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纹夜》卷六第四百九十三章──一条鱼引发的变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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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九十三章──一条鱼引发的变化（上）
    无情的定义有很多。
    但有一种，是不论谁也无法否定的。
    那便是时间的过去。
    岁月无情。
    不论什么被称作「百花盛开的时代」，在云府收徒结束后，随着那些少年先后闭关，也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
    世人总是善忘的，他们关注的是今天晴天与否，雨天与否。
    有没有哪一位强者的八卦，又有没有哪一位强者被杀死。
    比起实力的增强，人们更关心那些小道的闲事。
    例如有人看到青云第一的梦诗在回到北方数年间都有点古怪，不是单纯的修练纹术，竟然在学习各种近身的炎家拳。很多人都认为梦诗受到了挫败而道心不稳，暗暗叹息。
    又例如铁血战门的李白，在一次替师巡视演武场那些孩童的练习时，突然能够虚空筑纹盛住了一头无力落下的飞鸟。
    又像萧雪与霍锋今天有没有又打起来？
    玄休带着极道寺的那群小沙弥又跑到哪里化缘了？
    只是就像世人从来没有真正重视过这些少年一样，那些少年也从来没有理会过他们。
    他们就像长在大陆的种子。
    或成花，或成树，或最后泯灭于世人眼前。
    不论如何，他们都在静静的，默默的成长着。
    …………
    转眼间，已是四年的过去。
    青云榜单更是推陈出新，梦诗、霍锋、李白、金千机、杨天幸……一个个曾经熟悉的名字消失，一个个陌生的名字出现在青云榜上。就如长江后浪，总是会推前浪的。
    世人也就更加把那一代的人遗忘了。
    但在一座大青山上的两名少年……却已经默默的成长为青年了。
    青春之年，是为青年。
    虽然青春而且朝气勃勃，但此刻两名青年躲在篱笆下的那副猥亵的模样，确实很容易令人轻视甚至鄙视。
    …………
    一名青年光头，双眼很大，眉毛如同两根毛虫，却又参天而飞。看上去就像一个倒八字，欲展翅九天。虽然他的光头很古怪，但他的长相着实英俊──如果无视他此刻面上那猥亵的神色：「都按计划进行？」
    旁边的青年却很清秀，眉毛不粗，鼻子很小。笑起来甚至有个小酒窝，像是某个甫刚长大成人的邻家的男孩。只见他忧心忡忡的道：「会不会出问题？」
    光头青年低声道：「放心吧，我都准备好了。明心与三师兄就在小屋等着我们，到时米已成炊，大师兄还真杀了我们不成？」一边说着，他还小心翼翼的四处张望，又看着依然昏暗的天色，算着时间。
    「好吧。」清秀的青年面上忧色更甚。
    他可是知道，那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大师兄一旦生气起来是有多可怕。
    这二人，自然就是徐焰与金千机。
    …………
    为了今天，他们做了很多很多的准备。
    集云府三先生、六先生、七先生，及一名童子之力。这等大阵仗，若要说对付一名五宫境或千纹境的修者，都不会被称为夸张。但金千机却是知道，要对付自家的大师兄，他还真没有太大的自信。
    徐焰看着他一脸愁苦的样子便生气了起来：「你忘了那味道！？别这样一副模样，你不参加正好，我跟三师兄多吃一份儿。」
    金千机闻言面上也是露出一副回味之色。
    这几年来，他们对大师兄那一方池塘里的鱼进行了两次行动。
    一次成功，一次失败。
    只是不论成功与失败，他们的下场都是惨绝人寰、惨无人道……
    但为了鱼……
    「拚了！」金千机咬了咬牙，彷佛下了什么勇气去战场赴死！
    二人看着天色，相互点头。
    差不多了。
    这是第三次的行动，而这次，徐焰相当有信心。
    因为这次他选择的时机，是初晨。
    大师兄的生活作息很规律，每天六时起床，用四十九息时间去静意，那才算是真正的一日之始。而当大师兄进入那静意的时间，同时也是运转体内功法的周天之轮。
    那时候，就像进入冥想打坐般，物我两忘。
    而这个时候，便是雷打也不动。
    徐焰选择的，便是这四十九息的时间去行动！
    旭日初升，六时已至。
    二人相视一眼，开始行动。
    徐焰探头探脑的从栅栏看进内，只见那一方小池旁边，一头高贵的仰起修长而雪白脖子的白鹤站着。徐焰才刚探头出来，白鹤的目光已经看了过来。
    它的目光很具人性化，像是看着个白痴般看向徐焰。
    彷佛在想着：有老子在，你还想偷鱼？
    徐焰内心暗骂大师兄老奸巨猾，哪怕在四十九息静意之时，也派了白儿来看守！但他也不是省油的灯。
    徐焰拍了拍胸口。
    那并不宽大的红色布袍背心中，探出一颗灰色的脑袋。
    脑袋看向徐焰有点疑惑，小声的叫了几声，彷佛很不满徐焰那么早就喊醒了它。
    「别睡了，有正事做。」徐焰小声的道：「乖石子，上。」
    石子有点无奈的揉了揉眼，但它对徐焰可是言听计从。只见一抹灰影闪过，石子已经消失在徐焰的怀里，落在栅栏之上。四年过去，石子长大了不少，已经不再像甫刚出生时那只有巴掌大小。
    只是它的身体毛发依然是灰扑扑的毫不起眼，远远看去当真是一颗顽石凭空出现在栅栏之上。
    但它终究不是路边寻常的石子，它是石猴。
    集天地日月精华而生的神兽。
    这等血脉旁人或许不懂，但同是不凡仙兽的白儿，从石子出现在云深不知处的这座大青山上后，便对石子充满敌意。彷佛整座大青山上只能有它这样一个高贵血脉的存在。
    因此石子出现，甚至不需要做出什么挑衅动作，白儿已经化成一抹白影扑去。
    嗖嗖……
    一灰一白两道光影闪烁，不断远离。在旭日未升、黑夜未退之际，显得难以察觉。
    徐焰与金千机瞬间便走进园子内小池旁，看向池中物。
    池内，是一条条金色的小鱼。
    此鱼有名，为【金鳞】。
    …………
    徐焰探手拿起池内一条肥美的金鳞，金鳞剧烈的抖动着，只是徐焰的手如同铁牢般，甚至没有任何一丝的颤抖。看向金鳞的目光只有迷醉。
    或者是因为它那如旭日初升之际那金光闪闪发光的鳞片，又或者是回想起了什么人间美味。
    一边的金千机拉了拉徐焰的衣袖，示意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