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迹》第二卷风起南荒第一百二十二章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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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歌捧着千面笑沏好的茶，穿过摆放得整整齐齐的那十二张长桌，走到了“美人靠”上。哦，对了，所谓“美人靠”，也就是廊桥，说得直白一些就是阳台。
    廊桥不算宽阔，约莫只能容纳十个人左右。浮屠峰第五级所在高度已经是高逾千丈，站在廊桥上，子歌一伸手便可触摸到飘忽的白云。
    浮屠峰第五级里，原本坐满了人的那十一张长桌上，已经是空无一人。第十二张长桌上，千面笑目光呆滞，七窍隐隐有血迹渗透而出。至于苏盼柳，那姑娘跌坐在地上，身体止不住地瑟瑟发抖，但她至少比千面笑幸运多了，她还拥有着属于自己的意识。
    子歌没有多加理会千面笑和苏盼柳那两人，说实在的，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突然间，千面笑就变成了跟植物人似的，而苏盼柳似乎也被什么东西给惊吓到了一样。
    子歌倚靠在廊桥的木栏上。苏盼柳那姑娘的样子，很明显需要时间来恢复，子歌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既然自己带上了苏盼柳，那就没有理由半途将这姑娘扔下。幸好的是，时间还算充足，论道会的时间是在玉兔姣姣之时，而如今，太阳才刚刚从最高点慢慢落下。
    所以，子歌决定出来看看风景，透透气也是好的。
    子歌深深地吸了口气，越往上，寒气越重，冰冷的空气钻进子歌的身体，使得子歌顿觉神清气爽，仿若洗去了一身的疲惫。子歌向下望去，千丈的距离对他来说，和一丈没什么分别，浮屠峰下的事物被子歌收入眼中。
    “要输了。”
    子歌抿了一口杯中的浓茶，皱了皱眉，果然，不会泡茶的人，泡出来的茶实在是太苦涩了。
    ……
    当仇千恨和罗衡翼的拳头碰撞在一起的时候，两个拳头像是拥有粘性似的，沾在了一起。罗衡翼没有动用武元力的力量，只是以纯粹的肉身之力作为进攻的手段。
    可，仇千恨竟然也只是以纯粹的肉身之力作为反击！
    空气在这一刹那间变得十分安静，就连清风似乎也不愿多做打搅，停了下来。吃瓜群众们摒住了呼吸，每个人都在期待着这场战斗的最终结果。
    是的，这一拳，将会分出胜负。
    当停住了脚步的清风再一起启程的时候，胜负终于在清风没有回头的时候分了出来。仇千恨一连倒退三步，每倒退一步，大地便会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不愧是力狐族！
    仅仅只是单纯的肉身之力，竟然能将将境九阶的仇千恨逼的倒退三步，而两人之间的差距足有两个小阶别。但，三步过后，仇千恨止住了倒退的步伐，重新站直了身体。
    可罗衡翼的情况似乎并不乐观，他没有倒退，而是笔直地站在原地。可是，他那裸露的上半身满是歪歪扭扭的血痕，他的脸色一片煞白，双眼充血，双腿颤抖。
    下一刻，那一直颤抖的双腿终于控制不住地“扑通”一声，双膝一软便跪倒在地，罗衡翼的身体终于承受不住冲击的力量，那上半身的血痕争先恐后地爆裂开来，很快便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
    胜负已分，尘埃落定。
    罗衡翼，败了……
    吃瓜群众们并不觉得意外，可是又觉得意外。之所以不觉得意外，是因为这场战斗最终的胜负其实早就注定好了，哪怕仇千恨和罗衡翼真的拼肉身拼输了，武元力也将会是仇千恨反败为胜的底牌。
    也就是说，仇千恨从战斗一开始，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甚至已经锁定了胜利的旗帜。
    而觉得意外，同样是因为仇千恨。众目睽睽，仇千恨可是货真价实地、实打实地以肉身之力和力狐族出身的罗衡翼在战斗，虽说有罗衡翼负伤在先，但这已经足以让吃瓜群众感到意外了。
    他们想过仇千恨会赢，但绝没有想过会赢得如此干脆利落，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这个画面确实已经超出了吃瓜群众们的意料范围之内。
    不过嘛，层次不同，眼光不同。就好像子歌，只是看了一眼，便已经看出了最终的胜负。所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差不多也是这个道理了罢。
    “我输了。”罗衡翼闭上了眼睛，他已经站不起来了，刚刚那一拳的冲击力，已经将他全身的经脉都给震碎了。当然，这不代表他以后就是个废人了，只要武丹还在，一切都还有补救的可能。
    只是，罗衡翼似乎知道自己没有活下去的机会了。那一拳，他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隐藏极深的恨意和杀意。他知道那杀意和恨意不是针对自己，可他，逃不过去了的。
    既然连苟活的机会都没有了，那便无需乞怜如狗。力狐族，只有坦荡而死，没有苟且偷生！罗衡翼选择光明正大地死去。
    他张开双臂，用尽最后的力气，眼神桀骜，大笑着喊道：“来吧，杀了我吧！是男人，就给老子一个痛快！”
    “好。”仇千恨没有太多的废话，只说了这个一个字。
    武元力再度凝聚起来，这一回不是巨蛇，而是一朵艳丽的火苗。那火苗在仇千恨手中翻滚变幻，时而幻化成背生双翼的巨虎，时而幻化成威风凛凛的巨狼，时而又幻化成所有人都看不懂的四不像。
    那火苗宛若拥有了自己的思想，透过火苗看过去，也不知道是仇千恨在操纵火苗，还是火苗在控制着仇千恨。
    而这艳丽的火苗一出现，仇千恨炎狐族的身份也就暴露了出来。实际上，除了炎狐族，整个妖族也找不出第二个拥有掌控天下万火的能力的族群了。
    “炎狐族……”有人怔怔地望着仇千恨手里的火苗，他的本体也是一只炎狐，可他却露出了百思不得其解的神色，自言自语，“那火炎好熟悉，我好像在哪儿见过那火炎。”
    身边的人听到了他的话，顿时来了兴趣，亲密地一把搂住那炎狐族人的肩膀，问道：“兄弟是炎狐族的呀，久仰久仰！刚听兄弟你说，你不认得那火炎？”
    “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了。”炎狐族人摇了摇头，旋即回过神来，拍掉了搭在自己肩膀上手，道，“你谁啊？我们很熟吗？”
    “一回生二回熟，兄弟给我说说呗。”那人的脸皮倒也挺厚的，被炎狐族人如此明显的嫌弃下，依旧还能笑嘻嘻地开口，“你们炎狐族可是玩火的祖宗，居然还有你们不知道的奇火？”
    听对方如此夸赞自家族群，这炎狐族人也是露出了颇为骄傲的神色，一下子就来了搭话的热情，道：“那是，谁不知道我们炎狐族是极武大陆玩火的好手！不过嘛……”
    那炎狐族人露出了讪讪之色，道：“我那个……这个……那个……我确实……不是很清楚……他手上的奇火……”
    话刚说完，那炎狐族人便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前一秒还自夸自耀自家炎狐族多么多么牛批，后一秒就自个儿打自个儿的脸。
    那炎狐族人只觉得自己的脸红得发烫。
    不过还好，与他搭话那人显然是个人精，有些话不必说出来得罪人，他也不说，却只好换了个话题，道：“那兄弟肯定知道那人的身份吧，将境九阶，未知奇火，虽然那脸……”
    他没有把话说完，而是直接问道：“他在你们炎狐族很有名吧，要不兄弟你说说呗！”
    然而，红着脸的炎狐族人，听完那人的话后，脸色变得更红了，因为他实在是真的真的不知道仇千恨的身份。
    要不是仇千恨主动释放了未知奇火，他还不知道仇千恨还是自家族群的呢！
    那炎狐族人尴尬地摇了摇头。
    他身边那人明显的愣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不信，可看到那炎狐族人脸上不像是做作的表情，他的第二反应就是将信将疑了。
    “难道那人是炎狐族的秘密底牌？”
    也不怪那人有如此想法，毕竟每个族群都会秘密培养三两个天才。这些人隐藏在暗处，轻易不显于人前，若是明面上的种子夭折了，那他们就是族群的传承者。
    这在各大小族群里面，已经算得上是“不是秘密的秘密”了。
    既然连炎狐族人都不认识自家人，那这场谈话自然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搭话那人抬头望着大大的太阳，笑道：“今晚月色不错啊！”
    “对啊对啊，确实不错。”那炎狐族人附和道。
    周围人转过头，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们两个，众人不约而同地浮现出这样的念头：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言归正传。
    场中，仇千恨手中的火苗停止了变幻，停留在一把匕首的形态，只是那匕首一直跳动，看起来并不稳定。看到那把匕首，罗衡翼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
    慷慨赴死，也算是条汉子了。
    仇千恨把手收了回去，奇火幻化而成的匕首漂浮在半空中，仇千恨弹了弹手指，奇火匕首激射出去，空气溶化出一条笔直的轨迹。
    “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