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行缥缈录》第一卷莫欺少年穷第19章断剑(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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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彩在比试中胜了云妍的消息在上爻不胫而走。
    午间众弟子在饭堂用午饭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这件事情。没人想到云妍竟会败给一个刚入门才几个月的小师妹,虽是惜败,但毕竟资历的差距摆在那里,总还是会让部分人感到一时间难以接受。
    就连之前在台下气势汹汹地与“云派”对峙的“唐派”众人,也都不约而同地纷纷变得低调了许多,也不和人主动说起这事,只一味地低头扒饭,仿佛获胜的人不是他们的掌上明珠小师妹一般。
    至于原因,不言自明。所谓言语胜过刀子,没人忍心在这个时候还要往美人的心头上再捅一刀,尤其是想到云妍负气离场时那红得吓人的眼睛。
    甚至有人还专门为此去找长老们理论,质疑在为了选拔试剑大会参加者的会武上使用法术的合理性。结果却被告知试剑大会自初次举办至今,其规则中从未有过禁止使用法术的字样,只得悻悻而归。
    此事连同昨日阿宝在擂台上一鸣惊人、胜了钟采薇之事一并迅速发酵,成为了所有上爻弟子每日茶余饭后的谈资。未想到今年的会武才进行至第二日便已出现两个令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结果,只是众人对这二者的态度却是大相径庭,对云妍的落败有多惋惜,对阿宝的获胜就有多质疑。
    当阿宝提着水桶和抹布来到饭堂时,恰好听见有人正在高谈阔论,就“如果比试的双方是阿宝和云妍结果会如何”发表畅想,称若是阿宝在第一场比试中遇到的对手不是钟采薇,怕就不会有那般幸运了,并且末了还痛心疾首地为云妍的运气不佳鸣了半天不平,丝毫未注意到身边人向他递去示警的眼神。
    众人见阿宝来了,纷纷敛去脸上看热闹的神情,埋头奋力地往嘴里扒饭,甚至有几个还因为吃得太急噎住了食道,憋得脸都变成了酱红色。
    阿宝对此却并未多言,只是像往常一样默默地收拾了其他弟子吃完饭后留下的碗筷,偶尔经过一两个弟子身边时,会听到有人向她客套地打招呼,她也会礼貌地还以微笑。
    自从昨日她赢了比试,派里有部分人似乎已经开始对她渐渐改观,不过也只是少数,大多数人都认为她能获胜是因为运气,因为钟采薇在后来施展万剑诀的时候手下留情,毕竟钟采薇曾经跟着云妍一起欺凌过阿宝,因为对阿宝心怀愧疚而未在对战时使出全力也完全是合情合理的。
    她的确算是一战成名了,至少人们在遇到她的时候不再会将她当做空气完全无视,而是会压低声音、窃窃私语地讨论有关她的事情。这与她事前想象的结果不太一样,虽然有些不甘,但也无可奈何。
    “莫理他们。”当阿宝抱着一大堆脏碗筷回到厨房时,顾阿翁安慰她道:“人啊就是这样,一旦什么事情和自己的认知不同,首先想到的永远不会是自己错了。待你赢了下一场,他们就会知道自己当初的成见有多么愚蠢。”
    说完,还大手一挥,在阿宝的头上揉了几下,至于是为了安抚她还是单纯为了用她的头发擦手就不得而知了。
    午后的几场比试都因为云妍和唐三彩的那一场而黯然失色,本身又没有什么悬念,因此也没什么看头。阿宝远远地瞄了几眼,正打算回去时,却见一有些熟悉的身影匆匆朝擂台的方向赶来。
    因午后东擂台的两场比试均有元泱真人门下的弟子参加,出于避嫌的考虑,监督的长老已由元泱真人换成了无方真人。那快步朝这边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无方真人座下弟子、昨日与阿宝有过数面之缘的萧瑟。
    擂台上正战况胶着,却见他看也未看上一眼,而是快步绕到无方真人身后,俯身在无方真人耳边说了些什么,后者脸上的神情立刻变得凝重起来,不假思索地从太师椅上起身,对萧瑟交代了几句后便快速离开了擂台。
    众人不明所以,纷纷交头接耳起来,台上的二人见此情形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时间双双愣在原地。
    “代掌门真人找几位长老有要事相商,现四方擂台的比试均由高阶弟子代为监督。”萧瑟言罢,在太师椅上坐下。
    “比试尚在进行当中,代掌门真人此时传诸位长老过去,可是发生了什么要紧之事?”台下有人问道。
    萧瑟看他一眼,道:“具体所谓何事,代掌门真人并未言明。眼下我的职责只是监督并确保本场比试的公平、公正,其他诸事均不在我负责的范围之内。”言毕,他看向台上二人,令其继续。
    此番言论却明显起到了欲盖弥彰的反效果,这下众人纷纷无心再去关注擂台上的战况,而是开始猜测起究竟出了什么要紧的事,让一向重视会武的拂清真人在这个节骨眼上连比试都顾不得了,非要将所有监督的长老一并都叫去大殿才行。
    离阿宝最近的一个女弟子对其同伴道:“我家住在衍水城,昨日收到我父亲寄来的家家书,称衍水北部大山里的一个村落又发生了屠村事件,和十年前那次一模一样。”
    阿宝听到“屠村”二字,整个身体都控制不住地震动了一下。十年前举世震惊的图存时间,说的正是发生在她家乡的那场惨剧。作为惨案中唯一的幸存者,她曾每一日从早上睁眼醒来到晚上闭眼入睡,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调查事情的原味、如何替自己的家人报仇。
    然而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各仙门世家联手调查无果,这件事情渐渐地便被蒙上了一层尘埃,在所有人的心中翻了篇,直到最后再无人会提起关于这件事情的一句话、一个字。
    但对于阿宝来说,这件事情始终像是一根长满倒钩的刺,深深地扎在心底,且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埋越深。强行拔除只会让心脏变得血肉模糊,她能做的只是不让自己像曾经一样终日耽于悲痛,而是静静地等待有朝一日、等到自己有能力的时候,再旧事重提。
    如今往事重现,阿宝觉得自己等了十年的机会终于开始出现了,这让她在听到“屠村”二字时,除却震惊之外,心底竟止不住地生出一丝隐隐的激动来。
    那女子身边的同伴注意到正站在不远处的阿宝,见她脸上的表情十分骇人,换忙推了那女子一下,示意她不要再继续说下去。几人用复杂的眼神看了阿宝一眼,然后簇拥在一起快步地离开了。
    阿宝本想再从那女弟子口中多听些消息,但见她像装了鬼一样地避开自己,也不好再追上去。无奈,只得留在原处一直等到比试结束,抢在萧瑟离开前拦下了他,并向他询问拂清真人与众长老所议之事是否与屠村有关。
    萧瑟却用意味不明的目光注视了她许久。末了,他皱起了双眉,脸上的神情严肃得可怕:“此事事态尚未明朗,本不应外传。若非因你与褚师兄关系密切,今日哪怕你来问我,我也是不会说的。”
    阿宝被说得有些发懵,一是她不知此事与褚昭然有何关系,二是她不知萧瑟是如何知晓自己与褚昭然的关系密切,毕竟他二人之事整个上爻除了顾阿翁之外本应再无第三人知情。
    然而萧瑟及时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衍水城向北一百里有一村落,数日前有人发现村中百姓在一夜之间全部离奇死亡,代掌门真人获知消息后立刻派了几名高阶弟子前去调查。”
    他压低了声音:“那些弟子在深山中调查了一日一夜,并未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但却带回了一阶断剑。”他顿了顿,眼神微晃,似是有些于心不忍地犹豫了片刻后才补充道:“从剑柄的形制来看,应是褚师兄的飞星剑。”
    阿宝闻言,觉得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面轰然炸开,震得她的耳膜嗡嗡作响,周遭的一切事物都变得虚无缥缈起来,自己整个人好像变成了一缕烟,被风一吹就轻飘飘地漂浮起来。
    她看到眼前的萧瑟似乎在说些什么,但是耳孔里似乎被塞了一团团浸过水的棉絮,胀得她头昏眼花。盛夏如火的天气里,冷汗迅速地湿透了她身上破破烂烂的旧道袍。
    蓦地胸口一闷,一口气上不来,阿宝向后一仰,整个人栽倒在地上,竟是当场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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