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小领主》第五十七章射向国君的那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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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值!”东郭离悄声提醒:“主上。只要屯垦点建立起来,这些土地以后会源源不断提供给我们粮产,而且,我赵氏若能把甲氏开发出来,以后百年也不用愁了。”
    赵武哼了一声,算是答应。
    就这样,在大雪飘飘中,晋军于“原”稍事休整,等再度启程时,荀罂真的抬着赵武走,而赵武躺在担架上,也不知是真病了还是装病,反正他一副病恹恹的态度。
    “原”地过了是“韩”地,正在家里猫冬的韩起听到赵武病的消息,快马迎了出来,他一到赵武的担架面前,赶紧用手试了试赵武额头的温度,马上喝斥从人:“被子盖厚点,武子额头这么冰凉,一定病的不轻。”
    赵武躺在担架上,有气无力的回答:“心病。只是心病。”
    韩起哦了一声,马上低声关切的问:“我送去的那些弩兵怎么样?”
    赵武也低声回答:“不错,实战效果非常不错。”
    韩起又低声说:“国君问我们要图谱了——你也知道父亲是个老实人,他把弩的制作图谱献给了国君……我听说国君已经把弩的图谱赐给了卫国。”
    赵武勉强点头:“卫国是我们的坚定盟友,只送给他们,想必一二十年内还不会泄密,但过了这段时间可就难说了。”
    韩起随着担架走了段路,不好意思的说:“智伯(荀罂)刚才告诉我,士兵们归心似箭,路上不便停留,我不好在自己的庄园招待你,你要真没病,不妨加快行程——既然知道这段路是吃苦,还不如把这苦楚早点结束。”
    赵武嗖的一下坐起来,大呼:“牵我的马来,我骑马走。”
    韩起马上又补充:“我替你准备了两百辆战车,雪地里道路难行,你的车上都满载货物,不如就留在我的庄园,我给你分批分批送去。你放心,我韩地比你赵地人手多十余倍,一定不耽误你的事。”
    赵武也不跟韩起客气了,他马上说:“既然这样,我把俘虏也留给你,我们轻装前进。”
    韩起嘿嘿笑着:“没问题……记得我答应送你的十名美姬吗,我可花了一个月的工夫仔细筛选,保管个个美若天仙。你一块带走,想必娇娇那里腾不出身子来反对。”
    韩起一招手,十名衣着单薄的女子向这里走来,她们光着脚,把雪地踩得咯吱咯吱响。寒风中,她们的身体瑟瑟发抖,而韩起却看着她们如风摆杨柳的身体,自鸣得意的问:“怎么样,个个身材都不错吧?”
    “作孽啊,美人是用来疼爱的,你这是在作孽”,赵武招手唤过武士昆:“昆,你先挑,其中五个是你的。”
    昆一点没有客套的意思,他伸手点了五名女子,而后吩咐仆兵(奴隶)取过来几件赵兵穿得冬衣,让这些女子穿上,而后大摇大摆的占据三辆兵车,自己乘坐一辆,其余的用来装载他的女人。
    赵武又指点着师修:“老师也挑几个。”
    师修一个老头了,他居然也不客气。随手挑了两位,载在自己的兵车上。最后,赵武随手挑选了一位,而后指点着剩下两位,对韩起说:“阿起,东郭离在‘原地’,这两名是给他的,请帮忙送过去。”
    韩起瞪大眼睛:“从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罢了,我会给你送过去的。”
    “如此,别了!”赵武拱手。
    “别了”,韩起回礼,补充说:“战争还没有完胜,我们明年还要打,现在卿大夫都在忙碌备战,这关头不会有人惹你的……武子,何必沮丧,我只跟你交代一句话:他们的时代已经日落西山,我们的时代刚刚开始。”
    归心似箭的士兵脚步都很快,当然,寒冷的冬天也迫使他们不得不加快脚步,以便让身体运动起来抵御寒冷。告别了韩起后,晋军用一天的时间穿过了韩地,第二天抵达了魏地。在魏韩交界处,远远就可以看到魏氏两兄弟以及魏氏旁支令狐氏,一起站在雪地里,神态恭敬。
    晋国的大军没有停住脚步,魏相、令狐颉(魏颉)、魏绛都带齐家臣迎候在路边,他们先是礼节上中规中矩的拜候了荀罂……等轮到赵武了,三兄弟一起跪下了。隆重向赵武行全礼。
    赵武原本在战车上打盹,魏氏三兄弟走近时,师修捅醒了他,迷迷糊糊的赵武第一眼看到魏氏三兄弟的大礼,赶紧跳下战车,侧身避让。
    能言善道的魏相起身,按住赵武的肩头请他接受三兄弟的大礼,他神色郑重:“武子,我们这一礼是为父亲行的,请不要辞让——我听韩起说,父亲阵亡的时候你热泪满面。
    我父亲为国尽忠,四军虽然哀伤,但伤而不悲,真正的赤子还是小武你啊!而今,我兄弟谨代父亲答谢你的恩情——你赠给父亲铠甲,给父亲弓箭,使父亲能在死前完成一场畅快淋漓的、辉煌的战斗,请接受我等的郑重感谢。”
    赵武叹了口气,他眼前又浮现出那名作为“质”的魏家精兵的面孔(五十一章漏了一段,已经修改),那人死亡的时候神色如此平静,他没有怨恨,也没有壮烈激怀。仿佛这一刻他已经期待了很久——他本来不该死的,只要国君一句话而已。而国君为这句话付出的代价,对他来说类似九牛一毛。
    然而,从另一方面来说,魏锜死得值得,他用奋勇的战斗替魏家人赢得了尊重。更重要的是,他爽快的认输,使魏家人立刻退出了战斗。在所有人面前,魏家人都可以骄傲的宣称:他们战斗了,甚至射伤了楚国国君。
    但是,因为魏氏撤出战斗早。他们兵力没有大的损伤,甚至没有误了秋收。而赵武这位敢于单身追击楚军、并“格杀潘党”、“俘虏”公子伐的大英雄,却要从春天战斗到雨雪纷飞。
    让赵武最心灰意冷的就是这点。
    他努力了,努力做个春秋人,甚至有些地方做的比春秋人还要春秋,但似乎所有的倒霉事都缠上了他,使得他自己成为列国倒霉的榜样。
    “你还倒霉吗?”行军路上,智罂听了赵武的抱怨,脸上的讥讽浓的快要流淌下来:“每一分耕耘都有收获,你单身追击楚军,勇名贯于列国。所以沙随之会上,你当着列国君臣的面,直斥君上宠臣一句‘要你管’。你去打听一下,以前可曾有过哪位大胆之徒,如此顶撞国君?但你顶撞了国君之后,国君却不得不忍,还得赔出笑脸向别国君主解释,这样的待遇也能算倒霉吗?
    你以为你隐瞒了郑国俘虏的事情,其他人都不知道——你那些俘虏大摇大摆的穿州过境,一路押送到赵地,难道别人都瞎了?然而,公卿大夫,甚至包括国君却宁肯装瞎子,为了什么?不就是因为国君接受了你三千献俘,却又没有做出赏赐的表示。还闹的列国尽知,君上只能容忍你的胡闹。
    但你以为只有你被国君吞没了献俘?郤至还哭得逢人吐口水呢!你知道吗,在前方大军回军途中,愤怒的郤至甚至射杀了国君的嬖人、寺人孟张——就射杀在国君的车驾前。”
    “哦,郤至竟然如此大胆?这又是怎么回事?”当时,赵武问。
    “传闻:路上国君组织群臣打猎,郤至射杀一头野猪,准备献给国君,不想这头野猪被寺人孟张看到,他立刻抢了去,用自己的名义献给国君。郤至大怒,顺手一箭射杀了孟张。据说,孟张的血溅在国君的衣服上。国君擦干了脸上的血,愤怒的哭泣:‘这小子欺负我(季子欺余)!’”
    稍后,荀罂淡淡的补充:“其实郤至这一箭,是替你射的。”
    原来以为我嚣张,结果还有比我嚣张一万倍的家伙——好一个郤至。
    赵武明白过来,马上补充:“这一箭更是为整个(封建)卿大夫阶层射的,所以在场的人都对郤至的冒犯沉默不语。这是警告,严厉的警告。只看国君觉悟不觉悟了!”
    国君“黑了”赵武的“献俘”,更黑了所有卿大夫的献俘,他以为这场胜利全是他的英明领导、正确指挥,所以别人就必须无私“奉献”——嗯,既然大家都“奉献”了,那他当然要自觉“索取”了,而且他还打算,今后就这样带领大家“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
    当时,赵武都怒极向郤至动手,但郤至其实也在愤怒当中,惟独国君的嬖人不觉悟,继续保持抢功抢人的习惯死性不改,甚至再次抢劫到了骄傲的郤至面前——抢他射的野猪。
    本来郤至被赵武打后就满肚邪火,所以他这一箭是在警告国君:你别做得太过分!
    “其实这道理人人都明白啊!”荀罂感慨:“当时在场的公卿无一人劝解,士伯(士燮)也在场,他照样默然,韩伯则低头赶路。据闻:士伯回家后,吩咐自家的祝、宗(主管祭祀、祈祷者)为自己祈祷死亡。
    他说:‘我们现任的国君骄侈而充满私心,却又幸运的战胜了敌人,这是天在加重他的病症,今后他会更加肆无忌惮,我们国家的灾难就要降临了。今天国君战胜而归,私心已经膨胀,国家领导人私心膨胀则国家必定有灾祸。我怕这个国家灾难降临会祸及范氏。
    你们如果还爱我,就为我祈祷死亡吧,让我快点死去,我死于国家灾祸发生前,范氏的灾祸就减免了(君多私,今以胜归,私必昭。昭私,难必作……吾恐及焉。凡吾宗、祝,为我祈死,先难为免)。’
    你瞧瞧副元帅士燮的遭遇,对比你自己,你还算倒霉吗?还有,这次你俘虏了蔡国俘虏,你可以大摇大摆的把这些俘虏送回赵地,我却不得不回国之后向国君献俘。虽然你今年从开春战斗到冬雪融融,是苦了点。不过,虽然开春那一战我没有赶上,现在我还不是陪你在积雪里跋涉吗?你把这叫倒霉,又如何来评价我呢?”
    赵武摸摸下巴,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论起来,他最大的收获不是那些俘虏,是收获了一个“天下第二”。赵武知道自己武力值不高,在兵农合一制度下,春秋人从小就在练习战斗技巧,一般像他这样年纪的人,已经训练了至少二十年,而他才训练了一两年。
    战场上,凭借两年的经验与二十年的经验拼斗,赵武能活到现在,那是幸运。
    但有了“天下第二”做护卫,情况就不一样了。有这厮在身边,赵武现在只要再拿一张弩弓,他敢带上潘党跟养由基面对面交谈。
    这就是变化!
    原先赵武见到这两个杀神,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想逃跑……嗯,他现在想着,养由基是不是也像潘党一样心思活络,只要一恐吓,一诱骗,就能骗到手。如果他成功了,那么左手养由基,右手潘党,天下无敌!
    这么说起来,仿佛自己这一趟只占便宜没吃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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