一冲,这清醒的片刻,恐怕至死未能恢复。”
    方歌吟道:“难怪前辈到‘七寒谷’时,两方人马都加杀害……”
    任狂截道:“我纵横江湖,就算清醒,要杀两边的人,也不希奇……我原来是仗一丝神醒,冲‘普陀二十神龙’而去的。”
    方歌吟道:“前辈却以血车冲破了‘星罗大阵’,挽救了武林同道……那些黑衣高手,真个是昔日名震武林的‘普陀二十神龙’,他们怎会……”
    任狂又截道:“怎会?嘿,只怕他们在普陀跟欧阳独一战后,比我还惨,且受‘忘忧林’那斯文败类的控制,迷失了本性,变成了傀儡……其实大风道人的真正后盾,不在‘七寒谷’,而在‘忘忧林’,‘七寒谷’只是他前锋而已。”
    方歌吟慷道:“‘忘忧林’?武林三大绝地之一的‘忘忧林’……”
    任狂切道:“大风那牛鼻子老道,偷窃了‘幽冥血奴’遗体上的武功,便来冒充萧萧天,嘿嘿嘿嘿……我告诉你,‘血河派’自第一任掌门‘血洗天河’盛长风始至第十一代掌门‘血影神掌’欧阳独止,邪门功夫,为萧萧天所学,正派武功,则原刻于车中,尽为我所学后,已将之削去……就算萧萧天死而复生,也不是我对手,何况大风那老杂毛。”
    方歌吟听他说话,目光散乱,显然是神智未完全恢复,又知他将功力传给自己,既是欣喜,又是担心,因为他曾受宋自雪将内力悉传后虚脱而死。
    任狂冷笑道:“我吸你的血,吸至一半,毒力发作,反而以毒攻毒,使我神智清醒,本想你害了我,将你一掌杀了,但见你手执‘金虹剑’紧紧不放,想你是宋自雪的弟子,他英雄一世,收的弟子岂有庸人?我既已无活望,为何不薪尽火传,将功力尽传于你?我任狂做事,向不考虑,做了也绝不后悔,只是便宜了你这小子了!”
    方歌吟又感激、又惭愧,任狂将功力尽悉传了给自己,却反遭自己血液所毒毙,甚是不能心安;又听任征赞誉师伯,心中十分欣喜。他跟宋自雪相见时,宋自雪已音容尽毁,只教练剑,不谈往事,方歌吟怕勾起他的伤心事,也不敢多问,唯一从外得知宋自雪过往种种,便熟欲知道得一清二楚,却又怕激怒任狂,当下想问又不敢问,任狂目光锐利,一眼就看得了出来,道:“我跟宋自雪,系在那黄山一战上识得。我开始以为那‘三正四奇’,尽是浪得虚名之辈,没什么了不起的,但是黄山一战,他们四人联手攻我,却让我知道他们各有所长,而在合攻之际,宋自雪是最年轻,又不愿乘人之危,虽然联手,但总待我击退三人后,要乘胜追击的时候才出手攻我。”方歌吟见任狂谈起掌门师伯的种种往事,不禁用神倾听。
    任狂又道:“宋自雪的武功,与我相去甚远,却敢跟我单打独斗,这份胆识不小。我堕下黄山后,神智时好时坏,而又跌得半死不活,便是他下山来相救。”
    方歌吟不禁“啊”了一声,失声道:“是师伯下山来救你?”
    任狂一笑,神情甚是落寞:“我一生纵横天下,却曾受三人之恩,你师伯便是其中一人。我神智稍复时,便问他因何相救,他不在乎地说:‘若我不救你,他日我天下无敌时,找谁去比试?’我大怒而起,道:‘我任狂不受人同情悲悯,来来来,你趁我负伤,一剑杀了我使是!’他一耸肩道:‘我们四人打你一人,不公平,我把你医好,再跟你打过。’我冷笑不信:‘你若将我医好,蔫是我对手!’他却大笑不止,道:‘我的确不是你敌手,但大丈夫一生不找比自己声势宏大的人相较,难道找比自己瀛弱的人相斗不成?’”
    任狂说到这里,大是唏嘘,道:“那时我想,宋自雪真是一条好汉!”
    方歌吟一听,热血沸腾,血脉“轰”地往脑门冲去,忍不住站了起来。
    第十五章 往事如烟
    任狂兀自说将下去:“他的武功虽不成,剑法却好,内力虽不好,医道即不错;果真把我伤势医好了。他替我疗伤时,也替他自己养伤,两人一齐治疗,彼时交谈,抑气味相投,成了莫逆。”方歌吟听得心头一酸:因而想起宋自雪中林雪宜毒伤后,成为千古伤心人,躲在洞中,孤单一人疗伤的岁月。
    就算治得了毒伤、剑伤,又怎治得了心伤?比较起来,连任狂都比师伯幸福得多了。
    任狂沉溺在回忆之中,说:“那时我便要传他武功,可是他心高气傲,一口回绝,说:‘有一日我自创一家,武功比你更高亦未可知。’我自号‘天下第一狂人’,自没把他放在眼里,但也为他豪气万丈所撼动,于是大笑道:‘若你真练成神功莫敌,先来找我大战一千回合。’宋自雪冷笑道:‘打架没意思,要在武林为人不敢为、而又必须为的事,才算顶天立地!’我见他豪气干云,心底里一盘算,究竟是什么事体儿。于是便跟他畅论下去,既论他日为国杀敌的计划,并跟他交换武当派大风道人有异学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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