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之斧揽万千》第一百四十章激战天刀对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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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天刀出鞘的声音并不响亮,但在场的高手还是明晰的听见了,宁道奇自然也不例外,面对天刀的出鞘,宁道奇却是长叹一声:“我多么希望宋兄今日来是找我喝酒谈心,分享对生命的体会。只恨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任我们沉沦颠倒,机心存于胸臆。
    今中原大祸迫于眉睫,累得我这早忘年月、乐不知返的大傻瓜,不得不厚颜请宋兄来指点两手天刀,却没计较过自己是否消受得起,请宋兄至紧要手下留情。”
    “道兄的话真有意思,令我宋缺大感不虚此行。道兄谦虚自守的心法,已臻浑然忘我的境界,深得道门致虚守静之旨。宋缺领教啦!”
    宁道奇欣然道:“宋兄太抬举我哩!我从不喜老子的认真,只好庄周的恢奇,更爱他入世而出世,顺应自然之道。否则今夜就不用在这里丢人现眼。”
    宋缺讶道:“原来道兄所求的是泯视生死寿夭、成败得失、是非毁誉,超脱一切欲好,视天地万物与己为一体,不知有我或非我的‘至人’,逍遥自在,那我宋缺的唠唠叨叨,定是不堪入道兄法耳。”
    宋缺之话看似恭维,事实上却指出宁道奇今次卷入争霸天下的大漩涡,到胸存机心,有违庄周超脱一切之旨。只要宁道奇道心不够坚定,由此对自己生疑,此心灵和精神上的破绽,可令他必败无疑。
    宁道奇拈须笑道:“后天地而生,而知天地之始;先天地而亡,而知天地之终。故有生者必有死,有始者必有终。死者生之效,生者死之验,此自然之道也。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道有体有用,体者元气之不动,用者元气运于天地间。所以物极必反,福兮祸所寄,祸兮福之倚。老子主无为,庄子主自然,非是教人不事创造求成,否则何来老子五千精妙、庄周寓言?只是创造却不占有,成功而不自居。宋兄以为然否?”
    宁道奇风度翩翩,五缕长须随风轻拂,峨冠博带,身披锦袍,隐带与世无争的天真眼神,正一眨不眨瞧着宋缺,直视周遭一切为虚无。这一刻他的眼中只有自己和宋缺两人而已。
    宋缺淡淡一笑,从容自若迈步向前,却是视虚空为平地。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就这么凭虚踏空,履足于江面。浩荡的河水无论如何翻滚沸腾,都不曾沾湿他的脚面。他就这么平静的走着,直抵宁道奇前两丈许处,淡淡的开口道:
    “道兄从自身的生死,体会到天地的终始,自然之道,从而超脱生死终始,令宋缺想起庄周内篇逍遥游中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的巨鹏神鸟。
    宋缺虽欠此来回天极地终之能,但纵跃于枝丫之间,踏波于江海之上,亦感自由自在任我纵横之乐,道兄又以为否?”
    庄周这则寓言,想像力恢奇宏伟,其旨却非在颂扬鲲鹏的伟大,而在指出大小之间的区别没有什么意义,在沼泽中的小雀儿看到大鹏在空中飞过,并不因此羞惭自己的渺小,反感到自己闲适自在,一切任乎自然。
    宋缺以庄周的矛,攻宁道奇庄周之盾,阐明自己助李钦统一天下的决心,故不理宁道奇的立论如何伟大,因大家立场不同,只能任乎自然。
    宁道奇闻言,故作听不懂的哈哈大笑:“我还以为老庄不对宋兄脾胃,故不屑一顾。岂知精通处犹过我宁道奇。明白啦!敢问宋兄有信心在多少刀内把我收拾?”
    宋缺微笑道:“九刀如何?”
    宁道奇愕然道:“若宋兄以为道奇的散手八扑只是八个招式,其中恐怕有点误会。”
    宋缺仰天大笑:“大道至简至易,数起于一而终于九。散手八扑虽可变化无穷,归根究底仍不出八种精义,否则不会被道兄名之为八扑。我宋缺若不能令道兄不敢重覆,胜负不说也罢。可是若道兄不得不八诀齐施,到第九刀自然胜负分明,道兄仍认为这是场误会吗?”
    宁道奇哑然失笑道:“事实上我是用了点机心,希望宋兄有这番说话。那道奇若能挡过宋兄九刀,宋兄可否从此逍遥自在,你我两人均不再管后生小辈们的事呢?”
    对于宁道奇的建议,宋缺默然半晌,沉声道:“道兄曾否杀过人?”
    宁道奇微一错愕,坦然道:“我从未开杀戒,宋兄为何有此一问?”
    宋缺叹道:“宋某的刀法,是从大小血战中磨练出来的杀人刀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在过程中虽没有生死胜败,后果却必是如此。道兄若没有全力反扑置宋某人于死地之心,此战必死无疑,中间没有丝毫转寰余地。我宋缺今日为清惠破例一趟,让道兄选择是否仍要接我宋缺九刀。”
    宁道奇双手合什,神色祥和的油然道:“请问若道奇真能捱过九刀仍不死,宋兄肯否依本人先前提议?”
    宋缺仰天笑道:“当然依足道兄之言,看刀!”
    喝毕抬手扬刀。
    宋缺抬刀的手缓慢而稳定,每一分每一寸的移动保持在同一的速度下,其速度均衡不变,这根本是没有可能的。
    人的动作能大体保持某一速度,已非常难得。要知任何动作,是由无数动作串连而成,动作与动作间怎都有点快慢轻重之分,而组成宋缺抬手扬刀的一连串动作,每一个动作均像前一个动作的重覆铸模,本身已是令人难以相信的奇迹。
    在场的高手不少,虽然清楚的看出其中的玄妙,可自思要做到这一点却是很难的。
    此时,宁道奇仍双手合什,双目异光大盛,目注宋缺。
    宋缺的扬刀动作直若与天地和其背后永远隐藏着更深层次的本体结合为一,本身充满恒常不变中千变万法的味道。没有丝毫空隙破绽可寻,更使人感到随他这起手式而来的第一刀,必是惊天地,泣鬼神,没有开始,没有终结。
    刀道至此,已达鬼神莫测的层次。
    当扬刀的动作进行至不多一厘、不少半分的中段那一刹那,宋缺空着的另一只手倏地加速,以肉眼难察的惊人手法,忽然握上刀柄,却是将原本的单手轻提,化为双手把握。这一变化,却是舍去了大刀的轻巧,而专注于大刀的凌厉。
    就在宋缺加速的同一刹那,宁道奇合拢的两手分开,似预知宋缺动作的变化。
    “铿”!
    天刀已然过顶。
    天地立交,浩荡的沙河亦非原本的沙河,而是充满肃杀之气,天刀划上虚空,刀光闪闪,天地的生机死气全集中到刀锋处,虽然还是白天,可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夜晚,四周都暗淡下来,只有那一抹光明在刀尖凝聚。感觉奇怪诡异至极点,难以解释,不能形容。
    “宋缺再次强大了。”变换了身形,跟随在范卓、奉振身边做了一副随从打扮的李钦,小声的叹息。这是和自己几个月前在山城与宋缺拼斗所做得对比。和那个时候的宋缺相比,眼瞎的宋缺隐然找到了些许通向破碎的门槛。
    虽然只是一些门槛皮毛之流,可些许道理体现出来的力量却是令人惊惧的。
    瞬息之后,李钦再看不到宋缺,眼所见是天刀破空而去,横过两丈空间,直击宁道奇。
    天刀没带起任何破风声,不觉半点刀气,可是在广场白石雕栏外的李钦,却清楚把握到宋缺的刀笼天罩地,宁道奇除硬拼一途外,再无另一选择。
    这才是宋缺的真功夫。
    在天刀前攻的同一时间,宁道奇往前冲出,似扑非扑,若缓若快,只是其速度上的玄奥难测,可教人看得迷迷糊糊,想来摸不着头脑,偏又是潇洒好看,忽然间宁道奇跃身半空,往下扑击。
    “蓬!”
    宁道奇袍袖鼓胀成球,硬挡宋缺夺天地造化的一刀。
    借着这格挡的反震之力,宁道奇顺势飞起,在刹那间挪移过半丈虚空,倏地背对背的立在宋缺后方丈许处。
    宋缺雄伟的身躯重现众人眼前,天刀像活过来般自具灵觉的寻找对手,绕一个充满线条美合乎天地之理的大弯,往宁道奇后背心刺去,而他的躯体完全由刀带动,既自然流畅,又若鸟飞鱼游,浑然无瑕,精采绝伦。
    舍刀之外,再无他物。
    更出乎他意料之外是宁道奇没有回头,右手虚按胸前,左手往后拂出,手从袍袖探出,掌变抓,抓变指,最后以拇指按正绞击而来的天刀锋尖,其变化之精妙,纯凭感觉判断刀势位置,令人叹为观止。
    指刀交锋,发出“波”一声劲气交击声,狂飙从交击处在四外狂卷横流,声势惊人。
    宋缺刀势一变,恍如蚕丝一般的刀光,紧裹全身,有若金光流转,教人无法把握天刀下一刻的位置。
    宋缺并没有夸口,交战至此他正施展第三刀,先前每一刀都教宁道奇不敢重施故技,只能以压箱底的另一方式应付。
    宋缺似进非进,似退非退时,宁道奇头下脚上的来到宋缺上方,钉子般下挫,撞入宋缺刀光中,竟是以头盖硬憧宋缺头盖,一派与敌偕亡的招数。
    如此奇招,众人都无法想象想,但却感到正是应付宋缺无懈可击的刀法唯一的救命招数。
    大宗师果然非同凡响。
    漫天的刀光突兀的散去,众人清楚的看到此时宋缺左手疾拍宁道奇头顶天灵穴,而宁道奇两手从侧疾刺归中,两手中指同时点中宋缺掌心。
    “噗!”
    宋缺身形如龙卷般急旋,化去宁道奇无坚不摧的指气。宁道奇一个翻腾,回到原处,两手横放,指尖聚拢,形如向地鸟啄,油然面对宋缺往他遥指的刀锋,重成对峙之局。
    宋缺仰天笑道:“八扑得见其三,道见果是名不虚传,令宋某人大感痛快。”
    宁道奇微笑道:“宋兄刀法令我想起庄周所云的材与不材之间。材与不材,似是而非也,故未免乎累。若夫乘道德而浮游则不然,无誉无毁。一龙一蛇,与时俱化,而不肯专为;一上一下,以和力量。浮游乎万物之间,物物而不物于物,胡可得累耶!”
    李钦听得心中一震,所谓材不材,指的是有用无用,恰是天刀有法无法,无法有法的精义,但此仍不足以形容天刀的妙处,故似是而非,未免乎累,只有在千变万化中求其恒常不变,有时龙飞九天,时而蛇潜地深,无誉无毁、不滞于物,得刀后而忘刀,才可与天地齐寿量,物我两忘,逍遥自在。
    宁道奇说的是宋缺,其实亦是他自己的写照。
    正因两人均臻达如此境界,始能拼个旗鼓相当,势均力敌。
    宋缺主攻,宁道奇主守,谁都不能占对方少许上风。
    胜败关键处在宁道奇能否挡宋任的第九刀。
    宋缺欣然道:“难瞒道兄法眼,宋缺亦终见识到道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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