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铠》二百三十八辗转[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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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没有说话。
    正视着孟聚,易先吖生诚挚地说:“但现在形势已经跟先前大不相同了。北魏朝廷已经崩溃了你也羽翼丰满,就算你的事泄露出去了,鲜卑教子们慕容家也好拓跋家也好都已经奈何不了你。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敢把你的事告诉萧大人。
    孟聚往事已矣,现在拓跋雄畏惧你,慕容家拉拢你,在北魏的的大势里,你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朝廷和萧大人都希望,你能发挥作用,尽最大努力削弱伪朝的军力和国力,尽量促使北魏朝廷的崩溃和灭亡,以便于王师的北伐。
    这是两全其美之事。于公,朝廷能平定北方、收复失土,一洗百年耻辱,千千万万在鲜卑人铁蹄奴役下的同胞将被解救出来,重沐我炎汉荣光;于私,吾皇仁厚,诸公贤明,肯定不会亏待那些有功之臣的,只要你重归北府为朝廷效力,朝廷也定然不会亏待了你,将来你肯定少不了公侯厚爵,更会作为光复华夏的英雄在史书上留下千古美名,万世敬仰。
    孟聚,这是最关键的抉择时候了,你可千万不要忘了大义,被眼前的蝇头小利迷惑,走错了路啊!那条歧途,可是会让你身败名裂、万劫不复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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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了易先吖生,因为赶路蔽惫,孟聚简单吃了点东西,简单漱洗后便歇息了,但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是一直难以入眠。
    “你可千万不要走错了路啊!那是条让你万劫不复、身败名裂的歧路啊!”
    易先吖生的话语反复在脑海中盘旋,孟聚思绪纷乱。
    自己坐拥重兵割据一方,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难道真的如易先吖生所说,自己是走在一条错路上了吗?但是,谁又能保证,为南唐效力,这就一定是正确的道路吗?
    何谓错路?何谓正路?自己到底该不该重归北府?
    所谓对错,到底以何标准来判断?恩义情仇?国家社稷?民族大义?
    被这些杂乱的念头反复纠缠着,孟聚实在难以入眠,脑子里搅得象一团浆糊,直到半夜里,有人敲响了他的门,睡不着的孟聚立即翻身起来,从枕头边抓住了剑柄,低喝道:“谁?”
    门被打开了,一个举着灯笼的军官站在了门口,那精致的灯笼耀得孟聚眼睛发晃。年青军官礼仪周全、彬彬有礼地说:“孟先吖生,抱歉打扰了。太子殿下来访,已在会客室候着您了。”
    门庭外的月光白皙得象雪一般,踏着满地的落叶,孟聚穿过走廊向会客厅走去。提着灯笼的黑衣侍卫面无表情地站在走廊两边,象一排黑sè的木概当孟聚走过的时候,他们微微躬身行礼。【《《书海阁》》*悠在光亮照不到的暗处,影影绰绰地站着更多的士兵,孟聚看不清他们的面目,却能感觉到无数锐利的目光从四面八方向自己戳来。
    带路的军官为孟聚推开了会客室的门:“孟先吖生,请进,太子殿下在等着您呢。”
    穿着滚黄边黑袍的慕容毅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凝视着桌上的灯火出神。听到门打开的声音,他转头望来,恰好与孟聚来了个对视。
    双鬓斑白,眼眶深凹,形容憔悴,莞劳孑立,孤灯相伴看到慕容毅的样子,孟聚一愣。他还记得,自己与幕容毅的上次见面时候的情形,那时,慕容家的公子挥斥方道,指点江山,那是何等的英气勃发。现在,慕容毅被立为太子了,正该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怎会变得这般憔悴而落寞?
    孟聚还在犹豫,该不该给慕容毅行跪拜礼呢,却见他霍然起身,快步走了过来。他握住了孟聚的手,用力地抖了两下久久没有说话。
    孟聚感觉到对方的手在微微颤抖着,目光中充满了激动和感激。
    “路遥知马力,危难见人心!我没有看错人,兄弟,你果然来了!”
    慕容毅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但他的眼睛却是很亮,炯炯有神—删就像沙漠里快要渴死的人见到了泉水一般。看到他的眼睛孟聚心里咯噔一声:“坏了!慕容家的局势真差到了这种地步?连自己这根烂稻草都被当成救命金条了!?”
    孟聚把慕容毅的手用力重重一握:“殿下,我们坐下说话。”
    两人相对隔着灯火盘膝坐下。看到慕容毅形容憔悴,孟聚也无心客套了直接问:“殿下,我在道上听人说,我王师平叛战事好像并不顺利?这该不会是真的吧?”
    慕容毅英俊的脸上流露一个苦笑:“真实的形势比你听到的还要糟糕一些。父皇出战相州之后,我军处境相当艰难。最近,我们连输七场丢了相州七郡中的五个,损折官兵七千多人光是管领以上级别军官就被斩了九人,两个旅帅阵亡损失斗铠三百多架,死伤的铠斗士也差不多有这个数了。”
    孟聚松了口气:“殿下不必太灰心,损失几百斗铠,那只是小挫而已。现在皇家联合工场和工部的制造厂都控制在朝廷手上,你们应该有能力迅速补上这个损失的。”
    “损失几百架斗铠,那确实不算什么。但损失了几百名铠斗士—一那些武勇又善战的军中精锐,这才是真正损失巨大。现在,相州大营里,士气十分低落,已经出现官兵逃亡了。
    而且,因为听闻我军在相州失利的消息,本来还保持着中立的一些地方州郡比如陕西的谓州府、山东的青州府一一现在已经投靠了北疆军,那些本来忠于我们的州郡也出现了不稳,不少地方督抚已经在私下偷偷联络叛军。现在,我很担心,再无法扭转战局的话,那我们就mp—”
    他摇摇头,没有说下去,但孟聚很清楚他没出口的话:“——完蛋了!”
    “殿下也不必太过忧虑,皇帝陛下曾为金吾大将军,久经战事,经验丰富,对此,他该是有应对之策的吧?”
    慕容毅沉默片刻,然后,他苦涩地笑了:“父皇高深莫测,他的韬略和想法,我怎么看得出来呢?”
    孟聚心下一沉,慕容毅这样就等于说,他的父亲慕容破也同样没有什么好办法。
    “现在谁都看清楚了,相州是决断生死之地,也是我们慕容家最后的战场。现在,我军士气低迷,人心散乱,而叛军则是士气如虹,攻势如潮。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尽快取得一场大捷,来遏止北疆军一路狂飙的势头,迫使战事转入僵持和对峙,然后,我军才能以坚定的防御和源源不断的补给来消磨北疆的兵锋和锐气,这样才有胜算。”
    慕容毅所说,恰好与孟聚不谋而合,孟聚不由点头赞许,心想慕容毅在北疆的那几年还真是没白混啊,还真学到了不少东西。
    “殿下明见,一语道破要害,此言正为取胜关键。”
    慕容毅长叹一声:“知易行难啊!谁都知道该如此,但要打破北疆军的连胜势头,这又谈何容易!拓跋老贼虽然卑鄙,但北疆兵的强悍却不是假的,比他们,金吾卫那群废材真是差得太远了
    虎门中郎将卞厦号称我们金吾卫第一勇士,却被沃野捉守将李赤眉一个照脸就打得丢盔弃甲,险些连命都丢了;
    西路行军总管兼御史大夫轩文科带着三个斗铠旅去进攻易小刀,他嘴皮吹得天响,说是必能一举制胜,结果却是三个斗铠旅被人家易小刀打了个落花流水一一易小刀手上才仅仅一个旅而已
    还有雄威中郎将郭伟、镇远中郎将王强、破虏中郎将文山,这帮世家二世祖,平时一个个吹嘘自己如何能干又能打,但真撞上北疆的兵马了,一个个都变成了软蛋!先是被东平的关山河打败,接着又被沃野的高纪平打败,接着又败给了东平的白御边,然后又败给了败给了谁?这帮王八蛋输得太多,我都记不起来了。瞧他们的软蛋德性,都输得没廉耻了!我看,哪怕拓跋雄派几个大姑娘小媳妇出来,这帮家伙也能照样能输得一塌糊涂!”
    慕容毅越说越愤怒,怒极反笑:“呵呵,这帮家伙输了也就罢了,偏偏回来还把北疆军说得跟天神下凡一般,说什么北疆兵野战无敌,万万不可浪战一一放他娘的狗屁!输给李赤眉也就罢了,那人确实算得上北疆名将!但关山河、高纪平、白御边这些人,在北疆也不过二三流货sè罢了,说这种瞎话,真当我没去过北疆吗?若不是父皇拦着,我早把这帮动摇军心的废物给祭旗了
    我曾多次向父皇请求,求他允许我亲自出战相州,但父皇一直不允,令我心急如焚,却又徒呼奈何!”
    “殿下不必心急,前线固然重要,但洛京是中枢大本营,更是关系重大。陛下令殿下亲自坐镇,正是因为他对殿下的绮重啊!”
    “我当然知道这个,但是,唉!”
    慕容毅长叹一声,他望向了孟聚,目光中充满了哀求:“金吾卫那帮废物,靠他们来扭转局面,那是不可能的。老弟啊,我现在大难临头,能指望的,只有你了
    北疆军虽然连连获胜,但在兄弟你这个北疆第一猛将面前,他们又算不得什么了。要知道,连名声最响的季赤眉都是你的手下败将,那帮人有哪个是你对手?唯有你亲自过去,才能压得住他们的气势,才能解救我们慕容家的困局啊
    兄弟啊,你刚到洛京,路途辛劳,本该好好歇息的,但实在是兵情如火耽搁不得啊!恐怕只得麻烦你尽快跑一趟相州了,帮帮兄弟吧?”
    看到慕容毅那灰头灰脸的颓废样子,孟聚就有了些不祥的预感了:搞不好,自己憧憬的免费公休加洛京半月游要泡汤了,没想到,那预感真的噩梦成真了,他也唯有心中哀嚎:“慕容老弟,当了太子,你堕落了!太厚黑了吧?”
    但现在,孟聚心里不爽也没办法,慕容毅都可怜到这份上了,自己确实也不好意思优哉游哉地在洛京游山玩水了。
    “好,殿下放心,我明天就带队出发相州。”
    慕容毅眼中闪过一抹感动,他说:“也不至于那么急。北疆陵卫的弟兄们千里迢迢过来,总得让大家喘口气。要筹集粮草,还有开极费要发到大家手上,怎么也得一两天。老哥,咱们可是好久没见了,今晚你可得好好陪我喝上几杯。你莫要看我前呼后拥这么多人,能贴心的却没几个,有好多事要跟你商量的啊!”
    孟聚笑笑:“说到商量,正好有一件事要跟殿下商议的。”
    “哦?”
    “咱们北疆陵卫与朝廷离得远,我们有事要呈请朝廷时,来回沟通很不方便。我想着,在洛京设一个留守处,留几个人常驻洛京处理些文犊,朝廷下达旨意也方便,顺便也能帮我们采办些物资什么的。“
    孟聚说得委婉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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