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乱中世纪》第五百六十九章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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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六十九章 误会
    与上次来访相比,洞窟进一步得到装修,地板,天花板,休整打磨过的墙壁,让这里更像是温馨居室。但刘氓不舒服。他自认为没有幽闭症,可这洞窟实在让他烦躁,空濛的晕眩感也让盘算好的话语不翼而飞。茜茜的哭声还在耳边萦绕,更增强这一感觉,他只能攥紧酒杯,脸色阴沉如水。
    与他相比,艾莱斯托利亚永远轻松自如。她笑盈盈的品味着杯中美酒,像是两人昨天相谈甚欢,现在是重新相聚,正品味和寻找更合心意的话题。等刘氓脸色差到极点,她才莞尔一笑,叹息般说:“陛下,上次您来这里也是这个季节吧?时间好像都差不多…”
    刘氓一会觉得艾莱斯托利亚还是老样子,好像连衣饰都没有变化;一会又觉得这就是完全陌生的人,根本没见过,不禁怀疑自己的感官和记忆出问题。扔下酒杯,他撇去杂念说:“不用再来这一套,你知道我来这里是干什么。我早就说过,不要影响我的臣民。既然…”
    “是啊…,你看,岁月不会因人的意愿停止。我总觉得自己还生活在少女时光,可一切都暗自变化。梦中醒来,我总会感到恐惧,仿佛这世界早已将我抛弃…”艾莱斯托利亚不理会他的话语,自顾自呢喃。黯然的神色飘忽不定,让这里变成隔绝于外的另一个时空。
    这些对刘氓有影响,但想到更多的是茜茜刚才的悲伤,汉娜倔强的萧索,直至安妮丝离去时的平静,鲍西亚最后的微笑,阿加塔逝去的迷茫。一切的一切,憋闷慢慢变为恼怒。他也不废话,默默起身向外走。
    “您误会了,我本人并没有违反约定。我是给一些有恒心的学员提供了资料,可那些不过是遗失的文明,只会给他们的研究带来便利和启发。至于他们因此而怀疑,陛下,这一切更多不是由您造成的么?或者说,我们能左右么?”艾莱斯托利亚追上他,挡在他身前,平静说道。
    低头看着艾莱斯托利亚的脸,刘氓也有些疑惑。那小册子的确含混,不能说明问题。而且,艾莱斯托利亚这样做不是太幼稚了么?面对强权,她这样做只有毁灭。
    转念想到卡特琳娜,他低声说:“卡特琳娜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去影响她?”
    很自然依偎在他怀里,艾莱斯托利亚叹息着说:“陛下,她是您的皇后么?就算是,她得到了什么?她努力想做好一切,为你解忧。她不明白您对东罗马教会态度,我就给她略作解释。不应该么?那几本书是我用来参考,她根本看不懂。至于东罗马皇家习俗,那是我想错了,以为你会…。唉,她太寂寞了…”
    温婉语调,轻盈身体,若有若无的幽香,艾莱斯托利亚足以给他带来困惑。至于这些话,他觉着不对,却无法反驳,很有面对岳母时的状态。由此又想起胡安娜,他开始觉得困倦,只想立刻赶回猎宫。
    “陛下,该怨怪的是我们啊。你不喜欢就算了,为什么要毁坏那些遗迹呢?它们已经淹没在尘埃中,只是在证明一个时代的存在。不光是摩里亚,为了讨好你,那不勒斯的让娜也下令摧毁前希腊和罗马的遗迹…。您知道的,不止有我,奥斯曼那里同样有希腊传承,而且远比我有实力。对这些,他们无法忍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每件事都有相应的缘由,这似乎没什么对和错可言。尽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可说的。
    想到这,刘氓轻轻推开艾莱斯托利亚,看着她的眼睛说:“记住,你们所坚持的东西已经足以让人钦佩,没必要再追求更多。我会下令保存那些遗迹,但你要告诉他们,我承认自己有很多弱点,他们同样不完美。狐狸有狐狸的狡猾,狮子有狮子的力量。既然他们不介意流血,那好,我也不介意将他们毁灭。”
    一瞬间,艾莱斯托利亚的神色似乎经历千万种变化,又像是古井不波。她点点头,轻声说:“陛下,能喝完那杯酒再走么?”
    刘氓感觉,艾莱斯托利亚身上那种让他忌惮的魅惑消失。他没吭声,但是回到桌边。细细品了一口美酒,像是品味万千滋味,艾莱斯托利亚平静的说:“陛下,我很奇怪,我您来说丝毫没有魅力?或者说,您的确是害怕毒蛇。”
    魅力?刘氓苦笑,观察一会艾莱斯托利亚开始让他感觉舒服的眼神,思绪却飘忽不定。到底喜欢什么样女人,他不知道。细想想,他的女人似乎什么类型都有,却都多少存在同一性。
    哪怕是刚来这世界的荒唐,爱丽娜、玛丽安、克劳迪娅、狄安娜、艾米莉,要么是不遭人待见的丑女孩,要么家世凄凉,多少都带有悲**彩,也因为跟他在一起而更加悲情。难道是因为孤身来到这里,对灯火阑珊有着别样体味?他不知道。
    至于艾莱斯托利亚,刨去帕里奥戈罗斯的影响,他也实在不喜欢这种欧洲魅力,或者说,魅惑。他也不隐晦,直接说:“跟毒蛇没什么关系。你可能知道,我身边一个女奴死了。她对我有足够仇恨,也有很多机会杀死我。你,我承认,你非常美丽,也有吸引我的气质。气质,你明白么?你手指上的老茧,书桌边随意放着的晚餐,古老的书卷。对我来说,这些让你与众不同,而不是别的。”
    环视一会这小窝,他继续说:“我只能说,看来你还不了解克里奥佩特拉女王,更不了解我。”
    展颜一笑,他又说:“当然,没有人能完全了解别人,也不可能完全了解自己。我不想再说什么,如果你享受这坚持,那就继续;如果你希望融入世界,那就放弃这里。”
    喝完残酒,刘氓起身向外走,没几步又停下。他感到头有些晕,而自己的酒量虽差,还不至于一杯酒醉。他转过身,摇摇头说:“还有…,嗯,不管是你还是他们,不必浪费珍贵毒药,对我没用,就像这杯酒。”
    艾莱斯托利亚没争辩,而是平和笑笑,回头去看孤灯掩映的书桌。她太平静,刘氓又开始怀疑自己的感觉,也许只是不胜酒力,加上这封闭空间才会晕眩。
    离开花园,看到寒风中矗立的手下,脑中空濛的感觉立刻化作心中融融暖意。不过酒劲似乎因冷风泛起,他开始觉得脸热心跳,意识也变得断断续续。
    恍恍惚惚走了半天,他发现自己又回到汉娜和茜茜居住的别墅附近,而约瑟夫等人正扶他下马。他又执拗的眺望了一会学院区,但思维完全混乱,时而骄傲,时而愤恨,甚至还有恐惧。汉娜等人似乎说了什么,他已经无从分辨。
    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安稳睡在床上,而阳光早已透过窗棂,在粉色纱帷上幻动虚影。头有点发懵,愣半天神,他明白自己睡在汉娜和茜茜这里,被褥间的芬芳和床帏说明这一点。但如何来到这里却是一片空白。
    房间里还有别的香味,可能是东方的檀香,他并不了解,也不太喜欢这味道,只不过意识因此而更加恍惚,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更加强烈,还有怅然若失的感觉。房间里没有别人,恍惚半天,他发现床边摆着崭新内衣,这才觉得有些尴尬,匆匆穿衣物起身。
    外间有钢琴声,他听不出是什么曲子,节奏很流畅,却断断续续,弹奏着应该心神不宁。循琴声到一间起居室,是汉娜。房间的装饰总体上简洁明快,但摆放的瓷器、银器和墙上的油画充满巴洛克风格。汉娜刚好穿着花边、褶皱繁复的丝质长裙,到是标准的贵族少女燕居图。
    “醒了?”汉娜回头看了一眼,似笑非笑,问话像是很随意,又像是大有深意。
    刘氓对自己的酒量一向惭愧,在别人那喝醉酒,却跑到这里丢人,更是说不过去。讪讪坐下,他又想起茜茜,昨天让他心碎的感觉似乎更浓郁。虽然汉娜不搭理自己,继续弹琴,他还是在心地叹口气,轻声说:“茜茜还在伤心么?告诉她,有我们在,她不必为家族和王国放弃什么。我近期会前往波西米亚,到时候会跟腓特烈…”
    他没想好措辞,汉娜却回过头,像是很纳闷的说:“有话怎么不跟她说?她已经走了,你不知道?”
    走了?招呼都不打,一定是伤心透了。刘氓心里更不是滋味,却无可奈何。各人有个人的命运,不是他能左右。
    他在这黯然神伤,汉娜却像是想起什么,扑哧笑了一声,然后捂着脸咯咯笑个不停,弄得他又好气又好笑。不过他很快找到掩饰尴尬的方法,故作深沉的说:“茜茜其实没必要担心…,嗯…,在东欧问题上,我跟腓特烈仍会保持良好合作。奥地利现在跟威尼斯关系好,那他们可以加强地中海贸易的参与程度。巴伐利亚,嗯,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好说的?”
    汉娜好不容易憋住笑意,小脸都弄得红扑扑。她合上琴盖,转过身说:“随你,唉,笨男人,茜茜担心的就不是这个…。算了,不跟你说。嗯,看来你回过神了,记住啊,心情不好就不要喝酒,你酒量差,会犯错误…”
    说到这,汉娜又咯咯笑起来,不过很快就止住,一脸正经的说:“赶紧回去,以后也不要再来这里,有事就去帝国议会。”
    不等刘氓反应,她接着说:“对波西米亚,你无须顾忌,在这件事上我支持你。胡斯党人不只要夺权,还想脱离帝国,这绝对不行。我哥哥支持他们,一方面是要跟你较量一番,另一方面是瑞典的压力。他想娶荷尔斯泰因家族的长女,促使萨克森和丹麦合并,另外,也要依靠北方佬加强王权。唉…,这一点是我想错了,你只要放开一条缝,他们就会不择手段汲取养料,最终把大树蛀空…”
    刘氓明白汉娜为何让自己赶紧回去,楼下已经传来爱娃跟汉娜侍女的谈话声。同时他也感到惭愧,不为别的,不管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不管为他,为这帝国做了多少,不管心中有多少感慨,汉娜总是那么大气。而他,不说别的,明知艾莱斯托利亚充满危险,也不喜欢她的风格,却总是犹豫不决。就合格领袖来说,他差的太远。
    他突然过去吻了汉娜嘴唇一下,然后匆匆向外走。走到门口,汉娜又叫住他,这次是略显迟疑的说:“亨利,哥白尼的事情你自己看情况处理,不要顾忌。我…,我不应该影响…,嗯,不应该对你有太多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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