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相逢》正文卷第一百四十二章·齐翘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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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杀我?”齐翘楚尖声惊呼,她藏身于桌案下,伸出削葱般的手指着杨卿檀。
    “我是你的妻,我是鲁王妃!来人!”
    她连喊了几声,无一人听到。
    整座院落仿佛空了一般,静悄悄的。
    “也许,我是该留你一命。”杨卿檀说着话,迅速举起了长剑,“应该把被诛九族的机会留给你,而非让你如此痛快。”
    “但我若不亲手杀你,不免有些对不起你那么多日的递送情报。”
    “所以……”杨卿檀的剑端触到了齐翘楚的皮肤,齐翘楚疯了似的往后退,直把自己逼到角落,“你恨我?”
    “当然。”
    “你恨我!我又何尝不恨你!”齐翘楚突然大叫起来,她的声音被结界封闭得死死的,丝毫没有传到外界。
    “我是你的妻!你的妻!我们本该结发同心,本该其利断金!但是呢?你防我,忌我,把我一步步越推越远。
    我何尝不想回心转意?可你给过我这个机会吗?你给过我吗?”
    齐翘楚最珍贵的记忆,是在大婚当日。
    全宁国最英武的男子,万千少女心动的冷面王爷,挑起了她的红盖头。
    她怯怯睁开眼,去看她的夫君。
    那一瞬间,满屋子摇曳的红烛都黯然失色,她只能看见被新郎官穿在身上的一件大红袍。
    那是如雨点落入人间时反射的光泽那般,见之不忘,思之如狂。
    她声嘶力竭地大吼,身上的珠宝翠玉落了一地。齐翘楚圆睁着一双眼,对杨卿檀怒目而视。
    “你觉得,你值得我给你机会吗?”
    她得到的,只是如此一句回答。
    香发卷着头颅,从齐翘楚的脖子上坠落,耀眼殷红在满地的散乱华服间蔓延。
    一匹马长嘶出声,手里染了数百人的鲜血的逐月牵着它,候在京城城墙外。
    一人从城中出,形只影单。他落在马上,挥手扬鞭。
    马儿喷出几声响鼻,踏出一团尘埃,往西南方向飞奔。
    当尖叫声从京城的某处传来,连日头都快要落下了。
    小太监连滚带爬冲进殿内,被大太监刘景拦了下来,小太监附在刘景耳边,哆哆嗦嗦地说了几句话。
    饶是见过大世面的刘景,也忍不住脸色一变,他走进大殿,冲着大殿之上的人俯下身。
    “陛下,老奴有一事禀报。”
    老皇帝正摸着自己花白的胡子,不知想些什么。
    “鲁王杨卿檀,杀死了鲁王府全府上下的人,私自出京。”刘景咽了口唾沫,把这个消息说了出来。
    “刘景,我看着这彩云,突然想用琉璃瓦建一座七彩阁,送给……嗯,你说什么?”
    老皇帝终于意识到了刘景口中的话的严重性。
    “陛下,陛下息怒。”刘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按理,杨卿檀叛逃,鲁王府全府上下都该九族全歼。可鲁王府的人都死光了,拿什么理由去处死他的亲属?
    协助叛国?有这么协助的吗?
    “传令下去,派京城编制的灵师出去,全力追击杨卿檀!”老皇帝怒摔茶盏,闷声大喝。
    喊完这一嗓子,他便颓然坐下,继续看那七彩祥云。
    刘景又是叩首,喊了声遵命。
    要追捕杨卿檀,就必须出动灵师。太子殿下什么都好,就是个没有灵力的废人。
    像惊蛰那样的人,与杨卿翰相处久了,必然心甘情愿为他做事。
    但如果只是个和杨卿翰毫无交集的路人,真不见的愿意臣服这名太子殿下。
    在杨卿翰成皇前,对灵师的调遣,还得依靠这名老皇帝。
    “对了。”他正打算退下,老皇帝却是开口叫住了他,“叶家,你觉得该怎么处置?”
    不久前,老皇帝就下令抄了叶家宅院,把叶府的人全部圈进。
    但显然,他并没有想好下一个举动。
    “叶丞相教子无方,可他作为三朝丞相,朕实在不忍赶尽杀绝。
    但叶府处在京城的风水宝地,他们犯下如此重罪,自然是不能让他们继续呆在那儿了。”
    杨明世絮絮叨叨地说着关于叶家的事,刘景眼珠子一转,忽地想起了之前听得的风声。
    “陛下,老奴斗胆,献上一计。”
    “说。”杨明世抬了抬耸拉着的眼睛。
    “陛下,城西原本是囤聚流民的地方,可近期昭王殿下逐渐安排流民进城东安置,这城西,一下子空了不少。”
    “不然,便令迁至城西,既好彰显皇恩浩荡,又可以一儆百。”
    “而至于叶相,功是功,罪是罪,他既然触犯法律,便无理由宽恕。”
    杨明世仔细想了想,觉得有理,便当场起草了诏书,让刘景交给中书省去办。
    百姓们叽叽喳喳地聚在叶府门口,众说纷纭。
    有人叹息叶相英明一世,却因为二字晚节不保。
    有人笃定叶府就此衰落,可惜了这风水宝地。
    直到圣旨到来,赵令彰脱去诰命服饰,一身素服前来接旨,才定了这府中人的命令。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罪臣叶壑教子无方,剥去爵位,压入天牢,交于大理寺审理。叶家亲眷,即日起搬离原址,迁入城西,钦此——”
    “民妇赵令彰,领旨。”赵令彰率着一家子跪下,叩谢圣恩。
    “赵夫人,陛下仁慈,已在城西选定了屋址,你们立刻动身吧。”太监如是说。
    赵令彰捧着圣旨,弓着身站了起来,随后挺起身板,道了声:“多谢。”
    她缓步走进室内,向着花卉道:“花卉,叶府的奴契可是已分发了下去?”
    花卉站在屋内,点了点头。
    “那你为何还不走?”赵令彰挑眉看了花卉一眼,伸手取过包裹,“莫非自愿跟我们去城西受苦?”
    “夫人猜中了。”花卉噙着一口银牙,嬉皮笑脸,“花卉自小就跟着夫人,夫人享的福,我享了,那夫人的苦,我又怎能允许夫人独吞?”
    赵令彰别过头去,轻轻哼了一声,背起行囊,走出了自己的屋子。
    待她走出叶府,为数不多不愿离去的下人,和叶家尚存的小姐少爷,都在门口集齐了。
    叶萧一张脸阴晴不定,而叶沁菊的脸上除了悲怆,还有恨意。
    两个不成器的。
    赵令彰一马当先,走入破旧的马车内,花卉伸手想拂去座位上的灰尘,却被她阻止。
    “现在就受不了?”赵令彰笑问道,“那之后到了城西,可如何是好?”
    “花卉知道夫人乐善好施,时常遣人去城西施粥,知道城西的民情。”花卉叉着腰,嘟着小嘴。
    “可夫人始终是夫人,做奴婢的,就应该尽最大的努力,打点好夫人的一切。”
    “嘴皮。”赵令彰叹息一声,安坐车中。
    马车开始缓缓行驶,赵令彰睁眼看着缓缓倒退的风景。
    一滴浊泪,终是划过了她的脸庞。
    她从未忘记,叶家的六个孩子里,笙,箫,梅都是她的亲身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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