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记》第二百五十章九关（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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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阳如血，照耀在被撕裂的城墙与大街上，让人惊惧与骇然。
    远处，突兀出现两道身影，转瞬之间，便已来到城墙前，伫立在原来的城门处。
    浮屠嵬看着眼前景象，地上那道巨大的沟壑，仿佛还依稀流溢着一股撕裂天穹的意念锋芒。
    “这是——”
    “我兄长！”慕白接口道，“裂天枪，金昭！我金氏天资最绝之人，若非我血脉返祖，这一代的守护者，应该是他的。”
    “他很强！”浮屠嵬开口，声音微凝，若是超脱之前，他不敌此人。
    摇了摇头，浮屠嵬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抬头仰望天空。
    轰隆隆！
    就在他抬头的刹那，天地轰鸣，苍穹变色。
    残阳之下，天穹如血。
    但在此刻，如血燃烧般的天穹刹那间被一层猩红覆盖，一股古老而森冷的气息自镇妖城大地深处滔天而起，与天穹异变交融。
    一只巨大的眸子在天穹之上浮现，凝视浮屠！
    “轰！”
    脑海轰鸣，一片空白，浮屠嵬身形巨颤，但在转瞬之间便清醒过来。
    此刻的他神色凝重，此眸慑人心魄，竟让他失神瞬间，这很可怖。
    要知道，一息之间，便可定生死！
    不知道为何，在这强大而沧桑的气息中，他隐隐有一抹似曾相识的感觉。
    砰！
    血眸散去，猩红的天宇露出灿烂星河，一道紫金色身影出现，气势如山岳，磅礴且雄浑。
    妖冶的容颜，强大的青年！
    一双紫金色双翼微动，其上弥漫开一道道古朴符文，符文沧桑，仿佛历经万古岁月沉淀。
    眸子开阖，有精芒迸发，他凌空而立，四周空间都微微扭曲，仿佛难以容纳其存在。
    这是一个强者！
    虽然满布沧桑，但浮屠嵬能感知到那股蓬勃朝气，很显然，此人年岁必定不大，属于年轻一辈。
    看到他，浮屠嵬终于明白，那股似曾相识的感觉从何而来。
    这是故人！
    “血妖！”浮屠嵬开口，声音微凝，这是当世血族天骄之一，但在整个血族中，却只处于中游。
    但以他如今之势，却绝非那么简单，与昔日不同。
    血妖，这是仙古之前，一种极为恐怖的大凶，凶威滔天，便是人皇都要忌惮不已。
    而眼前之人，不止名为血妖，更是血妖，生命层次更在血族之上！
    电光火石间，浮屠嵬明悟，镇妖城下被镇压的大妖遗骸，想必此刻估计不存在了罢。
    “浮屠，多年未见，别来无恙。”血妖落地，立于那一道沟壑前，阻断浮屠嵬前路。
    看到眼前之人，多年前，生死路上的论道，恍如昨日。
    然而，他非昔日的自己。
    而他，也不再是以前的天狼。
    当世唯一斩去一切因果的人，虽然不知为何，未曾超脱，可也非常人可比。
    “你要阻我？”
    血妖颔首，是的，他要阻止浮屠嵬前行，这是他炼化血妖遗蜕的因果，摇头，血妖道：“多年未见，不如你我二人再次论道，如何？”
    浮屠嵬不语，以如今二人道念，数日之内，绝不可能分出胜负。
    此道，他不论。
    摇头，他向前迈步，刹那间出现在血妖身前，右手五指张开，轰的一声，对着血妖的额头，蓦然按下。
    血色长发向后狂舞，这一掌极为可怖！
    血妖眸子绽亮，食指指天而上。
    当！
    指与掌相逢，巨响滔天，咔嚓之声此起彼伏，遭遇之处，空间扭曲，而后碎裂，甚至有黑洞衍化，铿锵之音回旋，一缕缕火星自二人手上飞溅。
    攻击受阻，浮屠嵬神色未变。
    他左手并指如剑，咻的一声，似无视空间，探出之际，便已出现在血妖咽喉前，杀机迸现。
    于双指之上，有虚空玄奥流转，寂灭玄奥盘绕，二者交融，不分彼此。
    这是虚空葬！
    消无声息的，血妖咽喉消失了，那里空洞洞的，仿佛什么都不曾存在。
    接下来，是他的身躯，是他的头颅。
    血妖死了。
    所有以为血妖会阻拦下这位人魔的人都惶恐不安，感到绝望。
    镇妖城主，白面修士，护城战兵，寻常百姓……这一刻，仿佛天都塌了。
    他们看着那个似乎无敌的男子，等待命运的裁决。
    噗！
    骤然，异变惊起，那个在他们眼中无敌的男子吐血，身形踉跄，面色迅速苍白起来，一副失血过多的模样。
    原本他们认为身死道消的血妖，这一刻出现在浮屠嵬的身后，苍白的脸颊上，双唇猩红如血，妖冶无比。
    “这是什么？”浮屠嵬问。
    “原本没有名字的，既然你问了，那就叫它血妖大法吧。”
    “引动人血，是为血妖！果然可怖！”浮屠嵬开口，有低沉而巨大的声响自他体内爆发，仿佛神灵在擂动战鼓。
    咚！咚！咚！……
    这是他的心脏在跳动，道山经运转，有新的血液生出，苍白的面孔刹那红润，浮屠嵬蓦地转身，一指点出。
    看着这一指，血妖瞳孔一缩，他看到市井之徒游走，勾栏间，女子妖娆；金碧辉煌的大殿上，百官齐立；村寨中，青烟缭缭……
    一指之间，演绎众生百态！
    血妖双眸微阖，神色安详，仿佛没有看到杀机正在接近。
    刹那间，他神色变了。
    大街上，市井之徒互相残杀；勾栏间，女子狰狞，相互搏命；大殿中，酒池肉林；村寨里，白骨横野……
    天地苍茫，死气弥漫。
    “哧！”
    浮屠嵬的手指洞穿了血妖的眉心，他正以修为之力湮灭其魂魄之时，血妖身形一颤，原地只留残影，还有残声。
    “这是什么。”血妖的残影问道。
    以血妖的强悍，即便是一道残影，也有他的精神烙印，开口人言，轻而易举。
    “众生葬！”浮屠嵬沉声道，看着正在消散的残影，他脸色变得惨白，显然，这一指对于他而言，亦非那么简单。
    甚至算得上是绝杀！
    “一指众生葬！”残影喃喃，而后凝视着浮屠嵬，道：“下一次相遇，斩你！”
    残影彻底散去了，只剩下那一道杀音回荡。
    浮屠嵬不语，以他如今的精神境界，自然可以看出当前的血妖，并非最强姿态，一旦他彻底融合血妖遗蜕，那时候的他，将远远强于如今。
    “但那又如何？！”
    浮屠嵬有大自信，当结束这一段路，点亮三百六十颗星辰后，他不惧任何人，便是仙古血妖也不例外。
    “咳。”
    浮屠嵬咳血，眉心亦在淌血，那一道神灵杀伐意志在动乱，动用众生葬，对于如今的他而言，还是太过勉强了。
    而且，若非历经无数错误的轮回，他如今还无法明悟此式。
    更何况，想要速战速决，也唯有如此。
    毕竟，时间真的不多了。
    浮屠嵬喃喃，目望紫龙王城方向，道：“走吧。”
    二人走过镇妖城，无人敢拦。
    直至两人彻底远去，此地方才起哗然大波，显然，今日一切，对于他们的冲击，撼动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