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魔杖》第五十六章谁才是黄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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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圣教廷,是朕的右手,歌德默尔斯家族,是朕的左手,而朕的一切光辉伟绩,都离不开罗德里克与奥尔薇丝两位爱卿。”
    几乎没有人对哈迪登普施陛下刚说出的这句话提出反对,代代是军功卓越统帅的歌德默尔斯,以及树立维护国家信仰的神圣教廷,的确是帝国的两大支柱。
    “但陛下的这句话的确略显浮夸。”,易福萨家族家主的三儿子泰伦伯爵冷笑一声,“帝国的支柱向来只有一个,或是一群,贵族!贵族才是帝国的根基!”
    “更何况咱们的牧首罗德里克大人好歹算是做狗多年,功勋卓越,奥尔薇丝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何能与他相提并论。”
    和“疯子”琉努克家族不同的是,此刻在天鹅湖畔碧水城堡里,易福萨家族的聚餐气氛活跃而欢快,子孙辈们以一种讥讽的语气和幽默的姿态嘲笑着奥耳曼皇帝,而那些老者则是微笑着慢慢用餐。
    尽管只有三分之一的人到场了,但人丁繁盛的易福萨依然是十分有活力。
    “我赞成你的看法,泰伦叔叔。”,一个穿着优雅的少年躺在松软的貂毛座椅中说道,“狂妄而自大的哈迪陛下一直过分依赖于浮华的东西,比如语言,比如形式,他想着将一切权力握至手中,缰绳所指便是帝国所向。”
    “真是让我笑掉大牙,他想要做到这一切,就得指望皇族人丁兴旺,可当皇位遇到长子继承制哪一次不是闹得腥风血雨,有哪个皇子会满足一个不大不小的封地,每次还要十大家族出面收场。”
    “尽管如此。”,摩顿侯爵说道,“这次歌德默尔斯家族的奥尔薇丝与陛下的交易仍是开了一个坏头,我有些好奇那位可人的小姐,手段果断凶狠的新家主向皇帝提出了什么要求。”
    “难道她不仅仅是想稳固一下她的势力?”,少年惊讶地看向他最为年长的伯父,手握一个兵团的封疆大吏。
    摩顿侯爵笑着摇了摇头,“每一个贵族都没那么简单,莫雷,我的侄子。在战场上为荣誉厮杀战斗可以强壮你的胆魄和体魄,但若想在奥耳曼逆流而进,你就要学会分辨假象,并凭直觉与经验利用敌人的阴谋诡计。”
    “她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能有什么阴谋诡计?”,莫雷不屑地一笑,目光瞥向他的三叔泰伦寻求认同。
    “哈哈哈..”,摩顿侯爵大笑了起来,他的笑声中含着责备,这责备使得莫雷的父亲有些面上无光,显然他的培养使得本应该最狡诈的易福萨家族的少年快要成了天真的农夫的孩子。
    ““跛子门罗”在八岁时通奸妃子毒死了他的暴君父亲登上了皇位,“绿猴子”尼禄在十岁的时候设计将把控朝权的皇后—他的继母淹死在了井中,“瞎眼弗恩”在十二岁时埋伏死了准备谋杀他的两位兄长。”
    “这些都是我们奥耳曼帝国史上赫赫有名的君王!”,摩顿侯爵摇摇头一叹,“年龄?!我的侄子莫雷,争权夺利听起来卑鄙又简单,但它实际上复杂而血腥,并不是干农活,需要你用肌肉来卖力气。”
    莫雷有些羞愧地坐直了身体,聆听伯父的教诲。
    “只是这些君王或多或少的都有些残缺,以至于他们有着难以想象的强大心灵,足以支撑他们在不可思议的年龄做到不可想象之事。因此他们是少数,但奥尔薇丝也是少数人之一。”
    侯爵一笑,“说到奥尔薇丝,便是她对凯洛格的反制有一些运气,一些我们想象不到的手段,那她又是筹谋了多少年,才有安稳地收拾干净她父亲残局的自信?”
    “又换句话说,她是如何做到,又为何要做到,从童年就开始想着将她父亲取而代之。”
    莫雷听得有些糊涂,“您的意思是?”
    “说的简单一点,她强大而有秘密,而这项秘密是她父亲所不能接受的,找到它,揭发它或不揭发,撕碎她或要挟她,都是办法,最好趁她羽翼未丰之前。”
    “我的侄儿。”,摩顿侯爵拍了拍这个在易福萨家族中最优秀的少年,他只是在战场上呆的时间久了些而已,“智慧可以使敌人成为你的刀刃,使危机化为福祉。”
    “阴谋可以成为手段,但成不为力量,紧致而绝对的力量。”,奥尔薇丝在马车中喝着一点红酒说道,“我很感激你这句话的智慧,你与乌西克,尔文的确是我成长之路上不多的指路明灯。”
    “小姐过奖了。”,西尼尔摇晃着彊绳,马车在路上四平八稳,“不过我们真的有必要行走地这么慢吗?到达佛罗达省的路途可是十分漫长。”
    “谁说我要去佛罗达省?”,奥尔薇丝轻轻一笑,掀开车帘,看了看两千军队之后的烟尘,“我难道会让毒蛇跟着我们直达远方?该活动活动手腕了,乌西克。”
    那烟尘扑腾得愈来愈近,已经可以看到人在风沙中模糊的面容,他们将身形藏在布内,身上穿的是并不坚韧的锁子甲,只因在人类追逃的骑射世界里,没人能胜过孔雀王国的弓骑兵。
    “呵,雇佣兵!真是下了血本!”,奥尔薇丝冷笑一声,一个浅绿色的屏障随着咒语在马车上方笼罩起来,她却掀开前帘跃了出去,贴在地面上任由马车驶过,而护卫在马车周围的骑士也听从指令远远散开。
    万千的箭雨从空中抛落而下,箭矢在坠落时就发出急剧的声响,只可惜它们的速度和声音一样名列前茅。
    “家主!”,西尼尔纵马直扑过来,将奥尔薇丝拉到了马上。
    只见那汹涌的箭雨将屏障一触而破,如同风钻一般将那高速奔驰中的八匹俊秀的弗里斯马连同马车一同钉碎在了地上。
    “真准!”,奥尔薇丝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声,不复之前的心平气和,“我还想着凭借速度直奔布尔省,即便中途有些损耗也无伤大雅。”
    “您是在感叹敌人的箭术还是琢磨心窍的能力?”,西尼尔笑道。
    “这个时间了你还跟我开玩笑?西尼尔。”,奥尔薇丝恼怒地骂道,“看见前面那个山丘没有,我们跑个弧线。”
    第二波箭矢立时而至,如同楼船上的舰炮齐射一般因对方的急转而越过了山丘,只能目视着下方的骑士群俶尔远逝。
    “大人,目标的剑士团上了骑士团的马,即便是盎格鲁蒙混血马也承受不了长距离两个人的重量,他们绕过山后去了,应该有诈。”
    从白色布匹里露出的是一双狭长而锐利的眼睛,“即使有诈我们也必须前行,雇主出的价买好了我们每条性命。他们亦有可能有换用备用马逃窜的打算,那绝不容许。”
    他思索一会说道,“伏低身子,换上弯马刀。”
    弓骑兵飞驰向前,想要看到奥尔薇丝她们的背影,刀身在阳光下寒光阵阵。
    忽的最前方的马匹嘶鸣一声,骑手从被失控的马匹甩出了马背,紧接着的雇佣兵们集中生智,弯马刀从手中递出,顺着风声猛斩在绊马索上,“砰”的一声只感觉手臂发麻同时天旋地转。
    眼见着眼前一片人仰马翻,在踩踏下如同重骑兵撞到圣壁上一般血花四溅,首领问候了一遍这群智商低下的奴隶兵的爹娘,与顺带着的奥尔薇丝的祖宗。
    “该死的掺了秘银的绊马索!钱多闲了发荒的人才会打造的玩意!”,他已无暇顾及其他,“跃过去!我们引以为豪的阿哈尔捷金马!跃过去!”
    “呵!”奥尔薇丝冷笑一声,左手捂住了口鼻,右手慢慢从怀中抽出剑,和藏在雇佣兵扬起风沙中的骑士剑士们一同摸上了弓骑兵们的尾巴。
    她已经看见了那队尾踌躇不前的人影,剑尖提至肩高,纵马,穿喉而过。
    两千人的刺刀尖锐地插中弓骑兵的后翼,如同死神的镰刀般无声地刮过,这群被前后分割的骑兵们还想着蹦蹦跳跳,根本没有留意到身后的屠刀。
    首领露出微笑,他的马在空中跃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那低矮的绊马索根本不值一提。
    他回头得意地想跟副官炫耀一下,却只见到了没有一点声音的黄沙,他直觉上感觉不对,忽的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他警惕地纵马退后了两步,那呼喊声没能阻止他扬起弯马刀,将空中飞过来的事物一劈为二。
    淅淅淋淋的血液洒了他一身,他回过头,那翻滚着的事物终于面向他停了下来,是他副官紧盯着他的因恐惧而瞪大的眼睛。
    他脸色苍白,手有些颤抖,承受着手下们难以置信的眼睛,想要下马将副官的两截身躯合到一处安葬。
    那马蹄声又响起来,他已经听不见那么多了,他这次背对着风沙,手下的惊叫声和他的头颅一同飞了起来。
    “鲜血洒满大地,是孔雀王国战士们的最好去处。”,奥尔薇丝勒下马蹄,望着身后的西尼尔笑了笑,“还记得遥远的穿刺公对于在不属于他们的大地上肆意疾驰的孔雀掠夺者们的做法吗?扒光了插在木桩上,记住了,一滴别剩!”
    “真的要这么做吗?家主。我们可不是什么血族的吸血鬼!”
    “而他们也不是当年不畏生死,令人生惧的异教徒骑士了!在战场上,我可不喜欢我的敌人出现第二遍,那会说明我,歌德默尔斯家族的新家主,没能给他们留个好印象。”
    奥尔薇丝对他们释放了一个精神法术,来帮助他们完成这项不及采佩什十分之一的伟大工程,破烂的尸体在平坦的荒野上如稻草人一般挂在木桩之上绵延不绝,血河之上是乌鸦振奋的鸣响。
    她站在那些跪在地上忏悔的家族骑士前注视着这副场景,血污之气直冲天际,“找不出任何一点美感的理由,采佩什真祖,现在看来,你应该是个实用主义者,恰好,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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