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海谣》第二卷第六章263坚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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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由盛变衰,亦如秋气摧残,草木凋落,势运衰微。
    有些事非乱世无以成就,负才放志,不协于时者,于乱世自悯。运筹帷幄,蛰伏痛悲者,志向浩荡,回响徜徉。
    是下山一查究竟还是继续留在栖霞山中,安竹焉自有打算。这打算是不是夜青想要的,他不在意,是不是犯了别人的忌讳,他倒要深思熟虑一番。
    尤其是今时今日的夜凌。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非人非鬼亦飞仙。
    此事也许无鬼生知道,可惜他是不是还会过问江湖之事呢?
    想到这里,安竹焉不禁背后一阵冷汗直流。
    夜青见他面露不安,遂关心道:“安琅思量何事?竟让你脸色如此难看,可否告知,也好替你分忧。”
    安竹焉谢过夜青好意,他所担心之事,夜青若尚未思及,则不说也罢,说了只会让他更添困扰。
    镜往楼自有镜往楼要做的事,夜青也有夜青的命运。
    安竹焉自己呢?不考虑更长远的天下大事,单就一个医者而言,他能否救下十七门二十一派仅仅余下的那些人。
    不容易,魔影本就无药可救,除非昔日药师谷的须臾丸。
    须臾丸可净一切蛊邪,能令身体不受外物影响,类似于封禁自身隔绝外世。
    药师谷藏药无数,有救人的药,治病的药,强身健体,安魂定魄的药,甚至起死回生的稀世良药,药师谷却都没有将他们藏着,而是每一年都将草药送至医者手中,救世安民。
    唯有这须臾丸,看起来平凡无奇,药王却将它视为不传之方,就连药师谷继承人和他亲生的孩子也不知道须臾丸的配方。
    早年安家在药师谷修习药学之时,也只是一窥过须臾丸的制作。
    制药之时,山中水气升腾如拨云行雾,林间草木盛放,红花吐艳,美玉生辉,与朗月齐高。
    藤蔓缠绕而上远播苍天。
    如此盛景,安家药学录记载,“非凡间药石制作可比。
    龙凤之珠,祥云之沫。”
    那须臾丸的做法也随着药师谷销声匿迹,一并没了踪迹。
    之后,江湖上能用来与之媲美的药物再也没有出现,故而疫病的传播只能依靠掩埋病体,焚烧衣物,甚至焚烧病体,方能勉强断绝,遂治遂阻,遂阻遂漫。
    有的时候一场疫病缠绵数月至数年,仍不能阻其蔓延之事,皆因天下间少了这断阻一切病邪的须臾丸。
    药师谷……
    难道,还有传人在世?
    不,如果还有传人在世,宇文长必会绞尽脑汁找到此人,从那人身上找到须臾丸的配方。
    但是,宇文长用的仍不过是安魂定魄散,此药只能暂时压制邪气,但不过是凡人身上沾染的邪气,若是夜凌这种,邪气字内升起,溶于三魂七魄任督两脉之间,且根深蒂固分明已融为一人者,安魂定魄散根本也难照护其本心,就算用了药也无济于事。
    但是夜凌身上虽妖邪气盛却对她毫无伤害,不仅如此,还助涨了她的功力。
    每一次见面都觉得夜凌的功体大有长进,这一次,山下归来更是判若两人。
    夜青见天已大亮,是时候去北极阁向夫人禀报青霞山之事。
    夜凌拉了一下夜青的袖口似有话要说,却是欲言又止。
    待安竹焉识趣地告辞离开后,方才开口。
    “可有楼主的下落?”夜凌终于还是没有忍住。
    夜青无奈地摇了摇头。
    “江湖上出了那么大的事,楼主也没有现身吗?莫非真的出了什么事?”
    “不会,绝无可能,我相信世上任何一个人了都随时会死,但是叶小楼不会,他的死一定是他早就清楚的,也不会让我们担心。他绝对不会随随便便死掉。”
    “可是都那么久了,他离开栖霞山都那么久了。”
    夜凌泫然泪下,肩膀颤动,深情难掩。
    夜青想要安慰夜凌,可是她这么一哭,夜青也变的忧伤难忍。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安慰她,自己的心里也仿佛生出一个洞,他落进洞中,不断下沉,再下沉,周边是密密麻麻动物荆棘芒刺,没有声音,没有终点,暗无天日。
    这就是悲伤的感觉,看不见一丝阳光,就算到后来阳光勉强照进洞中,悲伤的人也不愿意再睁开眼,不愿意再看这令他失望的世界。
    “如果楼主真的有什么意外,要怎么办,我是说万一。”夜凌的落湿了衣襟,落成一片夏日黄昏的夕池水。
    “去北极阁吧,夫人还在等着,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我若不回来,夜青准备如何向夫人解释。”
    “不该说的我一个字也不会说。我既然答应过你不告诉夫人你下山之事,我就永远不会说。何况,你可别忘了,夫人一直很疼我的,夫人疼我胜过楼主哦。”
    夜凌终于破涕为笑,栖霞山的地形缓缓变化着,两人面前出现一排花丛,花丛幽静通向远方。
    那里就是北极阁。
    晨风吹动树枝,声清,潺潺
    北极阁外,琴声潺湲滴沥,原本每到夜晚,夜凌就会守护在角落里,听着琴音,看着抚琴的人。
    那个人就是叶小楼。
    悠离体会着夜凌的心情,这种心情她没有体验过,无清虽然曾与他一人一妖,人妖有别,难以相守。但是无清爱她,从没有让她独守空房,自黄昏到月挂树高。
    潇潇红雨至,春梅冷月孤。
    安得家人归,怀抱非所思。
    这样的心思,这样的思念,若是对方毫不知情,该是多么的伤心和寂寞。
    同为女子,悠离也感到黯然。
    花径稍稍弯曲向北,花香温婉。
    在这山上十多年来,悠离竟然从未苏醒,现在在她看来一切是新鲜又陌生的。
    “夫人如果问起楼主的事,要如何回答?你可有计划?”
    夜凌跟上一步,行到夜青身边。
    “实话实说,楼主的事,怎能隐瞒夫人。”
    “若是夫人悲伤难忍,身体再受伤害,岂不是这些日子的调养全都白费了。”
    “不会,夫人有我们难以想象的坚强意志,难以想象的坚强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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