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池霜》第589章我种粮食你种花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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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里的第一支黄素馨盛开了。
    “许霜降。”
    许霜降提着一条五花肉,正要赶往镇西角的中巴站,隐约听得她的名字,茫然抬头往左右瞧瞧,想着大概自己听错了。
    “许霜降。”
    她诧异回头。小街的那头,顾一惟从几个人身后挤出来。
    “我听说你在这里,本来想打听怎么去你的学校。”
    “你怎么……”许霜降惊愣,“有事吗?”
    “找个地方坐下说。”
    正是午餐时分,许霜降领了顾一惟到一家小饭馆。
    “我打电话到你爸妈家,说想请你回去工作,你妈妈说你来支教了。”
    许霜降疑惑地望着顾一惟,不知他来意为何。也不知是不是她错觉,还是路上风尘多,她总觉得顾一惟有点憔悴。
    “我要去坦桑尼亚了。”顾一惟瞅瞅许霜降,“你不知道?”
    许霜降摇摇头。
    “公司……转给别人了。发生了一些事情,无法做下去了,正好有几个朋友想去坦桑尼亚发展农场,我决定去那边试一试,如果做的好,也许过几年就回来。”
    “怎么会这样?”许霜降着实吃惊,心中立时想到陈池说的生态农庄项目,莫非拖垮了公司?
    “愿赌服输罢。”顾一惟盯着手中的玻璃杯,沉默片刻后抬眸说道,“我听说你离婚了。”
    许霜降没出声。
    “有什么打算吗?”
    许霜降低下头:“没有,等这里的志愿服务期结束了再说。”
    “还有多久结束?”
    “三个多月。”
    顾一惟又沉默良久,才说道:“许霜降,你愿不愿意去坦桑尼亚?”
    许霜降愕然。
    “我手头还有一点资金,想去那边包一块土地,你做我的合伙人,我们一起做一个农场,我绝对保护你的安全,说到做到。如果你去了那边适应不了,我第一时间送你回来。”
    “我们一起把农场做大,我们一定可以的。”顾一惟盯着许霜降。
    三盘菜摆在桌上,渐渐变凉,无人动箸。
    许霜降望着顾一惟,嘴唇微动,半晌低下头来。如果拿了离婚证的那一晚,有人如此提议,她或许什么都不会考虑,立即答应,天涯海角去放逐自己。
    “陈池来找过我了。”
    顾一惟哑然,良久抿了一口酒:“你们准备复婚?”
    许霜降静默着,摇摇头:“我不知道。”
    “你们为什么离婚?”
    “因为……”许霜降说了两个字,便歉然笑笑,没说下去。
    “误会了?”
    “吃菜吧。”许霜降抬起了筷子。
    顾一惟辨着许霜降的神色,突兀地问道:“陈池是不是有个下属叫陆晴?”
    许霜降一愣,盯着顾一惟,手不自觉地用上力气,隔几秒才敛眸问道:“是的,你要说什么?”
    顾一惟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见她夹了一筷子,放到碗中,低头刨了一小口饭,那一筷子,却是一块姜。
    他默默地等她咽下了米饭,开腔道:“陆晴在方莹莹的地方住过半个多月。”
    许霜降面无表情听着。
    “是我向陈池提议的。”
    许霜降倏然一惊,神情中骤然有了猜疑。
    “那时候正好听陈池说,他有一个下属,因为公司里的一些事,受到了牵累,被公司从意大利临时召回,那下属本来出的是长差,去前把租的房子退掉了,现在事出突然,回来没有地方住,住酒店恐怕也不能负担很多天,而且她心情极差,陈池怕她有意外,帮她打听房子。”
    许霜降垂眸,令顾一惟无法看到她眼中的神情。
    “方莹莹一个人住,她的房租是我付的,我就对陈池说,可以让陆晴和方莹莹住一块,等她找到房子后再搬出。”
    顾一惟盯在许霜降的睫毛上,似有若无地叹了一声:“陈池只在领陆晴过来的时候去过那里,后来陆晴搬走,据我所知,她搬去的地方是合租房。”
    许霜降一声不吭,良久才文不对题问道:“方莹莹不跟你走?”
    顾一惟轻声笑了一下,抬手抿了一口酒。“她有她自己的生活。”
    许霜降瞧向顾一惟,半晌将叹息咽了下去。
    “我下个月出发,我们几个人是组团去的,日期不能改。”顾一惟盯着许霜降,“我先去,到那边立立脚跟,一开始我们几个只是考察,也许会合伙干,也许会单独租地,但最后始终会各找各的项目,所以不会影响我们。你这边支教结束再过去,我去接你,我们一起租一块地,我种粮食你种花。”
    顾一惟嘴角微弯:“以前打小工时,我还懂点泥瓦匠的粗活,要是在那边不好请人,我大概还可以自己搭个粗坯房,我们就把房子建在田间,听说那边气候好,你种的花会一年四季开放。”
    许霜降张张嘴,问道:“你弟弟呢?”
    “他和他女朋友要成家,而且我要把他留给我爸妈,不能一个两个都跑了。”顾一惟轻笑着,慢慢拢了笑。
    “也许只是几年,成功了就回来。”他轻声道。
    许霜降没说话,饮尽了杯中椰奶,将顾一惟的白酒拿过来,倒了杯底一截高:“我陪你喝,祝你成功。”
    她举起杯子,望着顾一惟,半晌启唇道:“我爸妈会不放心我。”
    顾一惟颔首。
    三盘菜,两杯酒,对坐默默饮。
    “许霜降,你知道吗,”顾一惟忽而笑起来,“我一开始看你,心里想,哪里来的娇娇女,把我烦得不行的偏乡僻壤当新鲜美景看,后来你到我那个公司来上班,有时候看你在苗圃帮忙,大包的培养土也肯抬,那些瓶瓶罐罐一车一车地推,我挺服你。我想,你可能不会嫌弃那边条件艰苦,所以……想找你做搭档。”
    “我……牵挂多。”
    “我明白。”
    顾一惟离开了。
    他走在小径上,知道许霜降目送着他。心头恍然想起多年前,他被她的视线紧迫着,有点气虚地扛着钉耙离去。人在低谷期,总有一点点窘的,那时便种下了因吧。
    今天他又回到了低谷期,她的视线仍然不会遗漏他背后的任何一处。若有褴褛,必当显。
    顾一惟觉得没什么要紧了。身后的这人不会笑人,只会用同情祝福的目光望着他走向前程。
    他也祝福她。
    他心中有一个秘密,永不会言明,哪怕对着树洞也不会说。
    她到坳溪头的第二晚,下了暴雨,夜半,他的屋子中漏了七八处,他将装衣物的编织袋扔到床上,所有的盆盆罐罐摆上接水,打开大门,心急着想,有没有可能翻上屋檐,抱走檐沟中的积叶。
    然后,他看到了汪家二楼灯火通明。
    在漆黑狂暴的雨夜里,那一处是最近的人迹,光看灯火,就有一丝无端暖意,略略缓解了急火攻心的焦躁。
    汪家二楼东侧,那一扇窗户不一样,透出亮黄亮黄的光,比其他的房间窗户都亮,似有微幅白纱,将就掩了窗框边,令得那黄格子一般的窗框,分了大半的亮黄和一指头宽的雾黄。
    有一女子,似在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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