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幻想I――红色封印》第三百七十二章不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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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场的血腥味让人难以忍受，于是他们拖着伤痛的身体慢慢逃离了那个是非之地。原本卡莱恩建议就地掩埋达雷尔和雷因的遗体，可是凯迪怎么也不同意。
    “不能让影子的血污染了他们。”他这么说着，只花了不到两分钟时间便说服了其他人。
    伊瑟用冰封魔法为他们制作冰棺，原本法师打算用此前埋葬那些迪斯坎特难民的方法埋葬他们，可是其他人都不同意。他们生为并肩作战的战友，死去之后也理应充满荣誉。于是法师只得先用力素魔法将他们浮在空中，跟随同伴的脚步离开战场，为两人寻找适合的安息地。
    天色渐晚，远处山峦之间的红日露出逐渐鲜艳的色彩。亮红色的光芒慢慢铺陈开，在众人身后投下浓重的阴影。他们原本以为自己看不见今天的夕阳，可是现在夕辉的光却那么刺眼，几乎叫他们落泪了。
    拉蒂一直不停地抽泣，小兽人不明白为什么那两个同伴再也不睁开眼睛了，为什么不再对她微笑。艾维拉一直垂着头，却不让众人看见她的眼泪。最开始，凯迪还强打起精神来安慰艾维拉，让她不要过于自责，可到后来他也陷入沉默，只怔怔地望着天边如血的夕阳。卡莱恩一脸麻木而空洞的表情，仿佛心脏被人撕开一道裂缝之后，他的所有情感都从那个空洞流走。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正如也没人知道奈美娜与伊瑟的想法一样，女猎人与法师从头到尾不说一句话，冷着脸走在队伍最前方。
    早枯的树木在瑟瑟风中抖落着纷纷扬扬的树叶，叶片顺着两个逝者的身体滑下，少数几片停留在他们逐渐冰凉的躯体上，却无法让他们恢复体温。他们就这样走着，不知走了多远，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沉默不语的卡莱恩突然开口说话。
    “就在这里吧。”
    他们停下脚步。这片被落叶铺上一层金绿色地毯的小空地，此时正毫无顾虑地张开双臂迎接温暖的夕辉。金灿灿的颜色映得落叶闪闪亮，好似无数圣洁的宝石熠熠生辉，这是片宁静之地，却在此刻显得这么美丽。
    伊瑟没有回应，只是将手中的法术停了下来，两个逝者便缓缓停落在夕辉的中央。艾维拉优雅地蹲下，伸出纤细的双手覆在达雷尔的身体上，开始轻语祈福。死者唯有接受光明女神的祝福，才能够平安无恙地穿过月神泰娜的黑夜，到达贝洛里奥的怀抱。至少信奉七神的人们都是这样认为的。
    冗长的祷文之后，艾维拉才站起身来。她最后看了达雷尔安详的脸一眼，忍着泪偏过了头。少女再一次在雷因身边蹲下，将双手覆了上去。
    然而当她的祷词刚刚开始不久，艾维拉突然像被人扼住喉咙一般，瞬间变了脸色。她惊惶地瞪大眼睛，身体出明显的颤抖。但在下一秒，艾维拉动作慌乱地将手放在了雷因的左胸膛处。
    “殿下，怎么……？”
    凯迪诧异地问，但很快其他人便察觉到雷因的不对劲。卡莱恩第一个急切地蹲下来，将手指按在了雷因颈部的脉搏上。
    “还有心跳？！”他的声音里更多的是不可思议与惊恐，“怎么可能！刚才他明明……！”
    他们都在那个瞬间被震惊攫住了心脏。刚才的雷因明明被人贯穿胸膛，早就停止了心跳，可是现在……他的心跳又复苏了？！
    凯迪立刻跳起来，大喊大叫地想冲过去摸摸看是不是真的，结果被卡莱恩一掌推开。毕竟在卡莱恩看来，雷因此刻的心跳还十分微弱，如果这时候被不知轻重的歌者一掌按下去，估计雷因那刚刚燃烧起来的生命之火立马就会熄灭了。虽然十分不满卡莱恩的举动，但凯迪也只能在一旁低声抱怨，一边急切地关注着雷因的情况。
    艾维拉立刻闭上眼睛，嘴里用极轻的声音吟诵祈祷。最终她在雷因胸膛上方打开双手，轻轻呼唤光明女神之福祉。
    “光！”
    乳白色光团瞬间没入了雷因的胸膛，男子的胸口立即猛烈地起伏起来，但一秒之后便归于沉寂。然而在那一刻之后，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雷因的身体出了轻微的颤动。众人出了欣喜的声音。
    “他还活着！还活着！”凯迪高兴得跳离地面，但眼泪却顺着脸颊涌了出来，“可恶！这家伙！刚刚是在吓我们吗？！”
    “别吼这么大声，臭小子！”虽然卡莱恩嘴里责备着，声音里的激动却不亚于凯迪，“让圣女殿下再好好检查一下。”
    少女的掌中持续不断地冒出乳白色光球，有如生命之种流入雷因体内。青年的呼吸逐渐明显，到后来脸上竟被白色圣光映出了些许血色。不知多久之后，艾维拉才惊喜地睁开眼睛。
    “他的生命体征已经完全平稳了！这、这真是太……太不可思议了！刚才他明明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为什么……”
    “为什么他死而复活了？”
    紫女子清冷的声音宛如一柄冰刺，划破了众人的狂喜。他们逐渐冷静下来，心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恐惧。
    逝者经由月神指引返回大地之神的怀抱之后，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回到尘世的，否则这就违反了世界的“法则”。然而雷因他却做到了，而且似乎没有任何外力帮助他就做到了，这样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自然会让人不寒而栗。
    “就我所知，只有一种办法可以让死者复活。”
    冷面法师欣然而立，纤细的身影在夕阳的金辉中投下长长的阴影。伊瑟突然微笑冰冷。
    “黑暗神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