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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嬗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心中凛然,她下意识捂住小腹,仿佛这样就能找到力量。然后她听到一声厉喝,“放开她!”
她转过头去,就看到飞奔而来的贺东辰,眼里的泪刹那间就滚落下来。很奇怪,刚才她并不觉得害怕,可是看见他赶来,她反而害怕起来。
“贺东辰,不要过来,你快走!”云嬗撕心裂肺的大喊,她死了无所谓,她不要他有任何事。
组长阴沉沉的笑了,“真是感人啊,可惜你们今天谁也走不了。”
贺东辰离他们只有五步远,组长立即将枪口对准贺东辰,贺东辰目光沉沉地看过来,却并没有看那指着自己的枪口一眼,确认云嬗没事,他才松了口气,然后看向面前凶神恶煞的男人。
刚才他还在政府招标,季林忽然急匆匆走进来,对他耳语两句,他顿时变了脸色,腾一下站起来,连竞标都顾不上了,匆匆赶来,就看到男人拿枪指着云嬗的脑袋,那一瞬间,他呼吸都停顿了。
他一直在等他出现,没想到他没有来找他,反而先找上了云嬗。
“罗源,你的仇人是我,冤有头债有主,放云嬗走,我任你宰割!”贺东辰这番话说得格外响亮,任何事他都要挡在云嬗前面,如果子弹要射向她,那就先射穿他的胸口。
见贺东辰要靠近,罗源厉声道:“站住,贺东辰,否则我开枪杀了她!”说完,他手里的枪指向云嬗的太阳穴。
贺东辰被迫止步,看着对着云嬗脑门的手枪,他咬紧了牙关,只这一次,下次他再任人拿枪指着云嬗的脑袋,他绝不原谅自己。
云嬗拼命摇头,“贺东辰,你快走,别管我!”
“说什么傻话,你是我老婆,还怀着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放任你们身处危险而独自离开。”贺东辰摇了摇头,他是男人,不是懦夫!
“真是绝世好男人,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分开,很快就让你们去黄泉路上相见。”罗源阴恻恻道,今天他终于可以报仇了。
贺东辰双手垂在身侧,他知道此刻不能轻举妄动,他要等,等伏击罗源的人找到最佳位置,而现在,他要做的是,让罗源的枪口对准他,就算有个万一,他也能保云嬗安全。
“那么想杀我?来啊!”贺东辰冷笑道,“别和你那个缩头乌龟的老子一样,只会拿别人开刀。”
“我不许你侮辱我父亲!”罗源果然被激怒,枪口再度指向贺东辰,他冷幽幽道:“那么想死么?可惜我现在还不想让你那么快死。”
说完,他对着贺东辰的腿开了一枪,腿上剧痛难忍,贺东辰单膝跪倒在地,俊脸疼得煞白,他伸手按住不停往外涌出鲜血的伤处,咬牙冷笑。
“不!”云嬗尖叫一声,手枪消了音,她只看到罗源手指动了一下,一颗子弹射了出去,然后看见贺东辰跪倒在地,她拔腿就要往那边奔去,罗源的枪口又对准她的太阳穴,“站住,不许动,否则就别怪我不念同事之谊送你上西天。”
云嬗浑身僵硬,只得停下来,看着贺东辰痛苦的低吟,她眼泪决堤,大骂道:“贺东辰,你这个傻瓜,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为我做那么多事,为什么要瞒着我?”
贺东辰仰头,阳光洒落在他俊脸上,他脸上带着笑,眉眼弯弯的样子,脸上的笑容很快就被痛苦冲击得只剩下苍白,他道:“你是我的女人,我保护自己的女人天经地义。嬗儿,别哭,笑一个给爷看,爷这一枪也挨得值了。”
云嬗惊愣愣地瞪着他,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情调戏她,可是看他俊脸因痛而扭曲,她连忙挤出一个笑来,“我笑,我笑,呜呜呜,贺东辰,你不要死,如果你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贺东辰稍稍偏了下头,从云嬗那个角度,可以清晰地看见他耳朵里藏着的微型耳麦,可此刻她忧心他身上的枪伤,看那鲜艳刺目的鲜血迅速染红了他脚边的地砖,她哪里还看得见别的?
耳麦里,作为伏击的三个特种兵纷纷向贺东辰汇报,已在最佳位置埋伏后,贺东辰眼底掠过一抹杀意,见云嬗说出这番话就泣不成声,他声音沉沉道:“你想殉情,也要看我给不给你机会,趴下!”
贺东辰说完这两个字,强忍着剧痛就地一滚,有枪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云嬗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扑过来的贺东辰牢牢护在身后,然后她感觉到他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她猛地睁大眼睛,透过他的肩膀,她看到罗源被射成了马蜂窝,鲜血从子弹孔里涌出来。
他睁大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手里的枪掉在地上,他往后踉跄了几步,仰面栽倒在地,浑身剧烈抽搐了几下,再没反应。
云嬗抱着怀里温热的身体,被他压得后退了几步,才勉强稳住身体,然后感觉到手掌冒出温热的液体,她抬起手来,看见手上满上鲜血,她仓皇地看着贺东辰,眼泪大滴大滴滚落下来,她红唇轻颤,张了张嘴,好半晌才挤出一个字来,“贺……”
贺东辰失血过多,来不及让她不要担心,直接晕了过去。
云嬗根本撑不住他的身体,与他一起跪倒在地,她抱着他悲痛欲绝,“贺东辰,你别死,我不要你死,呜呜呜,你给我睁开眼睛来。”
闻讯赶来的医生护士,迅速将贺东辰从云嬗怀里抬走,抬上推床往医院跑去。
云嬗身上天蓝色的孕妇裙被鲜血染红,她连忙趴起来,也不要赶来的阿姨扶她,追着推床而去。贺东辰被推进了急救室,云嬗想跟进去,却被挡在了外面。
她身上手上都是鲜血,看起来十分可怖,她站在急救室外面,手还在颤抖,她不敢相信早上还生龙活虎的人,转眼间就进了急救室。
阿姨过来,看她急得脸色惨白,劝道:“太太,先去坐一会儿,你还怀着身孕,要是先生醒来看见你这样,他会自责的。”
云嬗被阿姨拉着在长椅上坐下,她瞪着手上的已经凝固的鲜血,缓缓握成拳头,“这两年,我像个傻子一样什么也不知道,贺东辰,你要是敢死,我就是追到黄泉下,也绝不让你离开我。”
阿姨叹息,只得给贺峰与徐卿打电话。
不一会儿,贺峰,徐卿还有沈存希夫妇都赶了过来,云嬗看见徐卿,就扑进她怀里大哭不止,徐卿一边要担心儿子会不会有事,一边还要安慰受到惊吓的儿媳妇,“云嬗,别哭,东辰会没事的,别哭!”
贺雪生挺着大肚子在云嬗身边坐下,她拿湿纸巾仔细替她擦掉手上的血迹,温声安慰她,“云嬗,哥哥吉人自有天相,他不会有事,别伤心了。”
“他是为了救我,呜呜呜,他是为了救我,我还怪他。”云嬗思及此,就痛彻心扉,那个时候贺东辰被她误解,却又无法为自己解释半句,只得说他在做违法生意,他当时面对她的失望,该有多难过?
可这一切竟都是为了让她过回正常人的生活,而她什么也不知道。
他对她的爱这么深沉,她竟一直都不知道。她还担心他会外遇,会嫌弃她丑陋,可这世上,哪里还有比他更爱她的男人?
徐卿与贺雪生相视一眼,只得好言相劝。
小A清理了罗源的尸体,确认他已经死了,这才过来急救室这边,他身上还穿着特战兵作战的衣服,贺峰问起怎么回事,小A看了已经渐渐平静下来的云嬗一眼,道:“罗源是一名在逃的通揖犯,三个月前,他就潜伏在桐城了,他擅长掩藏,我们一直没有找到他,今天突然现身,却是奔着云小姐来。贺队在竞标现场得到消息,就马上打电话给我们,让我们赶到医院潜伏,他做诱饵,转移人犯的注意力,救出云小姐。”
云嬗听了,眼泪又涌了出来,这个傻瓜,无论何时想到的都是先保护她的安全。
“我们赶到医院时,本来让贺队先穿上防弹服,但是贺队坚持不肯穿,说夏衣单薄,如果他穿了防弹服,以罗源的眼力不可能看不出来,一旦让他心生警惕,说不定他和云小姐都会有事,所以他说,如果万一只能救一个,就先确保云小姐的安危。”
云嬗闻言,失声痛哭起来,徐卿与贺雪生又是好一顿哄,才哄得她不哭了。
恰在这时,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他摘下口罩,贺峰与云嬗等人迎上去,将医生团团围住,众人都希冀的望着他,贺峰道:“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手术很功,贺先生右腿中了一枪,幸而没有伤及骨头,他后背上也中了一枪,那一枪堪堪擦过心脏,要是再往左一点,恐怕就无力回天了。现在子弹都取出来,他失血过多,还在昏迷中,醒过来静养几日,就可以出院了。”
众人闻言,皆是松了口气,小A还要回特战队汇报情况,得知贺东辰没什么大碍,就告辞离开了。云嬗心防一松,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云嬗睡梦中觉得眼睛有些痒,她伸手揉眼睛,碰到软软的东西,她低声道:“辰哥,别闹,好困!”
喊出了口,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浑身一僵,猛地睁开眼睛,就撞进一双含笑的眼睛里,她愣了愣,犹不敢相信一般,狠狠揉了下眼睛,眼前人没有消失,她猛地坐起来,扑进了男人怀里,泣不成声道:“你吓死我了,呜呜呜。”
今天一天,她流的眼泪比这辈子都多。
贺东辰闷哼一声,云嬗连忙放开他,紧张地不敢碰他,“我碰到你的伤口了吗?你刚做完手术,怎么就下床了?快回去躺着。”
没有老婆的投怀送抱,贺东辰表示心里很不爽,他拧着眉道:“我睡了很久了,现在不想躺着。”
云嬗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在病房里,病房里有两张床,另外一张床被子掀开,贺东辰刚醒就任性的下了地,过来对她搂搂抱抱,直到确定她安全无虞,一颗才落了地。
是他掉以轻心,把她置入危险中,若她和孩子有个闪失,他根本不敢想象那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云嬗打量了一下四周,又把目光落回到贺东辰脸上,他失血过来,还很虚弱,俊脸苍白,薄唇上更是血色全无,她心疼极了,伸手轻抚他的脸,道:“我不是在做梦吗?你真的没事了?”
贺东辰歪头,另一手握住她的手,脸在她掌心里轻蹭着,他道:“我没事了,老婆。”
云嬗眼睫轻颤,想到刚才他倒在她怀里的情形,还心有余悸。她缩回手,从床上下来,赶他回床上躺着,贺东辰没办法,原本还想撒娇的,只得先躺回床上去。
云嬗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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