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相逢》正文卷第一百五十一章·杨卿翰死,杨明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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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皇弟,你料到了?”杨卿翰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一直以来和他通信的人,他找到了。
    “皇兄才是,即使在最后一刻,还是要把所有答案都找全。”杨卿珏看见杨卿翰拿起了托盘上的金杯,笑着上前一步。
    与此同时,杨卿翰后退一步。
    他回过眸子,俯视着这片京城。
    在紫色的光华外,尚未被战乱所侵蚀的……
    京城。
    “其实,孤还有一事不明。”他把酒临风,笑问。
    “依照孤的猜测,皇弟如此病弱之躯,本不应出现于台前。如今,却是你登上这高台。”
    “孤很好奇,本应来与孤对峙的,究竟是谁?”
    紫色的光华依然萦绕着整座皇城,但茶快凉了,这场大戏,该散了。
    “皇兄,其实你说对了很多。”杨卿珏抬起手,显然耐心已经耗尽。
    “但你算漏了一个人——原本该来这儿的,是叶家大公子。”
    杨卿翰的表情在一瞬间凝滞,随后他畅快地拍起了手,哈哈大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自始自终的变数,果然只有叶家三小姐一人。
    “既然如此,皇弟不妨再与为兄赌上一赌。”他将金杯置于唇间,面上已然是清明一片,“为兄是将死于鸩酒,还是粉身碎骨?”
    “至于这弑父杀兄的恶人,只能委屈皇弟了。”
    “遵旨。”杨卿珏笑着回答。
    他看着金杯坠地,残余的浊酒从杯沿滑落。看着那黑色晃眼而过,带着玄色衮冕上张牙舞爪的金蟒一起,沉入天地苍茫之间。
    “只不过,七皇弟现在的心情,未免焦急了些。”
    那双澄澈的眸子,依旧散发着能看透人心的光芒。
    太子殿下俯瞰天下已久,生如是,死亦然。
    他未曾成皇,却将万千黎民掌于手心之中。
    台下传来一声闷响,杨卿珏将袍袖收拢,转而面向杨明世。
    “安定帝杨明世,荒淫无道,沉迷邪门歪术,处事昏庸,欲将宁国至于万劫不复之地。”
    “论罪,当诛。”
    杨明世刚被韩唐扔给惊蛰,又被惊蛰踢开,现在正被手上染血的吴庸擒着动弹不得。
    他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身上的桎梏。
    “逆子。”他圆睁双眼怒骂,“先杀汝兄,现在又打算弑君吗?”
    “陛下说笑了。”杨卿珏从吴庸手里接过一杯酒,逐渐靠近杨明世,“天下苦陛下久矣,我在此诛杀陛下,为天下,为百姓。”
    “来人!救驾!”
    “为了阻挡西、北两队人马,皇兄派出了以八星灵师为首的灵师队,其余人,正各自做着各自的美梦。”
    杨卿珏掐住五星灵师杨明世的脸,一用力,那嘴就张开了。
    他缓缓将酒倒入他的父帝口中,眸子不带一丝悲怆。
    杨卿翰也好,最小的十五皇子也罢,他们对父帝的印象,不过是那个沉迷声色犬马,一不高兴就会赐死他们母妃的皇上罢了。
    帝王之家,谈何亲情?谈何仁孝?
    杨卿珏缓缓松开了手,吐出一口浊气。
    我很焦急吗?闲暇之余,他问自己。
    整个京城,除去那个置身事外的四哥,只剩他一个皇子。
    各路世家的人脉早已掌齐,他本应不紧不慢,从容不迫。
    结果,他溢于言表的急切还是被看得一清二楚。
    “皇太子意图谋反,弑君,已伏诛。”他走下谷台,向着已经醒来的卫兵喝到。
    “把太子府全部围住,太子谋反,凡三岁以上男子,五岁以上女子,格杀勿论。”
    “先皇驾崩,战事紧张,丧期延后。”
    “殿下……”为首一人怯生生开口。
    “玉玺在我手里,虎符与龟符也为我所有,何人敢不从?”杨卿珏皱起眉,音调不变。
    刚打算说话的人瞬间缩了回去,三缄其口。
    “吴庸,去太子府候着,以防有人出逃。”
    那略显消瘦的身形,那翩翩公子的模样,的确是昭王殿下没错。
    但怎么觉得,昭王殿下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皇城的政变还未传至京城,京城里的人们依旧按着每一天固定的作息行动。
    被萧岐一顿打的公子哥,已经骂骂咧咧地回了府。
    朱红色的府门合拢,梁上悬着一块匾额,上面几个烫金的大字:
    威远大将军府。
    钟缨站在府门外,握紧了腰间的佩刀。
    几年的怨恨,终于要在此刻终结了。
    “你在做什么?”清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钟缨停下脚步,并未回头。
    “看不出来吗?我要找大将军算账。”钟缨仰起脸,望着那烫金的大字。
    他出身官家,本可以一路顺风顺水,施展自己的抱负。
    但这空梦,早就已经在一朝一夕间破碎了。
    若不是这屋子里的人,现在的钟缨,恐怕已经能像那位叶家的大公子一样,守一方之民,立一国之威。
    而非像现在这样,父母皆亡,为了谋生,甚至需要投身梨园。
    “现在不行。”清棠轻盈跳落,站在钟缨身后,“而且你只是普通人,如此进入,不可能活着出来。”
    “那我活到现在是为了什么?”钟缨攥紧刀柄,猛地转过身。
    “我哪怕跟着戏子也要留在京城,我为三小姐做事,我为七殿下做事,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进入这大将军府。”
    “我不求手刃仇敌,因为我根本无法完成夙愿。
    我只求能在这府内挥刀,以祭户部侍郎五族!”
    狠厉浮现在了钟缨的脸上,那双眼眸子里涌现出阴骘的杀意。
    “所以,与我的接触,都是假的?”清棠甩甩手,作势要去夺刀。
    钟缨横刀在身前,苦笑恨恨道:
    “确实。”
    一切嬉笑怒骂也罢,举手投足也罢,只不过是把折子戏从台上搬到台下,又演上了真情实意的一出。
    钟缨写着戏文,自己唱着。
    而他的人生,更像是一出可唱可叹的折子,勾他入戏。
    清棠出手极快,而几乎是在同时,钟缨回转刀锋,把白刃比在了自己颈上。
    “清棠,让我进去。”他颤声说,“我不能再等了,一旦敌军到来,大将军便要出城,我再要杀他,便要与千万黎民作对。”
    “而现在,没了威远大将军,还会有其余人,也只有现在,还来得及……”
    钟缨的手微微地颤抖着,清棠皱着眉,估量着自己夺刀成功的可能性。
    “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我不会放过他。”
    钟缨喃喃念着,那双在叶沁竹面前一直保持灵动的眸子完全陷入了迷离。
    这个机会,这个时间,他等了太久。
    当他真的能一尽自己的夙愿时,他全身上下都在尖叫。
    这人生,这连灵师都无法成为的人生,果然和戏本子里完全不同。
    那家仇得报,抱得美人归的人儿,终究不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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