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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那一声刺耳的鸦鸣,郑邪伸出去的手也是一顿,而他面前的小女孩则是目露恐惧,直接尖叫出声,将自己死死地裹在被子里,仿佛在躲避着什么。
“晦气!”
王怀山低骂了一句,就要走出门去赶走那只扰人的乌鸦,但是却被郑邪拦住了脚步。
“我去吧。”
郑邪没有解释,只是快步走出了瓦房,四处环顾了一下便看见了那一只停在外头枯树上的那只乌鸦。
那只乌鸦细小的眼睛中泛着凶光,见郑邪走出,竟是不再叫唤,只是低下头就这么凝视着郑邪。
在这个时候,郑邪终于是感受到了让他无比熟悉的气息,不由得露出了饶有兴致的神色:
“哟,还真是只不得了的乌鸦呢……”
业障,郑邪在这一只乌鸦的身上感受到了浓郁的业障。这种业障并非直接来源于这只乌鸦自身,更像是来源于与之相关的某样东西,只不过由于长期相伴才沾染上了业障。
这乌鸦歪着头,看着郑邪的眼睛,眼眸中的凶光更为炽烈。
“滚。”
郑邪笑容收敛,冷冷地吐出了一字。
的确,郑邪现在在这迷失之境中只是肉身凡胎,什么灵气、业障、阴死之气都是不曾拥有,但是只要迷失之境遵守的是与现实相同的规则秩序,那么郑邪就不会畏惧这业障缠身的乌鸦,包括它背后的存在。
毕竟,郑邪当年在佰傅身边所习读的那些秘典可不是摆设。
那乌鸦猛地扇了扇翅膀,抖下来了一条带着腥气的碎肉,随后再次尖利地鸣叫了一声,便扑扇着翅膀飞入了山林。
郑邪走到那抖下来的碎肉旁边,只是靠近了数步便觉得腥气扑鼻,一阵头昏脑涨,甚至差点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腹中宛若翻江倒海一般。
“小兄弟,你怎么——”
张怀山见郑邪半天没有回屋,便出来观望,却是正好看见了这一幕,慌忙跑上前来将他扶起,连声问道:
“小兄弟,怎么回事?”
而此时,张怀山也是看到了那一条碎肉,闻到了那一阵腥臭,同样是面色剧变,但是郑邪快速伸出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口鼻。
郑邪面色凝重,靠着张怀山的手臂站起了身,同时闭住了呼吸,拉着张怀山便向后退去。
仅仅只是吸入了一口,张怀山也是手脚发软,直到回到门口才大口地喘息起来,脸上尽是冷汗:
“那……那是什么东西?”
郑邪干呕了一阵,这才缓过劲来:
“一个警告。”
不等张怀山明白过来,郑邪便道:
“张叔,你家有没有糯米和白酒?有的话用白酒泡一碗糯米盖在那碎肉上,赶紧一把火烧了吧!”
张怀山愣愣地应了一声:
“好!”
随后便快步跑回了屋内,并伴随着一阵轻微的翻找声,显然是在寻找郑邪所说的两样东西。
没过多久,张怀山便按照郑邪的要求泡好了一碗糯米,然后快步冲到那碎肉近前,一把倒了上去,并点起了一把火。
刹那间,一阵劈啪作响声在这屋前乍响,一股浓烈的黑烟也是从那熊熊燃烧着的糯米堆中冒出,闻起来煞是刺鼻。
郑邪靠着墙半坐着,心头也是沉重无比,因为他已经基本上明白了那碎肉的来源。
“小兄弟,我女儿她……”
张怀山虽然仍旧好奇那一条碎肉,但是相比之下,自己的女儿更让他重视,于是忍不住提起了这件事。
郑邪轻轻点了点头:
“多半可解。”
张怀山的眼睛中亮起了欣喜的光彩,这个高大的汉子在听到郑邪的话后甚至忍不住要跳起来:
“当真?!”
见郑邪再度点头,张怀山也是强行抑制住自己的喜悦,问道:
“那该如何解?”
郑邪咳了一声:
“取三十年以上桃木枝一根,去皮后研磨成粉,再取一五年以上的甲鱼壳,同样捣碎,伴着糯米煮一碗粥,剩下的我来解决。”
张怀山赶紧记下:
“还有什么别的吗?”
郑邪思索片刻:
“附近镇子上最近有没有出过殡葬的人家?”
张怀山闻言不解:
“有倒是有,镇上卖油的老头前些日子过世了,他妻女也给他行了白喜……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吗?”
郑邪松了口气:
“那正好,你去看看她们守灵时有没有用剩下的白烛,有的话求一根来,必须得是守灵时用过的。”
张怀山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郑邪见状也是不再多言,只是站起身来朝屋内走去:
“我先让你女儿安睡,我要的那些东西必须得在明早取回来。”
张怀山有些担忧:
“那她今夜还会有梦魇吗?”
郑邪摇摇头:
“有我在便不会。但这只是权宜之策,所以你需尽快。”
当着张怀山和他妻子阿琴的面,郑邪划破了阿琴的食指,取了几滴血,在张怀山女儿的眉心画下了一个奇形怪状的字,并默念起了一种二人从未听过的经文。
奇怪的是,小姑娘在郑邪念诵经文的时候竟是眉头渐渐舒展,一阵睡意涌上心头,直接是不知不觉地便睡了过去。
看着女儿安详的睡容,再没有了之前那种恐惧与惊慌,张怀山终于是完全相信了郑邪的本事,而他的妻子同样也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欣喜,激动得抽泣起来。
“以母血绘符辟邪祟,以安神经文定其心,虽然暂时可让她恢复,但不是长久之计。”
郑邪也不管这个以砍柴为生的汉子听不听得懂,只是简短地解释了一遍,便再度提醒道:
“这病拖得越久就越难缠,明早之前必须将东西买回,明白吗?”
张怀山连忙点头:
“明白!明白!”
见此情形郑邪也是不再嘱咐,只是点了点头便走出了门外。
郑邪站在这间屋子前,抬头看着那棵枯树,脑中仍旧萦绕着之前那只眼泛凶光的乌鸦,喃喃道:
“警告?笑话而已!”
…………
过了两个时辰,张怀山终于是大汗淋漓地赶了回来,听他急促的呼吸声,不难想象他这一路上是如何飞奔。
“小兄弟,你看这些行不行?”
张怀山递给了郑邪一个麻袋,里头正装着郑邪要求的那几样东西。
郑邪接过麻袋,从其中取出一根桃木枝,仔细抚摸了一下,又捏起其中的甲鱼壳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这才点头道:
“够了。”
听到这两个字,张怀山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
经过半个时辰的努力,凭借着张怀山健硕的身躯,桃木枝和甲鱼壳终于是磨成了细小的粉末。
阿琴与张怀山已经架起炉灶开始熬粥,而郑邪则是坐在熟睡中的小女孩身旁,摸着她眉心的符画,闭上双目仔细地感应着什么。
没过多久,粥成开锅,阿琴直接是端来了满满当当的一大碗粥,上头还依稀漂浮着一些粉末的渣滓。
张怀山则坐在旁边,半是期待半是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这时候,郑邪忽然开口道:
“张叔,你胆子大不大?”
张怀山被郑邪问的莫名其妙:
“什么胆子大不大?”
郑邪耐着性子道:
“我就是说,你胆气够不够足,比方说……怕不怕鬼?”
听了郑邪的话,张怀山咧嘴一笑:
“我自小就没怕过这玩意!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小时候我爹娘都教过的,我怕啥?”
郑邪“噢”了一声,随后便微微一笑:
“那今晚就劳烦您在门口守门了。”
此言一出,就连阿琴的眼皮都是跳了一跳。
张怀山自然也是听出了郑邪话中某些不妙的意味,试探道:
“你是说?”
郑邪轻声道:
“即便你没做亏心事,今夜怕是也会有鬼敲门。”
张怀山面色一僵,笑的都有些勉强:
“小兄弟,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郑邪认真地摇了摇头:
“不,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应该也清楚,你女儿的梦魇不是简单的疾病,这是犯了邪祟,我要治好她自然会有东西来阻止。若是你不来,便只能让你妻子来了。”
张怀山闻言一个激灵:
“这怎么行?!我来!不就是鬼吗,我今天就让它进不了这门一步!”
郑邪眼含深意地笑了笑:
“那便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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