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谋论》373你的话,不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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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萋画受冤之时,项顶侯府里并没有人知道这事,但随着太子被囚禁的事慢慢传出来,周午煜也为女儿的遭遇捏了一把冷汗。
    他立刻下令,日后,若是没有他的陪伴,周萋画不得外出。
    “侯爷说的倒是轻松,若是皇宫里传圣旨,又是咱们能违抗的!”春果身上将火盆往周萋画脚下推了几下,看周萋画坐在榻上,又开始摆弄与陈成玉死因有关的证物,不由地叹了几口气,“娘子,你这是还放不下啊!”
    “是啊!总觉得母亲想通过这些告诉我什么!”周萋画拿着那本被勾勒的《大溏疏律》,心里沉甸甸的,为什么非要把不是父亲写的内容勾画出来呢,还有刘氏给的那个花样,母亲到底在暗示什么呢。
    “春果,你拿把这个样子,描给你父亲了吗?”周萋画将手里的花样往上抬一下,抬头询问春果。
    “嗯,给我父亲了,这几天他正在找绣娘帮着研究呢,一有了消息,立刻会告诉我的!”周萋画出钱让柳神医在春明门附近开了个医馆,那里靠近平康坊跟东市,绣娘云集,平时人流量很大,柳神医虽然年近不惑之年,却因保养有道,颇得娘子们的喜欢,尤其是绣娘平日多用手、肩,都喜欢到柳神医那让他给按几下,把这花样给他,是最合适不过的。
    “辛苦,柳神医了,改日,我定当亲自拜访感谢!”周萋画听春果这么说,言谢,并把花样收进了匣子。
    “娘子,您怎么这么说,您帮我阿耶开办医馆。我还没谢您呢!”春果感谢,“我阿耶还说,改日专门来找娘子言谢呢!”
    不知道为什么,春果说话时,周萋画这心里就跟被什么撞击了似的,“你听说,那朱海已经去你家提亲了?”
    春果脸一红。“娘子又笑话我了!”
    “不是笑话。我一直在想,要送你什么东西,不如这样吧。你让你阿耶再去筹点银子把医馆买去,待你成亲,也算有样像样的嫁妆!”
    陈成玉一事,让周萋画明白。女人的嫁妆还是很重要的,嫁妆足。至少不会再娘家挺不起腰来,朱海虽是孤儿,但养他成人的姑姑也算是见过世面的,春果跟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周萋画也想力所能及地帮她做点事。
    “不,娘子,不可以……”春果连连推辞。“不可以!那是夫人留给你的!”
    若是在洛城,说不定陈成玉死后。她的东西就会被方德昭霸占,但这是在京城,娴大长公主眼皮下,该是谁的东西,一样都差不了,现在周萋画虽然住在项顶侯府,有周玄毅那一道圣旨,也算是嫁出去的娘子了,陈成玉的东西,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了周萋画的嫁妆。
    定国公府财大气粗,又岂会在意当年陪嫁给陈成玉的一间铺子。
    “又不是送你,是让你买,只要价格合适,这有什么不可以!”周萋画再次开口。
    春果知道这是周萋画真心在为她安排婚事,知道自己若在继续推脱下去,就有点不尽人意,“不知,娘子要出多少钱呢?”
    “一两,如何?”周萋画盖上匣子的盖子,看着春果。
    在春果惊讶之时,周萋画已经开口让守门的婢子去把账房管事喊来,“要是没什么意见的话,你现在就回家跟你阿耶筹集银两吧!”
    “娘子!”春果感动涕零,跪在榻下,给周萋画狠狠地磕了两个响头。
    接下来的时间,春果便开始为医馆的地契手续忙碌着,老天爷也跟着凑热闹,一连下了好几场小雪,在雪花散尽后,气温明显降了下来,一转眼就又到了陈映雪的生日。
    秦如婳差人来问周萋画要不要参加,周萋画以自己已为人妇为由拒绝了。
    送走了来客,周萋画看着窗外的瑞雪,不由自主地眼眶泛红。
    她,记起了冬雪。
    记起了冬雪在世时的点点滴滴,她应该是自始至终都再撮合自己跟她的兄长。
    冬雪是一个守不住秘密的人,但在宋云峥就是秦简这件事上,她却做到了。
    自己常教导冬雪要守得住自己的心,冬雪早就做到了,可自己这个当师父却一直没有察觉。
    她诚心诚意地对待自己,可自己到她死,却还没给她解开郡公府灭门之谜。
    自冬雪走后,周萋画一直回想这她的种种,从她对待公主跟皇子的态度上,她应该是知道自己的生父是周玄毅的,她并不是郡公府的嫡娘子,而且从她的只言片语里,宋珪对她也不好,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周萋画想不通,她为什么还要那么热切地找寻郡公府被灭门的原因呢。
    带着深深地疑惑,中秋后命人为她准备了马车,她要去看看冬雪了。
    虽然接连下了几场雪,但因都是小雪,落地的雪花很快被西北风卷走,又长又宽的街道上模糊一片,地面上却没有半点积雪,风卷着沙尘滚向远方,偶然与马车迎面而来的行人,也是脚步匆匆。
    郡公府的墓群,就在郡公府邸后面的那处半身腰上,其实从墓群的规划上,就已经能看出一些蹊跷。
    秦怡跟宋珪这对夫妻并没有合葬在一起,地势最高、风水最好的墓地埋葬着秦怡,而宋珪跟他的那些姨娘、子嗣们,则被埋在地势较低的地方,冬雪的墓紧靠着秦怡,表面看这是秦如婳特意选择的,许是背后也有了周玄毅的默许。
    因为,本应为公主的冬雪,身份的确比其他娘子们要高贵。
    周萋画为冬雪准备了她最喜欢的甜品,这里面包括,并不适合出现在这个季节的绿豆酥,还有冬雪一直嚷着要吃,却没机会吃到的冻酥花糕。
    摆好贡品。周萋画便让随行人员到山坡下等着了,她将从车厢里拿来的胡椅放在冬雪的墓前,坐稳后,看着她的墓碑静静地发呆。
    点在墓前的一炷香还未燃烧完,身后便如她盼望地落下一道黑影——宋云峥来了。
    他的出现,在周萋画的意料之中,冻酥花糕是她去找马倩妮做的。特意告诉马倩妮。这是为了祭拜郡公府宋家嫡娘子所用,马倩妮心思活,她自热会告诉宋云峥。
    “你想冬雪了?”宋云峥站在周萋画身旁。俯下身子,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温柔,轻缓着。
    周萋画感觉到搭在她肩膀上那只手的温度。缓慢转过头,眸光落在手背上一息。而后迅速地移开。
    她依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宋云峥有点不知所措,他的手缓缓从肩膀上落下,“你会嫁给周驰吗?”他终于问出了压在他心底的问题。
    他会守在她的身旁。可以陪她到天涯海角,但是却不能跟她在一起,这是他对周玄毅最后的承诺。
    “我嫁给谁。是我能左右的吗?”周萋画终于开口说话了,却是冷漠如冰的反问。
    刹那间。宋云峥被万剑穿心。
    周萋画再恨他,恨他亲手设计出秦简,并让她举办了一场冥婚。
    他低下头,不再言语。
    “我若是不嫁,你会带我走吗?”周萋画突然问道。
    宋云峥垂下的头猝然抬起,他遣散了家奴,就是在为有朝一日为周萋画奋不顾身做准备,他等了好久,她终于说出这话了。
    “会!”宋云峥看着她,坚定地说,这是他能给周萋画最后的承诺。
    周萋画笑了,红唇贝齿,在这满山的肃穆里,如一幅美眷。
    宋云峥激动地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兴奋地想用她入怀,可只是,却听到生冷的声音从周萋画嘴里飘出,“好,那我嫁!”
    宋云峥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看着周萋画,眼神闪动着灵光再次确认。
    却见周萋画拜托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双手,翛然起身,“你的话,不能信!”
    而后,转身绝尘而去。
    只留下宋云峥在原地呆如木鸡。
    他在周萋画面前,早已没有半点信用可言!
    周萋画!宋云峥疾步寻去,却见满山的荒凉里,一辆红顶马车顺着山坡弯弯曲曲的小径,朝山下走去。
    周萋画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愿给他!
    一阵凌冽的寒风袭来,糊住了他的眼睛,他的视线开始模糊,下意识地抬手遮挡,待他把手放下时,那辆载着红色车厢的马车已经不见了,却而代之的是无数匹马。
    宋云峥眯眼远眺,当他意识到不是周萋画的马车消失,而是她的马车被马包围了。
    糟糕!出事了!
    宋云峥足下一点,腾空而去,似乎就在一眨眼的功夫,便落在了那些马匹之前。
    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却听那马匹领头的人道,“宋将军!我等是封皇上之命,缉拿周萋画,还未将军不要为难!”
    周玄毅的人?
    宋云峥诧异,他缉拿周萋画?
    深吸气,让自己的情绪平复,宋云峥冲刚刚说话的人抱拳,“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周四娘又犯了什么事?”
    宋云峥这一抱拳,那说话的人顺势从马上下来,他立于马旁,抱拳朝宋云峥还礼,“再下千牛卫四品中郎李元,项顶侯府与匈奴私下联姻,私养匈奴子嗣,经人举报,皇上特命我们前来核实!还望宋将军不要为难!”
    私养子嗣?陶婉儿是周启昌生母的事,败露了?
    自从在碎竹楼发现周启昌跟陶婉儿的诡异后,宋云峥便私下调查了一番,而且那晚周萋画为了周午烁的事去求陶婉儿时所说的话,他也有听见,自然知道陶婉儿是周启昌生母的事。
    “皇上下令,与此事有关的所有人接被缉拿,待事情水落石出之时,自有论断!”李源继续说,“还望宋将军,不要为难我们!”
    宋云峥不动,怒视李源。
    李源手放在腰上的,慢慢滑向刀梢。
    “宋将军,多谢关心。请让开吧!”周萋画坐在车厢里,听到外面的声音,宋云峥跟李源对话后的安静,在北风的衬托下更加让人不寒而栗,周萋画知道宋云峥要做什么,但纵使他把自己救走,那项顶侯府的众人怎么办。
    宋云峥直视着周萋画车厢的棉帘。那低低沉沉地声音夹杂着一点无助。
    宋云峥静思片刻。再次抱拳,让出路来。
    “多谢宋将军!”李源再次回礼,侧身上马。朝众人挥手离去,他轻轻舒口气,庆幸没有跟宋云峥发生正面冲突。
    小径曲折,周萋画的马车碾压着石子。吱吱呀呀地声音响彻了整个半山坡。
    宋云峥深吸气,决定去皇宫走一遭。
    以他的身份。他是不能光明正大的与周玄毅就项顶侯府的事发生争执的,他从承天门进宫,在太极殿外静立片刻,看着周驰急急忙忙地赶来。
    他站在通往太极殿的石阶下。看着周驰阔步进入殿里,心中五味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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