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花王道文集》第4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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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天地间只有他和允浩，声声悲怆入骨。
    天光渐明，在中一宿未眠。
    王府上下一切打点妥当。原本李伯说是要一同上路的将领都被在中婉拒了，却是向李伯要了那把他原先抚过的古琴。
    宽大的丝绒马车内躺在在中怀里的是陷入无边昏睡的允浩。
    如今的允浩安静而苍白很难让人将他与那个呼风唤雨的王爷合为一人。
    李特静静地看着在中又将目光转向在中的古琴：“公子喜欢抚琴？”
    在中任是一脸深情的看着允浩：“才喜欢没多久。”
    他原本并不喜欢抚琴，但是允浩喜欢他抚琴不是吗？
    “恕我冒昧。”李特的脸上挂着一个歉意的笑容；“你遣退了那些将领们，依我们二人之力如何才能胜的过那四大高手。”
    在中还是一副风清云淡的神情：“李大夫放心。”
    语罢，又将温柔的目光投向允浩。
    李特撩开车帘的一角张望了会：“大概再过半个时辰就会到谷口。到时就有我来驾马吧。”
    约莫半个时辰后，李特让马夫停车给了马夫一笔不小的钱，让马夫快走以后也别留在镐京了。
    马车动了起来，不一会就又停了下来。
    “在中公子到了。”
    在中将允浩在马车上安置好，便抱着古琴跳下车来。
    入眼处是山峦，春花，清流，急湍……
    李特指了指木桥：“从这里过去。”
    在中蹙眉：“为何不驾马过去？”
    “这是规矩，放心郑王爷躺在马车不会有事的。”
    “不行。”在中断然拒绝，“我先走你驾着马车随后。”
    “可是……”李特想劝住在中。
    在中冷冷地看了李特一眼。
    只是一眼。
    李特便收了声。
    明明是那么温婉的人却有那样凌厉的眼神。
    那样让人不寒而立的眼神。
    在中左脚刚触及木桥桥面便听到一阵凄厉的笑声。
    在中一脸平静地走过桥面身后跟着驾着车马的李特。
    “擅闯奚祀谷者死。”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一阵薄烟淡雾渐散去。
    四个年轻的男子挡住了在中的去路。
    “我要见沈昌珉。”在中浅笑一下。
    “你可知擅闯奚祀谷者死。”一个身材欣长的男子开口。
    “不知。”
    “你不仅擅闯还将马车驾过木桥更是罪无可恕。”旁边身着蓝衫的人缓缓道。
    “可惜了这么个绝色的模样。”一个如画的人开口，“哎！你说他有我美吗？”叫金希澈的人拍了拍旁边的始源。
    身材欣长的始源瞪了一眼金希澈。
    “你们可否让开？”在中看看眼前四人。
    “你认为你还会有命过去吗？”穿蓝衫的强仁意味深长道。
    在中心中担忧允浩，不愿再与眼前四人磨时间。
    “你们一起上吧。”在中是淡淡的口吻。
    “你看！他这是什么态度吗？”金希澈的口吻更像是个不服输的少年。
    风乍起，云遮日。
    高手过招，杀气逼人。
    在中绒段般的黑发在风中飞舞纠缠。
    他左手竖抱古琴，右手抚弄琴铉。
    用冰冷的眼神环顾四周。他看那四人的目光有点居高临下的意味，有如神坻，圣洁的不沾染半点俗气。
    婉转之音旋转缭绕，如入魔境，谁也逃不掉。
    在中食指挑弦，音阶蓦地高了几分，强大的气流瞬时冲击。
    一瞬，四人向后急退了几步。
    点点殷红的血从强仁的唇边益处。
    “好深厚的内力。”强仁叹道。
    “我们在他手下过不了三招。”希澈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美目轻转，细细打量在中：“退下吧，他对我们已经手下留情了。”
    四人给在中让出了去路。
    在中唇角微扬收起了古琴。
    流银色的凤眸中又溢满了温润。
    全然不同刚才。
    丹凤美目扫了眼前四人用很好听的声音说：“刚刚的事抱歉了，希望你们告诉我你们谷主到底身在何处？”
    风吹云散，阳关撒在在中的脸上，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好温暖。
    希澈晾起了一个明艳动人的笑走上前来：“可以，当然可以。你们随我来。”
    “小澈。”始源扯住了希澈的衣袖：“谷主不是交代过不给人打扰吗？”
    “没事的，何况我们四人也拦不住他的去路。”
    “可是……”
    “你们随我来吧。”
    希澈缓步上前。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
    希澈领着他们来到了昌珉的居所。
    是一处不小的府邸。
    “我不方便进去，你们把马车停在外面进去便可以了。”希澈转身向外走去。
    “谁？”好听的声线却带有不满。
    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你？”在中和昌珉面面相觑。
    昌珉稚气尚寸的面庞无不透露出他的惊讶和欣喜。
    自那日回到客栈没有见到那人他的心竟有说不出的失落，在客栈等那人回来整整一日的光景。
    不堪心烦回到谷中却任久惦念着那个人。对那人的思恋就像丝线缠绕着他的心。
    “原来你是沈昌珉？”在中打破了沉默，对昌珉报以和煦的笑意。
    “是啊！”昌珉点点头，“你是来找我的吗？”
    “恩。”
    在中点点头，看着眼前略比自己高出几分的昌珉，“我想请你帮忙医治一个朋友。”
    “这样啊。”昌珉原以为在中是为他而来，听到在中是来请他出诊的难免会有几丝不悦，“那把你的朋友带过来吧。”
    怎么说也是我喜欢的人的朋友啊！
    要救的，要救的！
    在中和李特将允浩带到昌珉指定的厢房。
    昌珉走到床前细细打量允浩，眉峰微蹙，神色惊变，“他是皇族的人？”
    在中见昌珉神色不对：“有何不妥？”
    昌珉话锋一转：“你那日离去也是因为他？”
    在中认为没有必要对昌珉隐瞒遍点点头承认。
    “原来如此。”昌珉迅速恢复了平静，眸中讶异之色又敛去，一脸庄重而严肃。
    “你可知奚祀谷自有以来就有成文的规定——拒诊所有苍国皇族成员。”
    “不能破例吗？”在中怔怔地看着昌珉神色微变。
    昌珉走到案台边沉吟片刻：“不是不能而是没有那个必要。”
    在中的丹凤俊眸流淌过一丝失望：“如何你才能救他？”
    “他对你真的有如此重要？”
    在中满眼心疼却又甜蜜地看着允浩真诚地点点头：“他是我的爱人。”
    昌珉久不言语，只是深深地看着在中。
    片刻起身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允浩的脉象。
    “以他现在的情况不就诊的话，活不过这个月半。”昌珉波澜不惊的说。
    “这个月半……”在中顺着昌珉的话尾呢喃，“也就是不到三天。”
    “他的毒已经攻心了。”
    在中的心刺刺的痛：“只要可以救他，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昌珉眼眸微亮，嘴角噙着令人心安的笑容：“那么你的人和你的心。”
    在中不要怪我，我只是想留住你。
    在中怔在原地眸中流淌的是排山倒海的痛楚：“那你什么时候救他？”
    “就在你成为我的人之后。”如今的昌珉神色冷俊，不愧是奚祀谷的主人。
    “今晚吧。”在中的声音不带有任何温度，宛如寒潭之冰。
    昌珉没料到在中会说今晚，他暗嘲自己，竟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得到在中。
    可是在中他到底在想什么呢？为什么就这么答应他，难道他的身子不重要吗？
    在中轻声地叹：“让我和他单独待一会。”
    昌珉闻言退出了厢房。
    在中坐到床边看着气若游丝的允浩，看着早已枯烂的桃花。
    伸出手细细地描摹着允浩的眉，允浩的唇……
    呢喃低语。
    我以后就不是你的在中了……
    俯下身子，用自己冰凉的唇映贴着允浩的唇。
    一行行清泪便从在中的眸中流出，顺着允浩的脸颊慢慢下滑。
    在中起身将带来的古琴放在案台上。
    抚弄琴弦。
    婉转空灵的歌喉。
    一声一声地诉说着他对允浩的情。
    “一声声，一更更。且行且慢且叮咛。
    拟歌无语，空悲凉。
    一声一更最是断人肠。
    妾不语，君不语。
    愁听窗外苦风雨。
    往事思量一场空。”
    允浩，允浩，望你听见，望你梦见。
    常梦君归！
    日清晨，允浩睁开迷蒙的睡眼，想抽出环着在中的手。
    在中身体微搐，眼睑鼓动，浓密乌黑的睫毛扑闪着。
    微启双眸，是流银色的剪水双瞳。
    在中的眼神变的茫然，只是一瞬，便透露出迷惑和抗拒。想推开允浩的怀抱却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一丝力气。
    “你是谁？”在中望向身边的允浩。
    “我是郑允浩。”有力却温润的声线。
    “允浩，苍国的郑允浩？我是在苍国？”在中的身体还是很虚弱，声音也细弱蚊虫。
    允浩将脸贴近在中的，细细的气流喷在允浩的侧脸。
    两人的姿势暧昧让在中不自觉地向后缩了缩。
    “是，我就是苍国的郑允浩。这里就是苍国的郑王府。”允浩的嘴角噙着宠溺的的笑容，“那么现在你应该告诉我你是谁了吧？”
    在中的眼神蓦地黯淡：“我吗？在中，金在中。”
    允浩看出在中不愿多谈，也就不再询问。
    “在中，以后这里便是你的家了。”允浩用手拂了拂在中的发丝，像是要拂平在中的不安和伤痛的过往。
    在中怔怔的想：“家，我金在中真的还会有一个家吗？”
    允浩起床拿起屏风上的外袍穿上：“我还要早朝，有什么事你边吩咐桃枝和桃夭便可。”
    说着便有两个模样秀丽的丫鬟站到床边，俩姐妹对在中微微一笑，便也规矩地随着允浩退到房外。
    在中似是累了般地眯起眼睛，回想着一个多月来发生的事。
    他和俊秀投奔姑母家，有仟的事，他跳入错望湖……最后便是那个另夕国闻风丧胆的郑允浩。
    郑允浩，那个传说中无战不胜，冷血无情的郑允浩。对他却是温柔的不可思异，那张英俊的面庞，温暖的笑容，和有力的怀抱……
    昌珉其实并没有走远，只是站在长廊的尽头，盯着满池的碧水怔怔地出神。
    听得到在中珠玉落盘般的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