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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队长震怒:“姓赵的!难怪我姑丈说你不是好东西,你有多大胆,在路上撒野不算,还敢进京消遣我的坏蛋舅舅、我这个坏蛋舅舅,对了,你还消遣了太上皇、我母亲我父亲、我姑丈全家。最最不应该的,你拿我的坏蛋舅舅不放在眼里,你当京里是好来的吗!”
“我的坏蛋舅舅”是一个人,“我这个坏蛋舅舅”又是一个人,赵淳让绕的有些晕。
正要解释,上官云重冷笑道:“这等没廉耻的东西,世叔不必同他多说。侥幸他家护驾,他顺便就攀个高枝儿。自知配不上,就背后散布谣言,说他本就不诚心。”
元皓暴跳如雷:“仅此一句就该打,狠狠的打!”
“既然知道配不上,还进京里来张扬做什么?”上官云重撇嘴:“求亲的名声你已沾染上,还嫌不够吗?”
赵淳本想的解释,奉祖父命不能违,所以进京请忠毅侯不答应便是,这些话不翼而飞。
他也暴怒了:“这话什么讲?”
上官云重一字一句:“你听好,你已经算此生大得意,这辈子能有个曾向黑加福求亲的事迹,足够你一生回味不尽。退去吧!”
赵淳往前迈出一步,因心头火气,一步千钧般沉重。胖队长带着所有人往前迈出一步,愤怒如爆发火山。
“滚!诚心的有万万千,我家还不肯给呢,不诚心的就敢进京,还不快滚!”元皓脸拉的长长的。
就在不久以前,赵淳听到无端让人算计,自觉得占理,胸中气势可挡千军万马。
现在一头撞上胖队长的胸中气势,也因为胖队长占理。
很不喜欢这碰钉子的感觉,但是赵淳无话可说。可是他更不喜欢,就是让人瞧不上。为什么求亲,还不是因为梁山老王萧观把他贬低。
眼看着负气求亲变成“名声”之争,赵淳常年受到的教导,强迫他冷静下来,苦苦的思索着,祖父曾说过逆境中可以扳回,应怎么做来着?
让骂到满头狗血,少年却瞬间镇定。
元皓有些高兴,到底是太上皇舅舅带回来的人,心性上远非一般人可比。
但是消遣人还是不行,元皓揪住赵淳:“跟我见坏蛋舅舅,只要他答应,你就再也不能赖在京里。”
……
忠毅侯就在雷家不远的地方,夜市长长的摊子中间,悠游的带着孩子们逛着。
夜风的吹拂之下,只要不太着急,人的姿态优雅而美丽,仿佛得到天地精华而徐徐展开的花朵。
忠毅侯徐步的风姿,无风也优雅。
与他一段武将的经历有关吧,方寸又见豪情。
他翘首眺望时,面庞有星辰光;含笑俯身,又似日光洒遍地。
还没有走近,赵淳觉得自己让折服。
为什么让折服呢?
眩惑的目光把忠毅侯打量一个遍,觉得他身上有新的东西。赵淳见过他的上一面,是回京那天,应酬宾客中谈笑风生的那位。而今天,他似乎亲切些,似乎温柔些,俨然一个新的人。
往忠毅侯衣旁看,赵淳明白了。
高矮不等的一圈儿孩子,有年长的黑加福到最小的韩彻,忠毅侯最柔和的神色,就是从他们身上轻抬而起。
这柔和似能笼罩住周围的一切,让进入这个范围内的人和事物都随之改变。
元皓也是一样,他走近就不再气鼓鼓,咧开嘴儿,一声坏蛋舅舅叫的又娇又嗲。
放开赵淳,元皓的双手抱住坏蛋舅舅的手臂,把脑袋往袁训肩膀上贴。
“哈哈哈……”
孩子们嘻嘻取笑几声,再就继续搜寻夜市上的喜欢东西。
元皓手指赵淳要说时,袁训摆一摆手:“有话回去说。”对赵淳笑吟吟:“你既来了,跟着吧。”
“是。”
赵淳答应着。
悠游的风穿行在赵淳身心之中,来无踪去无影,但带来的是舒适,带走的是不久前的愤愤,求亲时的不平……似乎积攒十数年的、已记不起原因的一些不愉快,也跟着去了。
整个夜晚有如洗涤的灵液,带给赵淳清新带来美。
眼角瞄到忠毅侯,赵淳看了又看,最后中肯的承认,他觉得美好,或许与夜晚没有关系,是走在忠毅侯身边之故。
耳边乱声起来。
萧铁萧钧呼哧呼哧状搬动一个“小花盆”,上面有株花开到八分好。
“大姐,这盆你会喜欢吗?”
萧静姝还没有说话,安书兰送一盆小小的凤仙花过来:“这个放在窗台上,也挺好。”
一旁的萧镇对兰花眨巴眼,但在萧静姝注视过来以后,一昂脑袋:“我不要这盆,不许送我。”
“哼!偏偏就送你这盆,今天晚上你只能收这一盆,再也没有了。”黑加福说过,昂脑袋得意。
萧镇听过,昂脑袋得意。
这姐弟俩吵架,赵淳见到的不是一回两回,和同行的人一样,早就司空见惯。但是今晚说不出来的温暖,在这温暖中,赵淳不多见的承认,此时清新此时美,也有这姐弟一份儿,说不好他们贡献的是个大份儿。
自懂事起建立的“靡靡毁前程”,因为接近的是祖父推崇的忠毅侯,而没有任何本能上的抵挡,在今天无声无息瓦解,
他其实也还是个孩子,纵然是个大人,也拥有对新奇欣喜。袁征一溜小跑过来:“快来看啊,前面是个异邦摊面。”
“走啊。”
孩子们一窝蜂的去了,强装大人的赵淳目光去了。
袁训看在眼里,在他肩头上轻轻一推:“你也去。”赵淳嘿嘿一笑,一头扎到孩子堆里。
没有人奇怪他忽然出现,忽然跟来。
“拿着!”
萧铁买的东西,不再交到奶妈手里,放到赵淳怀里。
“给!”
萧智把他相中的东西指给赵淳抱着。
萧镇的东西作一个包袱,要求赵淳仔细的背。
安心兰忍住笑,她的东西是不打算麻烦他,但是黑加福见到乖宝舅母买下好些以后,让赵淳挂到肩头。
袁训见到,轻轻一笑,没有说什么。元皓见到,也没有大告其状,当街声称宝贝黑加福受到不真诚人的侮辱。
包括萧镇、萧银在内,都只一个心思,求亲不诚?那是你家的事情,自己家还没有说同意呢,你不真诚与自己家何干?
啊?
又真诚了,那也是你家的事情,还须经过同意才成。
这世上有千千万万的不真诚,永远影响到的应只是不真诚,而不是不相干的那方。
袁训还没有和赵淳单独说过话,但赵大人的信上是详细说明求亲的原因,并表明心迹。
“求亲虽非思虑之下,但既得良机,期盼入弟法眼。”
虽好些年与袁训没有相见,但赵大人觉得当年兄弟相称的近乎还可以套得。
对袁训来说,既不为难,也不轻松。
求亲黑加福的人太多了。
以前没定下来,是黑加福还小。加寿定亲,袁训返京悍然于金殿上退亲,当时想到的是加寿长大后,相不中皇太孙英敏可怎么办?对于黑加福的亲事,萧战也是这个态度。
长女自己相中的人,这亲事才可以定。
然后黑加福就出游去了,这不刚回来。求亲的会踩断门槛的,不诚心的可以退去,诚心的也得比拼才行。
赵淳在苦恼怎么声明?由他主动的声明好,还是使个法子让忠毅侯拒绝的好,别人可没有这么烦。
而今晚,哪怕赵淳当众表明不再心结,袁训也不会觉得心头大快。即使赵淳退去,黑加福的亲事依然是阖家的一桩大事。
忠毅侯慢慢的跟着孩子们,听着他们的说话而微笑。他完全为自己的日子,为自己案头解放的轻松,为他陪伴孩子们的愉悦。
有这一行人没有离开夜市,哪怕别的客人都回家,夜市也可以一直开下去。
离开时,夜已深露将浓。萧智摇头晃脑的数着自己买的东西:“给曾祖父的,给祖父的,给……。”元皓抱他上马。
韩彻打着哈欠:“下一回再来,那汤水让我请。”
行人稀稀拉拉,他们也一一的让送回家的解散。望着个个满足的小身影,似乎披挂的不是月色,而是一团团你敬我爱的氤氲。赵淳如梦初醒,面上血色退的干干净净,他在这个时候神如闪电,明白过来了。
袁家门内下马,袁训对他招手:“跟我来。”赵淳一步一沉重,跟着到书房。
烛光下,袁训和蔼地道:“你来了这几天,我也没功夫和你说说话。就今晚吧,你晚睡会儿,咱们说几句。”
面有疑惑:“求亲是怎么一回事儿?据我所听说,你是护驾当差才见到我的外孙静姝,却很快就倾慕到请长辈求亲的地步。看得出你是个稳重孩子,但我不信你真心。”
在本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说亲事的当事人是不是真心,似乎有些可笑。但放在袁家,这话就相当正经。
袁家八个孩子的亲事,再包括亲戚子弟元皓、正经、好孩子的亲事,除去元皓和好孩子是自主的行为,别的孩子们都先由父母之命,但也绝对要求真心。
赵淳煞白着脸,心头有如雷鸣。
今天因亲事而勾出来的怨恨,他正试图提起来,但是不管想到常大人的刁难,还是上官云重的“阴险”,只要有恨意出来,随即就悄悄从指尖溜走。
心头有一道雷打下来,烙印般重现陈留郡王的话,“你从山西就跟随护驾,直到今天,你没有发现什么吗?”
又一道雷打下来,是尹君悦的主动攀谈,“我就知道你会明白过来。”
韩三老爷认为赵淳献殷勤叫光明之处,常大人侃侃而谈,“看到了吧,我的孙女儿在袁家长大,所以有出息”。
嘻嘻哈哈逛夜市的时候,赵淳没有悸动,所有的震惊全在结束以后化成炸雷,成网成团的击打在他心上。
耳边,出现祖父的话,“如果你能求到手,你是个有运道的孩子。”又听到上官云重淡淡的笑:“能有求亲名声,已是你的大运道,当知足。”
“黑加福,你求的可是黑加福啊,”袁征带着弟弟妹妹、乖宝舅母振振有词。
赵淳现在总算明白什么是黑加福,总算明白为什么都说他不配。他求的是在全家人眼里——不管自家还是外家,不管舅家还是姨家,那独一无二的长女。
人生有进哪有退。
赵淳走上一步,迎上忠毅侯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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