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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羽从车厢走出,看到拦在路中间的那个人,不由得一愣。
“是你?”她怎么都想不到,会在这个时候碰见此人。
这时,郭洵牵着马从后面跟上来,看到那人之后,也微微愣了一下。
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冷笑道:“韩瑞,没想到二十年没见,你竟然跻身到了金丹境,还真是走了狗屎运啊。”
原来,此人正是南宫羽第二次下山游历时,给她下套英雄救美的那个年轻修士。
只是二十年未曾见面,双方都已是知天命的中年之姿。
那位身穿黑袍的金丹境修士,站在官道中间拄刀而立,若不是他脸上带着一丝狞笑,倒也算得上豪杰人物。
“都说冤家路窄,以前我是不信这种鬼话的,但是现在我却有点相信了,能同时遇见你们一家三口,真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韩瑞双手轻轻一按,那把闪着寒光的刀身,随即没入地面半尺多深。
他冷笑一声,继续说道:“郭洵,当年要不是你出来搅局,说不定紫微宫早已成为我的囊中之物,这笔账,咱们应该好好算一算才行啊。”
郭洵放开手中缰绳,身边的枣红大马自行退到后面,跟宋知书的那匹马并排而站。
只见他走到黑袍男子对面,朗声说道:“既然要跟我算账,那就不要牵连其他人,等他们安全离开了,要杀还是要剐,郭某人悉听尊便。”
他心里非常清楚两边的实力差距,两个洞府境巅峰,一个灵脉境瓶颈,两个凝神境初期,加在一起都不是金丹境刀客的对手。
山上修士中流传一句话,“结成金丹客,方是我辈人”,意思是说只有人身洞府中结出金丹,才能被大道认可,成为真正的神仙中人。
像他们这种金丹境以下的修士,皆是在山脚、山腰处蹒跚而行,仰望山顶大好风光的蝼蚁。
韩瑞冷笑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次我并不是专为对你们一家子而来,能在这里碰上你们,实属意外之喜。”
接着,他侧头望向郭洵的身后,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殿下大人,有人出钱买你的项上人头,我韩某人本想拒绝的,但是无奈修行中人处处都要花大把的神仙钱,韩某人正好囊中羞涩,于是就答应了这桩买卖。”
宋知书紧皱眉头,语气冰冷地问道:“是鹰舍的人要杀我?”
韩瑞回道:“对殿下来说,不管是鹰舍还是狗舍,又有什么区别?反正殿下今日都得死。”
宋知书从怀中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绣袋,说道:“这是一个芥子绣袋,里面有一万多两神仙银子,别说极品法宝,就算是买几件灵品法宝也绰绰有余,现在我用这些钱买自己的命,如何?”
那只绣袋光华流动,灵气十分充沛,一看就是品秩极高的芥子物品。
韩瑞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不过随即就恢复了平静。
“不愧是南道国的皇子,出手还真是阔绰,可就算这些钱能买你的命,那这些保护你的人怎么办?你总不能眼睁睁看他们死在我手上吧?”
宋知书面无表情道:“他们的命,归他们自己管,我不想管,也管不起。”
他的刚说出口,只听车厢里砰的一声响,南宫燕无力地瘫坐在里面,心如刀绞。
直到现在,她才看清楚了宋知书的真正面目。
她在心里喃喃自语道:娘说的果然没有错,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只是这样的领悟,对于她这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来说,未免有些太过残忍。
对于宋知书刚才那番刻薄的话,郭洵和南宫羽夫妇倒没觉得什么,毕竟他说的话也没错儿。
宋知书身为南道国的皇子殿下,身份自然尊贵无比,此时面对强敌,唯有尽全力保证自己的小命,这才是上上之策。
唯有那位仍旧坐在马车上的冯长老,微微叹息一声:“殿下,您这又是何苦呢?”
南宫羽扭头说道:“冯长老,你现在赶紧带燕儿和殿下离开,我和夫君帮你们殿后。你放心,我们夫妻二人好歹也是洞府境巅峰,还是有一战之力的,等你们安全离开了,我们再想办法全身而退。”
郭洵不由得苦笑一声。
这样的说辞,估计也就能骗得了燕儿那个傻丫头。
别说两个洞府境,就算再加上一个,都不一定是金丹境的对手。
一境之差,天壤地别。
“娘,我不走,我要留下来陪你们!”
南宫燕听见母亲的话,掀开门帘就要往外面跳。
不料,南宫羽屈指一弹,只听‘啾’的一声,一团灵气凝成的气劲,打在女儿额头上。
南宫燕随即晕死过去。
金丹境刀客韩瑞伸出衣袖,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角,说道:“真让人感动,我都哭了,你们呢?”
南宫羽呸了一声,骂道:“姓韩的,你少在这里恶心人。想动手的话,我们夫妻奉陪到底,只求你别跟娘们儿似的,在这里惺惺作态。”
“哦,那就如你所愿。”
韩瑞将没入地面的法刀猛然一拔,一道蜿蜒的裂缝,从他脚底朝对面蔓延开去,所经之处,如同地牛翻身,声势极其浩大。
郭洵紧握双拳,俯身往地面重重一锤。
砰!
拳罡与刀罡在地底相撞,将地面炸开一个大坑。
韩瑞横刀在手,冷声道:“这些年,我每当想起自己受过的屈辱,就咬着牙在手臂上划上一刀,如今终于能报仇雪恨,也不枉我勤修苦练这么多年。”
当初,他只是个下四境修士,而郭洵却已跻身中四境。
郭洵揭破他的骗局之后,将他狠狠教训了一番,这才放他离开。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郭洵,你肯定想不到有一天会栽在我手上吧,哈哈!”
郭洵不去理会他的嘲讽,扭过头,柔声问道:“后悔吗?”
南宫羽笑着摇了摇头,回道:“若是后悔,我当初怎么会嫁给你这个穷鬼?”
郭洵想起当年游历江湖时,自己连酒水都买不起,不由得苦笑一声。
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件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
自己忍辱负重当了这么多年的上门女婿,到底图个啥?
图啥?当然是图她开心,图她幸福了,这便是他一直以来所守护的全部。
马车旁边,南道国皇子宋知书缓缓收起手中的芥子绣袋,扭头对冯长老吩咐道:“冯伯伯,可以动手了,记得下手狠一点。”
真实身份是南道国绣衣御史的大谍子冯康,将头上斗笠摘下,轻轻放在马车上。
下一刻,他转瞬间便来到金丹境刀客的身前。
韩瑞大惊失色,本想自爆金丹与对方同归于尽,却被冯康抢先一步锤烂肉身,尸骨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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