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记》第269章前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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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难得,你以为这世上多少像阿蓉这样痴心的好孩子,你就惜福吧!可得好生表现,知道不!”一面絮叨,一面在儿子荷包里塞满银子,道,“介时长些眼力,别怕花钱,男人家,就得大方!叫女家看出你的本事才行!”她儿子本身就不错,奈何赵家势力更猛,故此,凌二太太是极愿意这桩亲事的。
    凌腾心不在焉的应了。
    凌二太太见儿子这幅模样就心里憋气,没法子,于是,更加絮叨。
    庙里每逢休沐人也多,尤其今年是大比之年,天下举子奔赴帝都,有些住不起店的,便住到了庙里。何况这些人都是有些文采的,每到一处美景之地都是诗啊赋啊吟啊诵啊什么的。故此,庙里的人绝对不少,热闹是足够的。
    凌腾做官的人,接人待物绝对没问题,休息用的厢房之类,他早就预备好了。唯一没料到就是有人来截和,楚渝都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楚渝笑,“老太太和婶子弟妹们先请这院里歇一歇,茶点果品我都预备妥当了。”
    赵长卿抿抿唇角,眼睛看向别处,倒是凌腾好涵养,笑,“那就有劳侯爷了。”
    “什么有劳不有劳的,都是一家人。”楚渝在前引路,果然是一处幽静院落,里头也如楚渝所说,茶点果品已预备齐全。赵家人却完全没有吃用歇脚的心情,他们看着楚渝,心里那个诡异劲儿就甭提了。
    楚渝笑,“我是无事不登门,先时有关蜀王府的一些事,还得问一问卿妹妹。若是卿妹妹方便,不如跟我去核对一些事务。”
    赵老太太忙问,“事情可要紧?”蜀王不是谋反的那位么?她家孙女怎会与蜀王有关联呢?别是误会了吧?
    楚渝笑,“因要奉上御览,不敢耽搁。”
    赵长卿道,“祖母别担心,我去去就回来的。若是坏事,楚大人就不是这幅模样了。”
    赵老太太点点头,松了一口气,。
    楚渝在西山风景极优美之处有一处别院,园中几株杏花含苞吐蕊,开得正好,他与赵长卿坐在杏花树下原木色的长木椅中,楚渝道,“我们许久没好好说过话了,卿妹妹,我去你家提亲,你怎么说不愿意呢?”
    赵长卿没说话。
    “我们已经这许多年,还是说,你信不过我?”
    赵长卿终于道,“这许多年,楚渝,我们都变了。或者说,我从来不曾了解过你。”
    楚渝道,“你要是怪我瞒你诈死之事,那是先帝秘旨,楚家怎敢泄露分毫。”
    “我从来不了解你,你也该明白,我也不是以前在边城的赵长卿了。以前,你说什么我信什么。我从没想过,你还活着。楚渝,别跟我说什么先帝秘旨的话,这些朝廷拿来糊弄傻瓜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若先帝知道蜀王有反意,就算派卧底,也是派些不显眼的人,谁会派一朝大将军做卧底!看太后处置蜀王的雷霆手段,如果先帝早知蜀王谋反,先帝凭什么会将此心腹大患留给还在稚龄的陛下与掌权未稳的太后呢?哪怕你说的卧底的事是真的,先帝也该在驾崩前处置了蜀王,给陛下一个太平江山。”赵长卿有一些愤怒,又有一些悲哀,她道,“唯一的解释就是,先帝从来不知蜀王要谋反的事。你也不是因先帝的秘旨诈死,楚家,本就与蜀王有关系,对不对?是先帝发现楚家不妥,才发落了楚家,是蜀王,在先帝的眼皮子底下让你们诈死,救了你们的性命。你根本不是先帝的人,你是蜀王的人。蜀王拿你父母做人质,你在帝都做蜀王的内应,若不是蜀王太过信你,他如何会来帝都。他一步踏错,陨身帝都。是你将蜀王府的事密报太后,不然,太后不会这般信任你。可是,要恢复楚家的身份,太后不方便将她与你的交易暴露,你也不愿意担双重密探的身份,于是,只得借先帝的名声,对不对?”
    楚渝沉默片刻,既未承认,也未否认,他的眼睛望着不远处池中的碧水,眼睛里仿佛也染上了一些池水的碧绿,楚渝道,“有一个故事,我姑且一说,你姑且一听吧。以前有个男人,他虽出身旺族,可惜父母早逝,就是他所在一支,也是族中远支。男人想要出人头地,一则建功立业,二则文采斐然,脱不了文武两条路。这个男人无甚文采,家族也是武官家族,便选择了从军。终于在军中,他受到族长青眼,还娶了一位文官家的小姐。可惜,族长很快过逝,新族长与他关系平平。他谋到蜀中一个小小的武官,从那里,开始平步青云。卿妹妹,你知道小人物的命运吗?没有被大人物看中,你低贱到尘埃,想往上爬,千难万难。被大人物看中,他能给,你不能不要。毕竟,一家老小还要活命。或者是世事莫测,男人没料到自己会升到边关大将时。当他做了一边重臣,大人物先时付出要求兑现。但,大人物之上,还有更大人物。上面的博弈最终导致越家被抄,楚家也汲汲可危。”
    “你猜的没错,穆十五送到边城的琴,那张叫冬至的琴,就是为了提醒楚家,冬天要到了,大难即将临头,要提前做好准备。”楚渝道,“说来说去,楚家只是蜀王的一颗棋子。我父亲做官多年,不敢说对得起天地良心,但,兢兢业业,并未辱没先帝所托。在边城十几年,你以为为何边城驻军可与西蛮交战十余年不败,就是陈家也不敢说先时楚家未将兵练好。当年,楚家并非没有机会打开城门,或是像先帝四皇子那样逃到西蛮。我不是说楚家多么高尚,起码,不算卑鄙吧。”
    “我是早知道要出事的消息,却一直没向你透露半个字。我是一直没想到要怎么说,要不要说。你还那么小,我们转年就要成亲,我怎么说的出口?既说不出退亲的话,也说不出楚家要败亡的事,就这样拖到事发。不瞒你说,我还怀疑过你,我没想到梁青远是先帝的人,我一直以为那个人或者在赵家。”
    “后来我才知道是梁青远,楚越因此送了性命,我与父母在蜀王营救下去了蜀中。我就开始为蜀王卖命,父母留在蜀中,我都不知道他们在哪儿。提心吊胆的日子,一过十来年。”
    赵长卿忽而泪流满面,楚渝反是笑了,又拿帕子给她擦眼泪,“傻丫头,哭什么,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这些年……这些年,一定很累吧。”赵长卿极力想抑制悲伤,却浑身颤抖,话都说不清楚。
    “还好。”楚渝笑笑,“走过来,也就好了。”
    赵长卿陡然痛哭失声。
    姻缘是世间最无可奈何之事,纵使嫁不了这个男人,她也从未希望他吃这样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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