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域共主》第三卷巫山行第一百三十五章圣人的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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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是在姜宁心中萌生出这一想法的同时，仅剩的三人中的一个以身作则，给了他最直接的诠释。
    附着在那位圣人身上的薄冰悄然裂开，紧接着他的身体毫无预兆的炸裂，一个毁灭的气息通过他身下的铁柱传入冰雕巨龙体内，与其他铁柱发生共鸣，那朵被封尘的红色花朵微微一颤，与之呼应。
    那股毁灭气息的源头正是悬浮在头顶的红色巨剑。
    圣人的身体直接被炽热的岩浆焚烧，气血被红色的巨剑吞噬，只有一缕黑烟飘过。
    圣人陨落，飞灰烟灭。
    姜宁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紧张的心情变的复杂万分。他从小接触到的教育就是成为一名行者，历经超凡，道徒，命师甚至最终成就可望而不可即的圣人之身，这将拥有无尽的力量和寿元，从来没有想过圣人的力量也会如此渺小。
    一刻钟的时间十名圣人身死，一点残骸都没有留下。
    随着周围岩浆生物的不断祭献，强大的精血涌入红色巨剑，从它上面的传来的气息越加恐惧，剩余的那两名圣人脸色变得越来越沉重。
    尽管如此，面对死亡，他们只有遗憾，毫无畏惧。
    “小友，我们撑不了多久，玄光伏魔阵马上会被破掉，你们快点离开吧！”就在姜宁愣神之际，一道冰冷的声音传入他的脑海。
    姜宁并未惊讶，神识传音，之前巫织梦用过。姜宁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定在那位传声的圣人身上，他鹤发童颜，慈眉善目。
    姜宁急切的问道：“前辈，我能做什么？”他并不会神识传音，直接在防护罩中出声询问，他知道那位圣人一定能听到。
    果不其然，圣人的声音第一时间降临，他坦然的笑道：“巫树择主，看来这九域真的要大变了。你应该是雪漫空的传人吧？五百年了，他终于找了个好苗子，你身上的冰属性非常的纯真，说不定他真的有可能成功。我在这里已经两千多年了，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能够进入圣殿，劳烦待传：一日尊圣殿，世代心永诚，我是冷泉。这位是寒子期，刚才死的那位是水无际……”
    一个一个陌生的名字传入姜宁的耳中，像是刀刻一遍落在姜宁的记忆深处。从姜寰宇和雪漫空的对话中不难看出，这些人肯定不是自愿出现在这里的，应该是在冰域犯了什么过错，被罚至此，住持大阵，镇封赤焰大帝。
    但他们为什么对冰域和那个多次出现在自己耳中的帝皇圣殿没有怨念，反而各个心生向往，崇拜不已，姜宁第一次对那个神秘而冷漠的地方产生了好奇之心。
    “小友，可否牢记我们的名讳，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能够把我们的名字带入圣殿。”名为冷泉的老人心有余寄的说道。
    这是他奋斗两千多年都没有完成的期望，在这生死弥留之际，他的这份期望只能寄托在这个雪漫天培养起来的小孩身上，尽管他知道这份期望非常的渺小。
    姜宁没有想过以后自己能不能终人夙愿，在这一刻他只能点头答应。
    这些冰域强者面对危险，没有一个人选择离开，而是从容赴死，以此来换取对赤焰大帝短暂的封印时间，捍卫九域的和平，这份精神值得他付出所有。
    圣人脸上泛起欣慰的笑容，与此同时苍白的脸上升起丝丝红晕，渐渐变得通红，最终燃烧起来。
    一缕黑烟飘过，什么都没有留下。
    姜宁心中五味杂陈，在这强大的力量面前，他犹如蝼蚁，对于这些陌生人无畏的死亡他什么都做不了。
    “小家伙，这一天的到来我们早就预料到了，只是没有想到提前了这么久，”仅剩的那位圣人开口说道，姜宁记得的名字叫做寒子期。
    寒子期看上去没有之前那两位鹤发童颜般的外表，头发乌黑，仪表堂堂，看似正值中年。
    他显得风轻云淡，像是茶后闲聊一般说道：“这玄光伏魔阵镇压了赤焰三千年之久，冰霜巨龙的力量已经被她消磨的差不多了，就算没有这场浩劫，再有几百年她自己也会破开封印，圣人之上，每一个境界之间拥有的实力差距是非常大的，赤焰作为地下百族首领，她所拥有的力量非常的可怕，我们虽然贵为圣人，但在她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这十二枚镇魔钉是当年冰帝布下玄光伏魔阵的阵眼，我们这十二个人可以说是守护阵眼的门户，我们一旦死亡，这股力量将直接沟通赤焰，将其唤醒，用不了一时三刻，她就会从封印中醒过来，这玄光伏魔阵对她来说将不再是囚龙。”
    “赤焰回归，邪灵复世，九域沦陷，日月无光。”寒子期意味深长的说道。
    “赤焰回归，邪灵复世，九域沦陷，日月无光。”姜宁口中喃语，他抬头看着那不知道从哪里接引而来，虚空悬浮的红色巨剑，脑海之中闪过的是煌芫城尸山尸海的画面，如果邪灵教出世，那代表着这样的画面就不止是东洲煌芫城一处，东洲五城七镇的命运将遍布整个九域。
    “我必须做点什么。”这是姜宁心中此刻所想。
    此刻的姜宁一脸茫然，不知道从何下手。先不说此刻自己虚弱无比，就算处于巅峰状态的他，也不过是拥有道徒境界的实力，在这些连圣人都无能为力的力量面前，他能做什么？
    姜宁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汤勺，因为他什么唯一能够带来奇迹的就是汤勺了。
    通过这几个月对汤勺的观察，姜宁知道它能够克制一切神识力量，但前提是这些力量能够进入自己体内，主动攻击自己的髓海。
    当然，前提是自己能够保证髓海在汤勺出手之前，不被外力撑爆。
    除了保护自己的髓海，在某种程度上还能够预知降临到自己身上的危险。最后一种情况汤勺也会加速运转，那就是发现能够提炼出神秘液体，也就是北殷芷瑶口中蕴含源力的灵物时。
    自从地下爆炸前夕，汤勺加速运转后，一直到他和巫织梦深入地底世界，直到现在，汤勺的运转速度就没有降低过，姜宁也不知道这预示着危险还是机遇？
    “我想试试，或许我们会死。”姜宁砖头对身边的巫织梦说道。
    巫织梦朦胧的泪眼没有害怕，只是闪过一丝遗憾：“我代表死去的巫族众人谢谢你，来生做牛做马在回报你。”
    姜宁哈哈一笑，自然没有将后者口中的回报放在心上，此刻他的心中好像有一颗种子正在发芽，比起回到龙苓阁，守护师门更加的重要。
    不用姜宁多说什么，巫织梦已经催动着防护罩向冰霜巨龙驶去。同时主动牵过姜宁的手，两人身外的防护罩慢慢变小，最后附着在两人身上，消失不见，对面炽热的岩浆已经被屏蔽，无法伤及两人。
    自从进入地底世界，呼吸之间就有狂躁的火元素伴随着道藏运转涌入体内，因为体内有寒气制约，姜宁并未在意，此刻随着他接近赤焰大帝，涌入体内的火元素迅速增多，在体内渐渐成型，与寒气对抗起来。
    这一热一冷，将他至于冰火两重天之地，原本虚弱的身体大为不适，强烈的刺痛传入髓海，那所剩无几的神识开始颤抖。
    幸好髓海之中拥有源源不断的强大生命力传来，缓解身体承受的压力。
    “小家伙，你体内虽然拥有极寒之气，也能够对抗赤焰的极火之气，但你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这两股力量的碰撞，而且你的意识太弱，髓海会最先奔溃，快快退去。”寒子期虎目精光四射，似乎是把全身仅剩的一丝力量都用来震慑姜宁，想要让其知难而退。
    姜宁对寒子期说道：“寒前辈，我来自天道宗，守护玄天域我也义不容辞。”
    面对姜宁这等毫无意义的赴死寒子期怒不可遏：“你这只是飞蛾扑火，没有任何意义，你身负冰帝传承，日后成就不可限量，到了那时说不定真的能够守护玄天域，现在这般，只能说是愚蠢，平白无故的断送了冰帝传承，你……”
    就在寒子期大骂姜宁，想要逼其离开时，后者双脚已经踩到冰上巨龙上面，十三岁的姜宁身体并不算高大，略显瘦弱的他步履蹒跚，苍白的脸上青色和紫色交替闪烁。
    看着姜宁双脚踏入鬼门关，寒子期遗憾的闭上了双眼，姜宁的出现对于他来说，和周围自愿献祭的岩浆生物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他花费五百年成就圣人之躯，在冰域也算是名盛一时，坐镇冰域七百余年，通悟大道，总共修行一千两百多年，达到现在的八星圣人，这会儿自身的圣域已经无法压制那股极致之火，圣域开始燃烧起来。
    至此生死弥留之际，冰与火的碰撞，他似乎触摸到了圣人最高的那个门槛，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圣人对于赤焰大帝和这血祭百万生灵而成的力量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额！”就在寒子期等在死亡降临，从容赴死之际，在他体内燃烧的极致之火好像被釜底抽薪一般，开始熄灭。
    “这……”寒子期睁开双目，看向那道本该消失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