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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山坡扬着一股血腥,铺天盖地。
竖沙天攸仅是双手一抬,便召唤漫山遍野的藤木,将一窝肥遗巨蛇尽皆屠尽,果断,雷厉风行。
游离和北荒从崩塌的坡土中爬了出来,眼前遍地都是藤芽,还有那破碎的蛇躯,满目疮痍。
众人又重新聚集到一起,关系近的,理解着一一拥抱。
竖沙天攸放出蛇王考验游离的这一举,直接影响了太华山洞窟这一窝群蛇,无一幸免,陪着蛇王殉葬。
这本就是亢心憍气的地兽一族,山海天地爬行类最凶猛的生物之一,睚眦必报,分外仇视。
引路的瘟族人几个,着陈旧的竖沙爵服,牵着谿边犬,攀跳着地杵到众人身前,一幅挺拔,昂昂翘首。
不屑地审视片刻,仿佛在讥笑众人自不量力,讥笑两个种族之间的能力诧异。
这遍地死蛇躯,尚在活跃的时候,一股作势,倘若竖沙天攸不出手,这群人都要沦为巨蛇的齿下亡魂。
蚍蜉撼树,自不量力。
引路的瘟族人牵着谿边犬,冲前挪两步,雄赳赳的气势,拐个弯,不屑地往前离去。
大犬边走着,边叼食着遍地的残羹,那破碎的蛇躯肉。
谿边犬。
山海天地爬兽类,小地兽生物,性猛不可挑衅。
已经被荼毒的犬种通体绿色,四肢带有螺旋纹,除了额面上一撮毛发,通体光滑。
荼毒异变之后,使得颈部削长,犬口开裂,长出第二排并列的牙齿,犬牙,瞳眼放大,发怒蜕变血瞳,无尾巴。
生活在瘟疫山脉的天帝山上。
山海经载;
由嶓冢山再往西三百五十里有座大山,叫天帝山。
这一座大山长满了棕树和楠树,山坡生长着菅草和蕙草。
山上生活着一种野兽,身形像狗,其名‘谿边’,如果将这一种野兽的皮制成垫席铺在身下,则可以不染蛊毒。
山上还有一种鸟出没,形状像郭鸟,羽毛有黑色的花纹,颈项上的毛是红色的,其名为‘栎’,据之前生活在此处的山民传统,食其肉可以疗愈痔疮。
山上还有一种草,形状像山葵,散发一种像蘼芜草那样的香气,其名‘杜衡’。
杜衡如若用来喂食马匹,能使起健跑,人若吃了,则可以治疗好颈瘤病。
当下,众人踩着这一地黏哒哒的血肉,到处烟瘴滚滚,巨蛇的血液有腐蚀性,一窝蛇全碎在这谷中,刺鼻地刺鼻,辣眼睛地辣眼睛。
还未见到竖沙天攸本人,便领略了山脉中地兽的威风,一众人等焦头烂额,鼻青脸肿,好不狼狈。
游离的心渐渐产生了动摇,卸了一幅总是无所顾忌的模样,或许游烟的举止,临进山谷前将生子推出地界才是最明确的做法。
里头那一个人,即将要见到真面目的人,是多年不见的义父,自己亲手送进瘟疫地界来的人物,在那一个年代中,他征战山海天地的形象,世人皆认为那就是昆仑山。
竖沙天攸尚值壮年,意气风发的时候,所塑立的形象,就是昆仑山。
这是一度叱咤风云的人物,定于一尊。
那么眼下,这漫山遍野的,挽狂澜的一举,更是在昭显他的雄风,威慑来客,纵使荼毒成了瘟族,他依然有着称霸一方的实力,只手捏死了漫山遍野的肥遗蛇群,一度把众人逼上绝路。
“你们几个还是沿着来路,点几把火,出了地界吧。”游离敛了风衣。
这头听话的还没做出反应,那头引路的瘟族人,突然刹紧了牵绳。
游离测过头,瞄了远处一眼。
“游烟的做法是对的。”认可地看着游烟,寒酸落魄,经历了一系列惊心动魄后,仿佛一只落汤螃蟹。
遥示她干脆地将生子居瑶弥昊遣送出了地界。
眼下这番对崎势头尚且如此难纠缠,那么接下来还会碰见什么,竖沙天攸完全有理由以怨报怨,多设些障碍摆着,等着自己去收拾。
更何况他还夹着居瑶弥月这张王牌,让这一波人的几个,不得不铤而走险,赴汤蹈火。
不过情况有点敛静,众人没有想动身的意思,临阵舍弃守护游烟,更多是不敢违抗。
游离也并没有将之延续,去强调自己的意愿,仅仅是瞧了一圈,破晓几个是挫骨扬灰,矢志不移的坚定。
便回身,鼓足一口气力,一提,风沙卷着漫天烟瘴,扫开一条干净的通径,径直伸向山峡之后。
重复着之前的预备架势,食丹补药,将状态又提到一个空前绝后。
这等修炼方式,羡煞了昆仑山一众人等,弹尽粮绝,只能提足一股意志,大胆地朝前走。
游离率先身人,跨了出去,北荒跟随,鸠儿,背弓者,游烟,昆仑山竖沙门下一众侯爵。
但他的思绪并没有像前进的脚步那样轻盈,甚至有些迟钝,越发凝重。
也并不是因为竖沙天攸这等神威之力,一举歼灭了一窝毒蛇,所惧怕和撼动。
游离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个一手提拔了自己的义父,往日情同父子,戎马的那些岁月。
他会不会记恨着这些年不闻不问,或者憋着一股世仇,当初将之往瘟疫地界一推,造成今天的局面。
越发艰难行竭,无时不刻在归咎对错,阴沉地往前走。
众人终于路过一地腐烂,出了山谷,来到山峡边,因为瘟族人的反抗,推阻山石填了山峡下的河流,堵了另一头的的水势,刚好众人走上跟前,水位漫了上来。
引路的几个瘟族人,挑着骑犬窜上了坡。
众等几人在候着游离反应,紧张的貌似在猜想这又是某一关试炼的开始。
游离被一阵激昂的气势扰了注意,竖沙天攸就站在溪流对岸的高山,只身一人,磅礴气势。
虽然还未看清楚脸,这具身型和气势,依然焕发着权势,以往在游离心目中的形象,哪怕当下自己,今非昔比,已经不再是那一个只为昆仑城密部服务的爵爷身。
游离当前的成就无论是名声和实力,足以媲美巅峰时期的竖沙天攸,甚至过之而无不及。
他并不眷恋这一众来人,多去瞧几眼功夫,突然消失。
漫山遍野的绿植在蠕动,密密匝匝。
藤牙翻出山坡来,编卷着摸向众人,四面八方,揪得一众等心急火燎,要拔剑地拔剑,要开弓地开弓。
他们可是亲眼目睹了这些藤木如何摧毁了那拨势头无二的肥遗蛇,藤鞭漫天飞扬,抽击着一个个卧趴地,接二连三地爆破身躯。
“别动!”游离沉了沉眉头,一贯冷静。
绿藤条编搭成一个梯状的网纹,延伸着往后山谷而去,引路的瘟族人率先跨上,继续不闻不问地往前走,身后众人杵在水流中,已漫过膝盖。
众人见此一举,定了心弦,便也跟上,继续寻找居瑶弥月的这条路。
绕过后山谷,眼前一派勃勃生机,世外仙林。
山雾中浓茵密布,隐隐约约漫山坡,仿佛有赏不尽的奇珍异芳,花团锦簇。
仔细一瞧,铺青叠绿,盘根错节,这大山就像一个长成待嫁的秀女,一见来客人,娇羞地将雾帘扯了扯,盖得更严实。
众人耳间,有溪流蜿蜒在身下,莺声燕语。还有远处瀑水披挂,洋洋盈耳,一股芬芳袭面,祥和的氛围一时沁人心扉。
就连同游离和北荒的思绪,警惕一时间被冲刷得烟消云散。
这是瘟疫地界的最中心,权阁之地,竖沙天攸的宫殿所在。
这场景,和外头那些面目狰狞,并这一条山脉,臭名远扬的历史,背道而驰。
这简直就是世外之地,一时心旷神怡。
山雾被宫殿主人将之一扯,大山的真面目脱颖而出。
花团争相紧簇,吐芬展瓣,本都含蕾模样,一时傲然怒放,一条七彩嫣红,霞披地绕过山野,那一些不甘落后的绿植,争着从枝丫伸出花牙来,急着涨放,迎接客人。
花瓣有序在变色,闭合,涨开,锦缎延绵,像唱着一首歌谣,跳着一只舞曲,更像是一群有意识的萌物在努力地活跃着精神劲,使劲地要让路人愉悦。
又是一道秀色可餐风景,让人盼足了盼头,将之升华,变幻出另一个形态境界来,带着来人的视觉盛宴,全身心地欣悦在这一刻中。
一众等流连忘返,大山的险峻在群花绿草的衬托下,别具特色,仿佛长了一张精致的颜值,一动一静都耐人寻思。
群芳纷扬,落英缤纷。
不尽兴的花丛绿草,还要借助风势展现它最后的璀璨,要向来客致以最高礼格的待遇,纷纷挣脱了花萼,踮着脚步,小心翼翼地旋转。
纷飞的花瓣犹如初学舞者,小小萌娃,努力要展现那一面无暇和天真,笨拙着舞姿,力求让围观者给予一个赞赏。
当然群花努力的这一氛围,得到了它应有的期待,不仅仅是鸠儿,游烟这一类感性的女身,赏心悦目,连同游离,北荒也一并驻足,叹为观止。
南征北战的这些年,破晓都是杵在阴暗潮湿的地宫中,或者刀光血气之下。
这一刻截然不同,有人在刻意渲染这一刻的氛围,抚去一众心间的浮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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