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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惭愧,又是一次长时间的出差以致多日断更,尚乞诸位海涵,东晖接下来尽量保证一周五更的频率,好在已经是结尾部分了,诸位的等待终归不会太久。=====
说到角这个话题,池棠尽管索然无解,却还是忍不住定睛审视了那年轻胡人一番。看他额头上的凸起是如此明显,便当真一头犀兕也似,忽然省起,在那玄晶探秘的幻境中,自己所见的分明是一只双角分生的麒麟本相,只不过初见之下便觉得左角如鹿,右角似刃,却与传说中独角麒麟的形象大相径庭,那时节也曾诧异惊愕了来,如今旧话重提,过去那一闪而过的疑惑又浮上心头。
感觉到了池棠的注视,年轻胡人停下了不住咀嚼的腮帮,用满含敌意的目光反瞪了一眼,视线翻转处,显然是对坐在池棠左首边董瑶的亲昵神态大感不满。
其余众人面面相觑,经过了翼横卫这从头到尾的叙述,他们似乎多少弄清楚了这位年轻胡人的身份。
“这位真是那什么妖魔之中的王?”风盈秀侧仰着头,尖细的下巴和抬起的颈项形成了一条优美的曲线,不过她的表情却是倨傲中透着怀疑。
朱玥面向风盈秀,他到现在才注意到这个明艳爽利的女子:“确凿无误,我以为当他把云龙骨混为一体的时候,你们就应该已经知道……你们不是伏魔道的?”
“我等是大晋祀陵都尉,朝廷的官署,虽说行的是驱魔除妖的职责,却并不是伏魔一道。”滕祥彬彬有礼的解释。
朱玥正从风盈秀面上收回视线,忽而又有所感,再次看了她一眼,刚想说些什么,便听池棠右首的池婧大喇喇的开了口:“操,这妖魔的大王也太磕碜了吧?”
两道愠怒的目光同时扫到了池婧身上,一道是池棠,暗道我这妹子也算是给大户人家熏陶了不少时日,如何还是劣性未改?这些污言秽语还是脱口便出?另一道则是翼横卫的,冷冷的打量了池婧良久,嘴唇动了动,倒底没说出话来。
“舍妹流离乱世,吝缘教化,故致出言不逊,粗鄙无状,诸君勿怪。”池棠表情诚恳的向众人拱手致歉,也把翼横卫包括在内。
滕祥则早已见怪不怪的微微笑道:“池姑娘英风侠烈,远胜我辈须眉,何怪之有?”
池婧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心说我这海棠哥久别重逢,模样倒是变好看了,就是这迂阔酸腐的性子改不了,本姑娘这些话便是在乾家,董家也常说了来,可从没见那李氏大嫂子还有董家的老爷说过什么不妥,偏就他废话啰嗦。
风盈秀忽然插了一句:“哎,我说这妖魔之王知不知道我们在说他?半天工夫下来,我瞧他吃的倒欢畅,却对我们这里的话题没什么反应。”
“我不是说了吗?吾王失去了一只角,他现在就像一个神智未开的懵懂孩童。”翼横卫终于不再对池婧怒目而视,转头看向年轻胡人,神色中露出深深的关切之意。
“说说吧,怎么回事?”一度被打断的话题再次被拾起,池棠这回决定要刨根问底了。
……
麒麟在传说中一直是仁瑞之兽,远古时节,尚为独角的鳞神妖王确乎也算得上性情温和,宽仁爱慈。也因此,素得那天神云龙的器重。
直到在某一天,鳞神妖王开始修习了邪异古怪的术法,本意是加强自身能为的修炼竟渐渐生出了第二只角来。从此鳞神妖王就性情大变,暴戾、凶狠、残忍、狡诈,几乎所有邪恶的特质都加于其一身,他开始疏远天神云龙,并企图成为这世界新的主宰。
天神云龙的爆体而亡给了他取而代之的机会,针对新生人类种族的战争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可最终的结果,却是自以为天下无敌的他被五方神兽击败,心不甘情不愿的进入到长达三千年的雌伏沉眠之中。
经历过这场战争的虻山妖灵们当然清楚妖王甦醒的关键之处,那只新生的利角就是妖王力量的源泉,因此汲灵输送首当其冲的部位,却正是那枚横生的新角所在。
仿佛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来自于千里骐骥的谋逆反叛,使汇集了所有邪恶特性的锋利之角被奇毒所噬,翼横卫的携魂引魄之法只带走了鳞神妖王的本体元灵。由于那锋利之角也蕴含了妖王大部分的心神灵智,于是,曾经那凶恶狂暴得不可一世的妖王再不复见,只剩下了众人眼前这颟顸痴儿一般的年轻胡人。
……
翼横卫的叙说不算太长,其中牵涉的天神鳞神也令众人有些云里雾里的不明其意,但池棠、朱玥和姬念笙三个却是听懂了的。
“你好像说过,会激发你主人的凶性来对付我们。”朱玥把手按在翼横卫的肩头,“这意思是不是说,你有让你的鳞神主人重新变回昔日狂暴之性的办法?”
池棠凝视着翼横卫,暗自戒备,妖王的厉害他见识过,如果翼横卫有这样的方法,那么现在真正需要警惕的人反而是他,池棠不敢疏忽,他总觉得这段时间对于人间世界来说未免顺利得过了头,阒水魔帝改恶从善了,妖灵一族放下屠刀了,连这个虻山妖王也莫名其妙的洗心革面了,可万事从不会一帆风顺,他必须做好面对各种意外的准备。
“我说了,吾王现在是一个神智未开的懵懂孩童,但孩童也会发脾气,我已经尽力的把吾王向良善之性去教导了,可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有些事情也只能不得以而为之。也就是你们几个太厉害,让我没有机会使吾王发怒。”翼横卫坦陈,并且很认真的迎向池棠的目光:“所以我奉劝过你,别和这位女子显得太过亲密,不然不必我出手,你就先刺激到吾王了。”
董瑶也就是坐得离池棠比较近,既没有执手相牵,也不曾依偎缱绻,更是早在那年轻胡人时不时的遥遥注视下心生恚恼,此际听闻此言,更是怒从心头起,止不住柳眉倒竖,狠狠白了那年轻胡人一眼:“他……他凭什么……”
“切,你不是说他是孩童么?有什么小孩子是看到女子便这般色鬼模样的?”风盈秀最是看不惯这色授魂与的孟浪神情,皱着眉头斜乜着眼,语气中透着不屑,似乎根本没把这位妖王当回事。
翼横卫微一愣怔,视线在年轻胡人身上徘徊良久,神色间忽而迷惘忽而迟疑,最终缓缓摇了摇头:“这可把我也难住了,且不说现在吾王神智稚幼,心性未开;便是昔年啸领全族的全盛时节也从未听说吾王几曾有过情恋之思……或许,只是看这位女子觉得温和亲切罢……”
“你看人姑娘温和亲切是这种眼神?你……”几位女孩子家这些时日相处下来,情谊甚笃,风盈秀很是为董瑶打抱不平,况且池棠也算是共经了患难的老友,越发开始咄咄逼人起来,不过这次反诘却被一旁的朱玥打断。
“因为他像妖的一面被压制,而像人的特征则越来越明显。你说过你的主人是从饿死之人借尸还魂的,所以他被影响了。”朱玥指指自己的脑袋,看着翼横卫:“大有可能,这位姑娘恰好是此人生前最喜欢的类型,于是他的意识里便对这姑娘有种莫以名状的亲近之意。用老温经常挂在嘴边的话来说,这叫‘此有故彼有,此起故彼起,万法由缘,爱恨所定。’”注意到董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朱玥赶紧又补上一句:“不过总不能就因为这鳞神懵懂不清的亲近之意,便不许人家两情相悦吧?此事有违天伦,没这个道理的。”
翼横卫看看年轻胡人,又看看董瑶,最后用请求的口吻对池棠道:“我并不懂这男女情愫,我只知道吾王心所不喜的终究要竭力避免,相信诸位也不想看到过去的戾魔凶神再现世间吧?难得有此良机,离火鸦圣何不成人之美,就让吾王与那女子一起,最终消弭吾王凶性,也是为天下苍生造福。”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翼横卫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也是因为他确实不懂情爱纠葛的关节所在,他只是觉得让其中一方疏远离开便是别情去恋的应有之宜,而离火鸦圣以降妖伏魔为己任,有此大义所在,自然是可义无反顾的了。
霎时间,池棠心内一动,胸中隐隐涌起一股热意。娇俏可惜的师妹固然是令自己心存眷恋,可比较起来,那孤媚冷艳的灵风却偏偏更令他感到了难以自持的吸引力,从私心本意来说,当真要在两位佳人中选一位的话,池棠几乎毫不犹豫的便会选灵风,当下所心烦意乱的,无非便是与董瑶结情于先,于道德礼法上来说,义所不为而已。然而现在,他忽然找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何不借此顺水推舟,就让师妹与那心性未开又对她大有好感的妖王在一起,明面上看,是自己为了妖王的改恶从善而毅然决然的选择舍小爱从大义,岂非顺理成章?暗地里,自己再与灵风厮守一处,也显得另有曲衷,旁人自不会指指点点的闲言碎语了。
也不知怎生被蒙蔽了心智,池棠几乎就想点头应允。
董瑶“嘤”的一声哭了出来,她倒没注意池棠思忖的神情,她只是觉得委屈,凭什么被那相貌粗陋的胡人看上了,这边厢便定要从他所好?自家的情事自己也做不得主么?
池棠浑身震了震,从沉思中清醒过来,这嘤咛一泣不啻于洪钟大吕,直敲击在他心门之上,池棠啊池棠,你便只想着自己如何保得名声,济得私欲,却全不顾师妹对你如何情真意切,不离不弃,此等龌龊心思,还当不当得堂堂男儿?他意识到了自己的虚伪和自私,惭愧得满面通红。
再看那董瑶,梨花带雨,香睑凝珠,柳姿敛玉,楚楚可怜,池棠自惭之意旋即被满腔柔情所掩,忽的挺直身躯,双目炯炯直视翼横卫:“师妹垂青,池某虽知不配却也不敢有负。惶恐激感,不语海誓山盟之虚言,却有生死不渝之真情,举案齐眉或有时,琴瑟和鸣亦可期,岂有拱手相奉,成他人之美的道理?”
池棠这番话说的毫无停顿,尤其是先前那心猿意马的踟蹰更令他的语气透出了坚定之意,董瑶又惊又喜,轻噫了一声,生生怔住了。
池婧欢笑喝彩,还大感快意的在池棠胸前打了一记,这才是她那豪烈果决的海棠哥,早些对自家小嫂子说出这番话来,又哪来那许多好事多磨的无依心曲?
晓佩笑逐颜开,凑到董瑶耳边,轻轻道:“那日在长江船上,你对我说甚的来?能有什么情话儿比刚才这些言语更动听的?”
“娘妈皮的,我就说嘛,那天你俩说的悄悄话还不让老子听呢!”无食在董瑶身后窜了出来,流着口水挤眉弄眼的大呼小叫,却被董瑶害羞的赏了一个爆栗,无食忽怔,眉飞色舞的神情一时僵滞。
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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