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妻》第二百七十九章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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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云霆走后的第二天,京城便下起了大雪,足足下了两天两夜才算消停,园子里的花木有的不堪承受积雪的重负,竟然被生生压断了枝条。
    天边依然堆着厚厚的云彩,似乎虽然都会压下来一样。
    府里的老人窃窃私语,从来没有见二月里下这么大的雪,天象如此迥异,该不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吧?
    各房的下人纷纷出门扫雪,足足打扫了一整天,才算把府里的积雪清扫出去,楚嬷嬷还特意把清心苑的院子里都铺上了红毯,以方便沈青黎外出散步。
    沈青黎披着斗篷,站在廊下,忧心忡忡地看着阴沉的天和四下里的积雪,也不知道慕云霆走到哪里了,下这么大的雪,道路肯定崎岖难走,若是被困在路上,该如何是好。
    一天的时间,也不知道走到哪里了?
    紧紧跟在她身后的方璃安慰道:“少夫人不必忧心,押粮的车马行路不会很快,若是世子他们夜里歇息的话,此时差不多应该到了周城附近了,周城那边人烟密集,世子他们肯定能找到落脚之处的。”
    沈青黎原本对京城周边的城镇没有什么印象,可是听到周城两个字的时候,却觉得有些熟悉,总觉得去过那里一样,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些衣衫褴褛的身影,印象里,周城似乎是个极其贫穷的城镇。
    又听方璃说得有板有眼,便问道:“你去过周城?”
    “回禀少夫人,奴婢姐妹俩正是周城人。”方璃如实道。
    沈青黎应了一声,又随口问道:“家里还好吗?”
    “奴婢姐妹俩两年前投靠了舅舅的镖局,近两年都没有回家。只是听说去年那边遭了蝗灾,年景不是很好,乡亲们大都去了离周城不远的崇阳城,崇阳是个大城……”方璃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便打住话头,转身从站在另一侧的方悦手里取过暖炉,放在沈青黎手里。
    沈青黎接了暖炉。转身往屋里走。心里却在盘算着,慕云霆就算是过了周城,也会在崇阳那边落脚。既然那里是个大城,衣食住行也会方便些。
    想到这里,她的心才稍稍放松了些。
    许是道路崎岖难行,崇水那边的瓜果并没有按时送来。沈青黎便吩咐阿画:“若是送瓜果的那个徐二来了,就说最近路不好走。不必天天来送了。”
    崇水那边的气候比京城要高一些,就算是寒冬腊月,也有酥梨冬枣之类的果子摘,也不知道慕云霆跟崇水那边怎么说的。反正自她有身孕以来,那边的瓜果是天天送来,从未间断过。只是近来果子的种类明显少了,昨天只是送了一小袋冬枣和三五个柑橘和两三斤梅果。实在是不值得从崇水跑这一趟。
    沈青黎早就说不用送了,可是慕云霆没发话,那边依然是日日往这边送。
    “少夫人,外面大雪封路,奴婢觉得徐二是来不了了。”阿画站在地上,拿着小锤敲着核桃,嬉笑道,“就算是那人十天半个月不来,库房里的核桃松子和腰果什么的,也够少夫人吃上几个月的了。”
    “奴婢倒是觉得徐二肯定能来。”碧桃掀帘进了屋,把热好的牛乳放在沈青黎面前,浅笑道,“咱们世子爷包了他整个果园的果子,让他挑好的往府里送,剩下的那些果子由着他再卖,这样的东家去哪里找?料定他不敢怠慢咱们这个大主户的。”
    正说着,便听田姨娘的说话声从窗外传来。
    接着帘子被挑起,田姨娘一阵风似地走进来,捏着帕子笑道:“二少夫人,你这足不出屋的,倒是错过了一场好戏,刚刚舅老爷来府里闹了一场,甭提多热闹了。”
    沈青黎用勺子搅着碗里的牛乳,见田姨娘自顾自地笑个不停,便不动声色地问道:“又怎么了?”
    “二老爷前些日子迷上了浅月阁的一个伶人,听说那女子是西域人,生的貌美如花,倾国倾城,为了见她一面,二老爷花了大把的银子。”田姨娘吃吃地笑道,“殊不知二老爷花的银子不是他自个的,而是他跟舅老爷两人的货款,如今银子打了水漂,舅老爷上门要债,两人还是未来的亲家,你说此事好不好笑?听说太夫人气得差点吐血,还是老爷拿了银子补给了舅老爷,哪成想,夫人也生了气,正在跟老爷闹别扭呢!”
    慕长源跟苏氏闹得越凶,她就越高兴。
    哈哈!
    沈青黎顿觉无语。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又听说皇甫氏动了气,忙问道:“祖母没什么事情吧?”
    “嗨,一把年纪了,倒了该享清福的时候了,凡事应该想得开,她自己愿意生气,也怪不得别人。”田姨娘不以为然地说道,“听说是吃了药,大概是没什么事,有楚嬷嬷她们照顾,你就放心吧!”
    因是姨娘的身份,田姨娘不经常往沐影堂去,对皇甫氏也没有多少情意,每次提起皇甫氏,口气也总是浅浅淡淡的。
    沈青黎到底是不放心,便要起身去沐影堂看望皇甫氏。
    田姨娘倒是犯了难:“少夫人,我刚来你就去沐影堂看太夫人,若是老爷知道了,肯定会觉得是我口无遮拦,一定会怪我多嘴的。”
    慕长源最不喜欢搬弄口舌的女人。
    “你放心,我不说是你告诉我的,府里人多嘴杂的,我就是不出屋,这么大的事情还能不知道?”沈青黎披了斗篷就往外走。
    方悦和方璃忙一边一个扶住她:“少夫人还是坐着软轿过去吧!”
    “不必了,这个时候多走走,对孩子也好。”不过是几步路,还用着坐轿子?
    她没有那么娇贵的。
    刚出了院子,却见阿画挎着果篮兴冲冲地走进来:“少夫人。崇水那边送瓜果来了,您看,今天的瓜果比前几天要多,只是这次不是徐二送来的,而是徐二园子里的小伙计,奴婢告诉他以后不用来送了,他应了一声就走了。”
    沈青黎见果篮里除去几只甜瓜。竟然有好几串又黑又大的葡萄。还有好几种她叫不上名字的果子,心里一阵疑惑,这不像是崇水那边的瓜果呐!
    田姨娘满脸羡慕地接过来。看着篮子里琳琅满目地瓜果:“啧啧,世子待少夫人真没得说,这个时节,还有这么新鲜的瓜果吃。这样的待遇,皇宫里的贵人们未必能享受得到。”说着。又下意识地捂住了嘴,把篮子还给阿画,嬉笑道,“瞧我这一张嘴。尽说些不该说的。”
    “姨娘说别的都没事,就是不要开口闭口地提皇宫就好。”沈青黎低声道,“就算在自己院子里。也得提防隔墙有耳。”
    田姨娘笑着点头称是:“再不敢胡说了。”
    “少夫人,您看这个?”篮子里。竟然有一个漆了封的信封。
    沈青黎心里一沉,只得返回屋里看。
    是司徒空的字迹:五天后,我会去凌霄寺,安排时间过来见我一面。
    沈青黎想也不想地把信烧了。
    心里一团乱。
    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司徒空对她竟然还没有死心,慕云霆又不在家……
    她怎么可能去见他!
    直到坐在了皇甫氏的床边,她依然还没有从司徒空带给她的纷乱中走出来,只是望着皇甫氏沉睡的脸,沉默不语。
    楚嬷嬷见沈青黎脸色有些苍白,便关切地说道:“少夫人,您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太夫人睡一觉就没事了。池娘子已经过来把过脉来,说是气急攻心,没有什么大碍的。”
    沈青黎这才放心地离去。
    夜里,她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闭上眼睛,眼前都是大雪封路,慕云霆在雪中艰难地行走的场景,要不就是司徒空那张模糊的脸,他不是在西域当什么平毅王吗?
    跑京城来干什么?
    要不要告诉慕长源?
    貌似不能。
    若是慕长源兴师动众地守在凌霄寺,司徒空肯定会提前知道的,守了也白守,再说守了也没有用,还能把他抓起来不成?
    现在的司徒空早就不是沧浪会的人,而是变成了西域的平毅王了。
    越想脑子越乱。
    倒是可以跟皇甫氏商量,只是眼下皇甫氏又被气病了,她也不好开口说这件事情。
    索性不想了,水来土掩兵来将挡,爱咋咋地。
    还有,她瞥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果篮,这分明是西域的果子,司徒空动过手脚了。
    夜,出奇的安静。
    只有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棂上的白桑纸洒了进来。
    在地上投下一抹淡淡的光晕。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
    接着,床幔被人拉开。
    一个陌生的身影映入眼帘,沈青黎睁大眼睛一看,竟然是司徒空,她慌忙坐起来:“怎么会是你,你怎么进来的?”
    她想要大声喊,却怎么也喊出去,说出的话,连自己也只是勉强听见。
    “黎娘,你不要害怕,我没有恶意,只是想来看看你而已!”司徒空淡淡一笑,顺势在床边坐下来,低头凝神看着她,目光最后落在她的肚子上,瞬间收起笑容,冷笑道,“你竟然有了慕云霆的孩子?”
    “先生,如今我已经成了亲,而你也娶了紫檀郡主,咱们桥归桥,路归路,日后还是不要有所纠缠的好。”沈青黎很快冷静下来,沉声道,“不知道先生深夜来访,有什么吩咐?”
    “我问你,后山上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司徒空突然开口问道。
    月上中天。
    屋里也随之亮了许多。
    看得见他菱角分明的脸上的笑容,也看得见他眸底闪着的熠熠光辉,他比原来更显成熟,眉眼间似乎多了些许的沧桑和风尘。
    “只是一个疯癫了的下人而已。”想起慕云霆的嘱咐,沈青黎信口答道。
    “哈哈,可是我打听到她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下人,而是当今皇上的女人。”司徒空笑道,“黎娘,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也没有永远的秘密,你想,你们永定侯府竟然私下把本该在世间消失的女人藏了这么久,不是欺君之罪是什么,皇上岂能容下你们侯府?”
    “那是我们自己家的事情,就不劳先生费心了。”沈青黎淡淡道。
    “你们家的事情,可是那个女人却是跟我有关系的,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她就是我嫡亲的妹妹,你想,我若是跟皇上挑明了这一切,说你们侯府私下里保护前朝公主多年,皇上会容下你们吗?”司徒空冷笑。
    “先生,我再说一遍,只是一个疯癫了的小人而已,不是什么前朝公主。”沈青黎说道。
    “看在你们侯府保护我妹妹多年的份上,黎娘我暂时不带你走,待你生下孩子,我再来接你。”司徒空突然伸手抚摸着她的脸,动情道,“你不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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