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天眼》第九百八十二章：猎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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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
    白雨薇忽然惊的全身僵硬起来，尽管她已经无法看到任何，但就在这时，她的心里，她的脑海中忽然浮现了一只可怖的眼睛。
    那只眼睛像是从世界的另一端，静静地窥视着她，无论她藏身何处，无论她逃到哪里，都无法摆脱。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白狐王城。
    星月光辉在这一刻，达到了某种极盛，将这白狐王城的天空照耀的美轮美奂。星月之下，一道血色的身影格外显眼，那从周身散发出来第暴戾和嗜血，即使是兽族也感觉到惊悚可怖。在它们眼里，这具血色的身体已经超出了人体的范畴。
    嗡——
    黑色巨刀去而复返，如黑曜石一般光滑沉静的刀面隐隐显出裂纹，就在刚才的短暂的正面交锋中，裂颅第一次占据了下风。他的刀第一次开始感觉到恐惧。他看着那在星月之下张开四肢手臂挥舞着战斧的身体，那真的是人的身体么？
    来了！
    裂颅心中惊叫一声，咬牙只得迎头还击，因为对方的速度太快了，根本就没办法躲避和逃脱。
    当——
    四把血色战斧重重砸在黑色隐刀之上，裂颅只觉身体一颤，一口血差点喷出，黑色巨刀的形态也扭曲了一下，但却又瞬间恢复，几乎在同时分裂出无数的刀影。分担对方的攻击同时，也以数量的优势想要牵制莫七。然而莫七此刻的身体状态强大的超出他的想象。四把战斧跟随着身体疯狂地旋转起来，那些靠近的刀影尽数被这股力量搅碎。
    “想跑？！”
    莫七冰冷的声音透射而来，裂颅的黑色巨刀掉头就想要冲入云霄之中，然而那黑色的蝎尾牢牢钉穿了它的刀身，直接将它带回。黑色巨刀的身体在空中甩出一刀完美的弧线，还未靠近莫七，莫七的身影闪烁已经出现在还在高速移动中的黑色巨刀的身畔，血色战斧以雷霆万钧之势砸了下去。
    当——
    每一次攻击之后，莫七的身体都犹如幻影鬼魅一般瞬间移动到另一个角度和位置，然后那快如闪电，强如暴动的攻击就会再次出现，如此急速变换了十几个方向，黑色巨刀就如同待宰的羔羊，根本就毫无还手之力。
    嘶——
    无头状态的罗睺曜振臂发出了某种嘶鸣声，像是力量集中到了某个极限的释放，然后在稍微迟滞之后，重重砸在那已经支离破碎的黑色巨刀之上。
    啪——
    那把无坚不摧的的黑色巨刀瞬间崩裂，一道身影狼狈的滑落夜空，浑身浴血，簌簌发抖。披散下来的染血的灰色长发遮住了整张脸，一双针刺般的眼睛透过发丝冷冷地盯着莫七。
    “你认输吧，否则死！”
    几乎相同的一句话莫七还给了裂颅。可是裂颅却笑了出来。那笑声既不是愤怒，也不是悲伤，反而像是某种嗤笑和嘲讽。
    “你果然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因为你，我突破心魔成为真正的刀魂，也因为你全力的一战，打破了‘刀’对我的束缚。我应该感谢你，让我踏入了至高的境界——‘无刀’！”
    裂颅的身体燃起了一层银色的细碎星芒，灰色的长发在同时如同秋叶一般层层叠叠的簌簌而落，仿佛有数十上百只无形的刀在同时切割，只是一个瞬息，一个干净短发的裂颅就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与此同时，莫七的周身忽然一阵细小的光芒涌动，随即就如同巨浪一般，一阵密集的剿杀切割声响起。莫七的身体瞬间消失在原地，那片空间已经被无形的力量肢解成碎片。
    “无刀·神隐之刃！”
    裂颅的双手交错，莫名地对着天空闪烁的赤红色身影做出挥刀的动作，然后下一秒那片天空就会撕裂开来一道颀长可怖的疮口。
    嗤——
    莫七的一只手臂忽然齐根断裂，连带那把血色战斧也一起坠落夜空。
    “你隐藏了脑袋，虽然可以让你不受大脑的操控和限制，让你的力量和速度达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但同时也会让你无法准确掌握战局，尤其是现在我无刀状态下的攻击。”
    裂颅张开双臂，空空如也，手中没有刀，但这片天地万物皆以成为他的刀。
    莫七的身体在这时，忽然发出了一道耀眼的光芒，便是在这一刻，整个天空的星月都宛如被他的身体所吸引，一股脑的集中倒灌下来。星月在他身上迅速刻画出犹如天穹星河般的纹路，而随着这些星河纹路的涌现，他原本血色的身体肌肤也逐渐变得犹如月光一般皎洁起来。
    摇曳的蝎尾开始蜕化，多余的一只手臂开始枯萎，空空如也的脖颈上，莫七的头缓缓生长出来。他的脸，他的长发都犹如月光一般银白，像是寒霜一样。他手中的血色战斧不知何时也已消失不见。
    “这才是真正的九曜火罗身！”
    火罗君凝望着莫七的双眸中爆发出炽热的羡慕和嫉妒，但也从心底为他感到高兴。自从秀乘风以后，世间再无第二人能修炼成功的九曜火罗身，就这么在莫七的身上重现了！
    “抱歉，游戏时间应该结束了，之所以和你耗了这么久，我只是在等着最后一步的来临。”
    莫七看着裂颅平静地说道，此刻的他就如同从星月中走出的神，全身笼罩在霜白色光辉中，没有之前身体状态的暴戾，但是那份力量却更为震慑人心。
    “好久没有看到了……”
    巨鹿王忽然轻叹口气，“裂颅，你认输吧。”
    裂颅的双眼变得炽热无比，他仿佛没有听到巨鹿王的话，踏空朝着莫七走去，他越走越快，眼中的兴奋取代了一切。便是在此刻，整片天空都开始速速发抖，仿佛有数不清的刀正在疯狂呼啸而来。
    “莫七——来吧！你我之间真正的终极一战！不死不休！”
    他的脸因为癫狂而扭曲，他朝着莫七走来的速度开始快的只能看到影子。但是所有的军队开始疯狂撤退，因为他们都感觉到了疯狂的毁灭力量正在喷涌而出。
    莫七只是静静盘坐在星月的光辉里，仿佛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寸寸搅碎的毁灭力量正在急剧包围扩散而来。你看不到任何刀的存在，但是你却知道，刀，无处不在，它们足以撕裂天地万物！
    “莫七，让你看看无刀的最高境界——”
    在距离莫七一丈左右的距离，裂颅飞驰的身体开始减速，但是他的双臂却忽然扬起，双手十指交叉紧握，高举头顶，而在这时，他头顶的夜空陡然撕裂出一道漆黑的漩涡之洞。这漆黑的漩涡之洞就像是一块天幕将这片咫尺天地完全笼罩在其间，包括三大神兽王族的军队，包括那些大人物，包括莫七——所有的都被笼罩在其间。
    恐惧就像是六月的暴雨一样，说来就来，迅疾而令人无措。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恐慌中，所有人都看到了，这片空间变成了一把刀。刀锋就卡在在每一个人每一只兽的身体每一处，只要轻轻一动，就会支离破碎。而这片刀的世界，力量最为集中的自然是莫七所盘坐的中心。
    “无刀·饮血！”
    嗤啦——
    便在这时，莫七的身体在这刀的世界被切割成了无数的碎片，鲜红的血伴随着这些身体的碎片喷溅而起，像是夏日天空绚烂的红色烟火。看着这一幕，握着冰神剑的银月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她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抓住什么，但却发现自己什么也抓不住。然后，她手中的冰神剑消失了。
    她豁然转身，却没有看到哪怕一丝身影的存在，但是她的心却剧烈跳动起来。
    莫七？！
    她在心里呼喊着，尽管时过境迁，尽管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心里爱过莫七，还是只是渴望一段人类所谓的爱恋。但是有一点，她心里永远不希望莫七死去。
    那些崩裂的血液，粉碎的身体在这一刻，忽然全部凝固，下一秒就像是幻影一般全部消散不见。裂颅踌躇满志的脸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晦暗和愤怒。因为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一声叹息，就像是极微弱一丝气流从裂颅的脖颈间划过，他的身体骤然颤抖起来，霍然回身，却什么都没有看到。然而他的心就像是疯狂擂动的战鼓一般跳动起来。他回过头，忽然看到莫七霜白如月的脸近在眼前，近到都能看到他额头一道淡淡的月光。
    “我们不能成为朋友么？在你帮我逃离死境的那一刻，我心里忽然升起了这样的念头，如果再见面，我会这样问你。”
    莫七轻轻地说。
    裂颅的神情更为坚定，他狞笑起来，“永远不可能！对手就是对手，直到死亡的那一刻！而且，我也根本不需要朋友！你若不杀我，我就一定要杀死你！因为你死的那一刻，就是我的刀再度提升境界的刹那！”
    一道波纹涌现，莫七的脸瞬间隐没不见，取而代之的，这片空间变成了霜白色的天穹银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