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迹》第二卷风起南荒第九十九章论道前夕（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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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似梦中人，寻千世，千世不可得……”
    歌声婉转，像是从遥远的天际悠扬飘来，又像是在耳边的浅吟低唱，让人不由得痴醉其中，不愿醒来。
    筍晓虢双眼露出沉迷之色，继续转变为迷惘，慢慢地，那眼中的迷惘变成了空洞。至于他身边的狗腿子，那就更不用说了，整个人呆立在原地，流着哈喇子，痴傻的样子就像是刚从青山出来似的。
    如果这个世界有“青山”的话。
    忽然间，那无与伦比的歌声突兀地停了，另一道如冽冽清水的少女的声音响了起来：“咦？尔等是何人，为何在此？”
    这声音响起的一刹那，痴傻了的狗腿子和空洞如行尸走肉的筍晓虢立马一个激灵，两人眼中的迷惘迅速消散下去，片刻间已经恢复清明。
    这时，筍晓虢和狗腿子这才反应过来，望向问他们话的少女。这不看还好，一看，两人一下子又回到了刚才的状态。
    ——太美了！
    筍晓虢和狗腿子满脑子只有这三个字。
    筍晓虢身份不俗，见过的美貌女子如过江之鲤，玩过的也可以说是多不胜数了。
    譬如，魅狐族的小魔女苏依依和温婉姑娘苏绫罗；还有灵狐族第一美人，大家闺秀苏素贞；也还有炎狐族妩媚如火的苏盼柳……
    然而，在他见过的所有女人当中，无论是魅狐族、灵狐族、炎狐族那些美人儿，都不如那一位。在筍晓虢眼中，最美的当属尾狐一族的三尾狐苏妲己。
    有有心人做了个狐族媒人榜，苏妲己便高居首位。当然，这份榜单上的名字仅限于年轻一辈。否则，前几年归来的苏咏璇就要夺得“花魁”之称了。
    但！
    筍晓虢在今天，终于知道什么叫“坐井观天”，什么叫“人外有人”了。眼前的这个少女，使得他找不到任何形容词去描绘她的美。
    少女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就是“美”本身。
    惊讶于少女的美丽之后，筍晓虢的第二个念头浮现出来：我要得到她，我一定要得到她，我必须要得到她。
    ——不惜一切代价……
    ——一切！
    少女见两人并不回答自己，便又再度问了一句：“喂！尔等何人？为何擅闯我族禁地？”
    狗腿子这时候也回过神来了，见到少女的第一时间，他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自家老大的尿性他实在是太清楚，如此美人，若非筍晓虢就在旁边，他都要不顾一切地先扑到少女再说，更何况是老大这样的色鬼？
    狗腿子上前一步，正欲开口，却被筍晓虢伸手拦下。筍晓虢摇了摇头，示意狗腿子不要动，可那双眼睛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女。
    筍晓虢整理了一下衣服，上前一步，对着少女施了一礼，道：“我乃灵狐族太上长老苏尚嫡孙，筍晓虢。不知姑娘芳名？”
    狗腿子看到自家老大这副模样，差点儿没吓一大跳，“老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彬彬有礼了”？要知道，平日里，筍晓虢向来是先把人抢到床上再言其他，哪儿会如此以礼相待。
    只见少女微微一笑，细声道：“这里是我族禁地，外人不得进入，请回吧。”
    少女的一笑让筍晓虢失魂落魄，几乎要露出丑态了。好不容易压下心底那股火气，筍晓虢才发现少女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这让他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筍晓虢不退反进，一步一步走向少女，边走边说道：“梦幻之森一直是狐族领地，什么时候变成了姑娘的禁地？不如姑娘与我一同离开这梦幻之森，我一定会好好款待姑娘的。”
    筍晓虢看来已经快要忍不住了，一句话不到就恢复了本性。且，筍晓虢说着这话的时候，已经离少女越来越近，抬起手想要抓住少女的柔荑。
    见到筍晓虢眼中的淫邪之色，少女不露痕迹地在眼底深处闪过一抹厌恶，和杀意。可少女并没有打算后退以躲过筍晓虢的咸猪手，她只是抬起头，望了筍晓虢一眼。
    刹那间，风卷落叶，筍晓虢像是石化了一样，一动不动。就连眼神，也还保持在那一瞬间的动态。
    少女眼中是另一番景象，无数五彩的画面在少女眼中不断翻滚而过。刚出生的筍晓虢，孩童时期的筍晓虢，日渐长大的筍晓虢……
    每一个画面，都记录着筍晓虢这一生中的点点滴滴。甚至筍晓虢已经遗忘了的，少女也能在画面中捕捉到它的轨迹。
    少女在翻阅筍晓虢的记忆！
    翻阅记忆，或者说是读取记忆，这是何等的伟力才能做到的事情。要知道，灵魂是一个生灵的根本，而灵魂所承载的东西，便是记忆！
    每一个从母体中刚刚诞生的生命，都拥有着纯洁的灵魂。而当这个生命睁开眼的那一刹那，他就用有了属于自己的生命烙印，也就是我们所说的“记忆”。
    哪怕是皇境大能，若无特殊手段，也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带有强迫性质地读取一个生灵的记忆。
    但，少女做到了这一点。
    且，从少女的神情上看，读取筍晓虢的记忆对她来说，就想平凡人吃饭喝水一样的简单。
    不多时，少女便读取完了筍晓虢的记忆。少女脸色涨红，很显然，这是被筍晓虢记忆之中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所导致的。这不是羞愤的红，而是愤怒的红。
    少女那美妙的声音变得冷淡下来，道：“世上竟有如此恶心之人，师傅说的没错，人心险恶。此人罪该万死，便让你在活在噩梦之中，此生不得醒来！”
    少女眼中闪过美丽的色彩，下一刻，筍晓虢倒在地上，被落叶重重掩埋。他并没有死去，他依旧活着，只是，他不是活在现世，而是活在梦里。
    梦里面，他过得很“好”，很“好”……
    而且，他会永远地留在梦幻之森，没有人会找到他，哪怕是他那个身居高位、修为深厚的爹，也不会找得到他。
    筍晓虢将在噩梦里头活着，直到他的肉身死亡，他才能离开那无边无际的噩梦。
    少女做完这一切后，手中出现一张大红的请柬，她望着手中的请柬，自言自语：“师傅叫我出世，让我参加狐族的论道大会，还说我会遇到这一生唯一的劫。”
    “师傅，我的劫是什么？你为什么就不愿意告诉我呢？”
    少女轻轻叹息，渐行渐远。
    身后，被吓傻了的狗腿子终于意识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他望着少女的背影，绝望地大喊道：“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梦狐族，苏梦儿。”
    话音落下，一道粗状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缠绕住了狗腿子的双脚。狗腿子一个踉跄倒地，看到了身后宛若活了过来的藤蔓，他拼命挣扎，武元力激射出去。
    可到了最后，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地被藤蔓蚕食。临死前，他终于想起来了，梦狐族有一个传说。
    传说，梦狐族并非十尾狐所创，而是天生地养的狐族。梦狐族天生孱弱，却得天独厚。每经历一个漫长的岁月，梦狐族就会诞生一个女婴，号称“天道之女”，是注定成神的存在。
    上一任的天道之女，是六尾狐的妻子，五尾狐的母亲，苏旖梦。
    “传说是真的，传说是真的，传说是……”狗腿子喃喃自语，可他很快就说不出话，因为藤蔓已经爬上了他的嘴巴，进入了他的口中。
    狗腿子再也说不出话了。
    ……
    两天前，圣峰，苏雅澜行宫。
    “姐姐，你听说了吗？”苏芷寒站在大殿之上，神色焦急，望着躺在床上的慵懒的苏雅澜，“苏墨收到了论道大会的请柬，姐姐，我们怎么办？”
    苏雅澜斜躺在床上，酥胸半露，手里拿着一串晶莹的灵果，不急不缓地吃着，半晌才道：“那，又如何？”
    “姐姐！”苏芷寒见到苏雅澜这副模样，不由的加重了语气。
    苏雅澜眼神锐利地盯住了苏芷寒，寒声道：“怎么？你这是在教我怎么做事？”
    苏芷寒一个哆嗦，跪倒在地，颤声道：“妹妹不敢。”
    “不敢就好。”苏雅澜从床上走了下来，丝滑的薄被从她身上滑落下来，这才发现苏雅澜身上穿着几近透明的薄纱。
    苏雅澜走到苏芷寒面前，居高临下，看着苏芷寒不敢抬头的模样，好半晌才满意地勾起嘴角，扶起了苏芷寒，道：“妹妹何必如此，我们是姐妹，不是奴仆，记住了吗？”
    苏芷寒依旧不敢抬头，只是诺诺道：“是，姐姐。”
    苏雅澜见状，更加满意。她走到窗前，望着行宫外圣峰的景色，更准确的说，她是在望着拿处比她的行宫还要高、还要美、还要尊贵的“璇皇殿”。
    苏雅澜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苏芷寒解释，道：“论道大会，苏妲己，苏墨，呵！妖界的入场券岂是那么好拿的？苏咏璇，我不会看着你的羽翼丰满起来的。”
    “我的剪刀，会剪除掉你的那双小羽翼的。”
    “哈哈哈！”
    “哈哈哈哈！”
    圣峰响起癫狂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