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步步娇》第二百九十七章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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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又是个晴天,外头依旧滴水成冰,但依旧抵挡不住陈雪娇一家去徐州府办年货的心情。
    好在外头并没有风,因此温度又比昨晚高了几分。
    陈雪娇一家简单吃了一顿早饭,热乎的鸡汤、宣疼的肉包子、浓稠的小米粥,李氏担心路途远,怕大家禁不住,额外加了一道菠菜拌鸡丝。鸡便是李老太太送来的肥母鸡,清水下锅,汤炖的浓浓得捞出整鸡,将鸡肉剔下来,撕成细丝,拌上菠菜、葱花、姜末、蒜泥,最后撒上芝麻淋上香油,菠菜的清淡配上鸡肉的醇香,非常勾人食欲,刚端上桌,便被吃尽了。
    李氏拿了两只大包子、舀了一大碗鸡汤,递给石头。虽然家里不兴那个规矩,可石头是个守本分的人,那桌子上坐着雪如、雪娇、静好一众姑娘,他便不上桌吃饭,每次都在灶间吃。
    时间久了大家也习惯了。
    刚开始李氏还不安,雪娇同她说:“咱们往后日子越过越好,家里肯定会有许多伺候的人,不可能每个人都让上桌吃饭,同情心是同情心,但规矩就是规矩,这个错不了。”
    腊八过后,私塾便放假了。
    齐平和齐安都不用去学里,这样大家一起去徐州府,总归是一件美事。
    吃饭时大家讨论徐州府的街道、年货,说道满街满巷都是人烟、吃食、杂耍的,大家便都有点坐不住了,恨不得立马飞过去。李氏便故意沉下脸,恐吓大家如果不好好吃饭,便不带大家去徐州府。
    陈雪娇几个相视一笑,李氏的苦心他们明白。是想让他们多吃一点。去徐州府不比去白土镇,那样劲,几步路就到了,去徐州府则要走好远的路,加上路上有雪,天气又冷,真不知道多早晚才到呢。若是不填饱肚子。可有得受了。
    刚放下筷子,镇上雇的马车便到了门口。
    要带的东西在昨晚便准备好了,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要带。不过几件衣裳,洗漱用品罢了。怕路上渴着饿着,水自不用说,陈雪娇早早便烧了两大壶水。灌在保温瓶里,一只放在女眷坐的马车。一只放在陈秀才坐的马车里头。李氏特意准备了一大包吃食,玫瑰饼、蜜三刀、羊角蜜、橘子、苹果、瓜子,早上特意多烙了酥油饼,也带上了。猪肉切成骨牌大小的方块,过了油,在砂锅里蒸熟。一并带上,夹在酥油饼里吃最好不过。
    丁府大奶奶的那幅绣像。用卷轴卷起来,外头特意蒙上一层厚纸,防止受潮,静好亲自抱在怀里,上了马车。
    李氏早早准备了两床棉被,放在马车里头,每人手里拿一只汤婆子,马车四周盖着厚厚的毡毯,密不透风,一点都不冷,反而十分暖和。
    陈雪娇特意给陈雪如准备了一只小枕头,另雪如绑在肚子上。
    一家人热热闹闹上了马车。
    陈齐平闹着要和陈雪娇坐在一起,因为陈雪娇讲那副《九九消寒图》带进了马车,齐平想和雪娇一起临摹。被李氏赶去了后头一辆马车,陈齐平不愿意,陈雪娇便哄他:“前头马车都是姑娘家坐的,你是男子汉要和爹、哥哥一起坐后头的马车。你要是乖乖的,到了徐州府你可以自己买三个喜欢的东西。”
    陈齐平大眼珠子一转:“那我能坐外头吗?”
    李氏刚想出声阻拦,陈雪娇递给李氏一个安慰的目光,笑着对齐平说:“当然!只不过不能坐太久,一会就进去。”
    齐平欢呼一声去了后头的马车,紧紧挨着石头坐在了马车前头。
    李氏担心起来,陈雪娇指着齐平身上的厚厚棉袄说:“娘,没事的,今儿没有风,齐平穿的厚,里三层外三层的,头上还戴着厚帽子,冻不到。”
    李氏下了马车,走到齐平身边,嘱咐了几句话,便又回到了陈雪娇这辆马车里头。
    陈雪娇和陈雪如、静好热热闹闹挤在马车里头,恰如三朵并蒂花一般。
    因为马车里都是软垫子,即使坐时间久了,手脚也不发麻。陈雪娇时不时的揭开马车帘子,外头白皑皑的都是雪,在阳光下晶莹闪烁。
    看了一会子,陈雪娇便抽出了那幅《九九消寒图》点了起来。徐州府习俗,冬至日起要画“九九消寒图”,这图是一幅梅花图,画一枝梅花。上面有八十一朵个花瓣,代表九九八十一天。每过一天就用笔染一个花瓣。待过完这九九八十一天天,八十一多花瓣也全染过了,春天到了,所以叫“九九消寒图”。
    陈雪娇的这幅九九消寒图又与众不同,是静好和雪如在棉布上绣出来的,朵朵梅花绣的栩栩如生,雪娇一见便喜欢上了,每天都描上一朵。宁静美好的冬季,躲在暖和的屋子里,图上一朵梅花,静静的等着春回大地,确实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静好和雪如则侧着头看雪娇点梅,嘴里唱着九九歌:“一九二九,相逢不出手;三九二十七篱头吹觱篥;四九三十六,夜眠如露宿;五九四十五,太阳开门户;六九五十四,贫儿争意气;七九六十三,布纳担头担;八九七十二,猫犬寻阴地;九九八十一,犁耙一齐出。”
    李氏就笑道:“你们现在的数九歌和我们那时候唱的又不一样!”
    “娘那时候是怎么唱的?”陈雪娇抱着李氏的胳膊撒娇。
    李氏拢了拢头发,清清嗓子:“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七九河开,八九雁来;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
    “娘唱的真好听。”李氏话音刚落,陈雪娇便拍掌赞叹
    “啥好不听不好听的。”李氏脸上竟然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想了一想又道,“那时候我也像你们这样大,经常和我们村的姐妹们一起玩笑。冬天躲在屋子里点梅花……”
    “……我们住在山里,要比靠河的平原要多些玩乐,一年四季,只要是高兴,村子里的年轻姑娘就聚在一起踏歌,那时候我在我们村的嗓音是最好的,许多人都爱给我一起喝唱……”
    李氏陷入了沉思。脸上露出一抹红晕。
    这些事。李氏从未给陈雪娇几个说过,真没有想到,一向在田间灶头忙碌的李氏。也有过青春年华,也有过闪亮动人的回忆。月下踏歌,数九点寒梅,多么富有情趣的闺阁场面。
    如今。李氏已经是四个孩子的母亲,回忆起以往的日子。眼睛里溢满光彩。
    陈雪娇忽然之间沉默了。
    李家条件不错,在乡村来讲算是富裕的,李氏是家里唯一的姑娘,且李家没有重男轻女的观点。李氏在家里最受宠爱。
    就是这样的一个备受宠爱的姑娘,嫁了人,收齐了闺阁中的娇气。在继母手中忍气吞声,不算前头夭折的孩子。当了四个孩子的母亲,虽然因为她的忍让间接导致陈老太太变本加厉欺压大房,可李氏作为一个母亲,确实是尽到了一个母亲的责任。
    “我那些姐妹呀,有的远嫁了,有的日子过得很辛苦,有的很幸福。我最好的一个姐妹,家里穷,被当成了童养媳,十岁就去了颍川婆家,我再也没有见过她。小时候我俩一起踏歌,她的歌唱的不比我差,去年听说她得病死了,唉,人生真无常,想想也怪没意思的。”
    李氏说起以往的姐妹,眼睛里浮现一抹泪花,抬起头用手轻轻抹去。
    陈雪娇、陈雪如、静好三个,互相看了看,心里五味陈杂。
    “娘。”陈雪娇轻轻唤了李氏一句,“你可不能说人生没意思,你还有我们哪。”
    李氏抹去眼泪,眼角红红的,笑了笑,懊恼的说:“你看看我都说的啥,这大过年的!唉,就是,我还有你们哪。虽然以前咱家过的很穷,吃不好穿不好的,可娘的脊梁骨就是硬,为啥呢,就是娘有你们四个孩子,打小就懂事,不让我操心。现在你们大了,咱家日子又好过了,怎么能没意思呢。”
    陈雪娇就笑了,李氏说的是真话,方才那些感伤的话只不过是她触景生情而已。
    不过说真的,听了李氏那些话,陈雪娇心底也有了几丝伤感。
    她们这些人也会出嫁,为人妻,为人母,这个时代不像现代,交通便利,想见面便见面。这个时代,女孩子一旦出嫁,除了交通因素,还有一个则是她们从此便是婆家的人了,事事便以婆家人为重,以夫为重,有了子女便以子女为重,那些闺阁中的时光便彻底远离了,那些闺阁中的姐妹从此极少在能相见了。
    虽然这个时代如此,可陈雪娇想,到底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比如那些自立的女子,那些在礼教范围内尽力争取的女子,依旧可以想做自己做的事情。
    想到这里,陈雪娇抬了抬手臂,揉了揉额头。
    “娘,咱们这走到哪里了。”陈雪娇转移了话题。
    “我看看。”李氏掀开帘子,过了一会回头道,“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我也不知道到哪里了,走了这么久,饿了吧,咱们吃点饭,这还热乎着呢。”
    李氏就把带来的烙饼卷了肉块,递给三个姑娘,自己也卷了一只,又给雪如泡了一杯热茶递过去:“肚子可疼。”
    陈雪如摇了摇头,李氏便放心了。
    外头的马车夫自己带的干粮,在风中啃,李氏看了一眼,便将带来的肉饼、热茶弄了两份递给车夫,那两个车夫正灌着冷风吃干馍,接了李氏的饼和热茶,心里头别提多热乎了。
    这家主人厚道,车夫愈发卖力赶路,单单走那平实的路。
    填饱了肚子,又吃了几只果子,李氏便让陈雪娇几个休息一下,尤其是陈雪如,更加要休息。
    今天起得早,又这样赶路,确实疲倦了。
    好在马车宽敞,又暖和,陈雪娇几个便脱掉外衣,盖在被子上,伸开腿,互相靠着睡了一觉。
    李氏见几个孩子睡着了,自己也迷糊一会。
    陈雪娇是被一阵嘈杂声惊醒的,抬起头一看掀开帘子一看,周围街铺林立,叫卖声不断。
    已经到了徐州府了。
    陈雪如和静好相继醒来,大家便挤在马车帘子门口一起往外看。
    果然是府城,气派风度自有不一样的地方。虽然已经到了晌午后,可外头依旧人烟不断,卖糖人的、卖花灯的、卖年画的,整个街都是,根本看不过来。
    平时徐州府过了亥时便要实行宵禁,但腊八后一直持续到元宵节,便解除宵禁,整个街彻夜灯火通明,一些店铺更是整夜都营业。
    所以陈雪娇他们并不先着急买东西,他们此时先要找个地方住下来,一来一回到茅山村要一天的时间,他们不想那样赶着回去,想要在年前好好逛逛徐州府。
    陈秀才下了马车,给车夫说了几句,车夫便一路载着陈雪娇他们去了鼓楼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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