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劫》第一卷鲁国风云第二十五章洋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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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谋者无赫赫之功,为名者必将狡兔死走狗烹,这个世界上,除了帝皇,功成名就者很少有好下场,功高震主,说的不仅是位主者的猜忌,更多的也是现实,赏无可赏,除了赐死也真的没什么办法。
    历朝历代的大将军,不是战死杀场就是叛乱而亡,近乎没有好下场,毕竟没有任何一个皇帝喜欢身边有着掌握兵权的家伙,特别是那些在军队里有着极高声望的人。
    紫薇宫是鲁王裴庆的寝宫,里面有着整个大鲁最奢华的陈设,最珍贵的宝物,最华丽的衣裳以及最好吃的食物。
    富元才与鲁王的第一次见面是在饭桌上,和太子、宁王、齐王一起,其他的随从都在偏殿,并不和几人一起。
    整个巨大的餐桌上只有五个盘子,盘子里除了完整的洋葱,其他什么也没有,没有配菜,没有辅料,更没有酒。
    生洋葱十分的刺鼻,那股气味很容易流泪,而紫薇宫的规矩恰恰是不允许流泪,所以富元才连同太子、宁王、齐王三人一起,都睁着通红的大眼,囫囵吞枣的将洋葱吃进了肚子。
    折寿了,这就是最尊贵帝王的饮食?这明明就是煎熬。
    太子三人似乎很习惯这个举动,不去看鲁王,不去看低着头沉默的内侍,反而狠狠的看了眼富元才,就算是古板的宁王也是如此,仿佛吃完洋葱的这一刻,所有人都与富元才有着不共戴天的仇。
    富元才低声问过齐王,才知道,这是规矩,每个登记在地藏殿的皇子或者赐下皇族姓氏的藩王都必须和当代鲁王以及最出现的三个皇子一起吃饭,而吃的就是鲁王最喜欢的食物,这代鲁王是洋葱,上代是辣椒,再上一代听说是苦瓜,由此得出,等当上鲁王的口味也必定不同,至于为什么这么做,齐王却并没有告诉富元才,只说是规矩。
    “啪啪!”
    鲁王长得很像成熟版富元才,比富元才壮实、比富元才成熟,也比富元才多了一脸的络腮胡,此时吃完洋葱的他拍了拍手,将粘在手上的洋葱残渣拍掉,而后随手接过内侍递过来额毛巾擦了擦嘴。
    “朕继位至今,已有二十年,享用过的山珍海味,飞禽走兽,数之不清,唯独这洋葱的滋味,忘不了,诸位王子说说对于洋葱的看法,太子由你起头。”
    “是,父皇。”
    太子站起身,鹰目环顾四周,打量了一番众人的反应,随后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洋葱气味辛辣,有酸臭味,初闻如烈火冲脑,口鼻流涕,双目落泪,让人如同置身入水深火热的之中,恍如治国一般,朝臣、武军为火,百姓、士族为水,水火相容,则化泥潭……”
    齐王低声的对着坐在他旁边的富元才说道:“哼,就会耍嘴皮子,下九流的门生。”
    声音戏谑,带着调笑的味道,富元才忍不住露出笑脸,引来了太子和鲁王的侧目,宁王咳嗽一声,两人方才正襟危坐,一副目不斜视的模样。
    “人若入泥潭,当如洋葱之味,置身水深火热,难以脱身,深入品味,辛辣化为甘甜,水火则成享乐,一如历经挫折后的山顶,唯有爬上去之人才得以见之风光,譬如君王临朝,只有排除万难,才能令子民得以太平安康,创造大鲁盛世,父皇这是儿臣的一点简陋的见解,请父皇指正。”
    随后话头一转,便直指齐王说道:“二弟私下与晋南王有过交谈,言语中貌似透着愉快,看来与为兄有不同的看法,今日父王、四弟、晋南王都在场,二弟也说说自己的见解口否。”
    “你……”
    鲁王点点头开口说道:“太子说的不错,齐王说说你的看法。”
    “是,父皇。”
    齐王有些垂头丧气的站起来,抱拳道:“诸位都知道我是个军人,军人讲究以力破敌,勇往直前,百折不挠,军令下则令行禁止,军令出,则风火山林,所以在我看来,不管是辛辣还是甘甜,不管是水深还是火热,只要是父王的命令,我就是粉身碎骨也要誓死完成。”
    这话说的高明,看似是说军人,内里却在夸奖鲁王,话里话外虽带着洋葱的字眼,却在暗地里踩着太子的话,捧了自己的忠心,唯独一点不好,露了自己的锋芒,若是换个守成之主,王位之争必定已经被淘汰了,可是当今鲁王不是,这位可是硬生生灭了一个圣地,而让其他三位圣地不敢动弹的主,就局面来说,是个开国的雄主。
    “莽夫就是莽夫,作为主子当有主子的气度,若是没有一丝见解,那与风行卫的奴才,杀神军的庸才又有何区别?”
    众所周知,风行卫现在归于齐王名下,而杀神军虽是禁军,却是军部的体系,而齐王则挂着军部杀神军副都统的衔。
    “那也比空讲大话不干实事之人强,我等武人虽不痛机敏之术,却讲的是武者风骨,婆婆妈妈,叽叽歪歪,说的都是空话、套话、假话,启圣年1377年,父皇令你巡查淮河水患,救治灾民,历时两月又三天,水患平了却激起了兵变,若不是我等庸才,太子你可得被绑在金华表上示众。”
    “那你呢,身为皇子,却整天流窜与烟花之地,腐朽之所,皇家的脸面丢个一干二净,武者的风骨、军人的气度,都是为了掩饰你骨子里贪花好色的借口,你说我激情兵变,你可知若不是你们这群杀才,贪污造事,黄河水患又是如何会拖延两月才平息,别说是兵变,就算是民变,若是里头也有这类贪污腐朽之人,我也必将付之一炬。”
    “哈哈,太子,你可是高高在上的主,当然不懂底下人之苦,边疆本就贫苦,生活不易,若不是你太子府的离府内侍假借你太子之名,威胁边军将士,大肆搜刮钱财,逼得众将士入天无门,入地无柄,为了生计只得动用贮备资源,恰逢天灾降世,你堂堂大鲁太子的内侍居然欲图自保,裹挟财务回京,却又将受苦兵丁高发,何以会令兵变发生,事态何以如此。”
    “莽夫就是莽夫,本宫承认却有失察之则,但是偌大的淮河边,万人边军就不知道派人上京告御状,被一个区区阉人玩弄股掌之中,这脸丢的可不只是我,还有你们军部吧。”
    “若非你东宫之人,何以会……”、
    “够了,父皇在此,何以如此丢人。”
    宁王拍案而起,太子和齐王冷哼一声,住口不再言语。
    宁王怒喝道:“太子乃是储君,却如市井之徒毫无一点风范,凭空丢了东宫的颜面,齐王你乃是挂名军部的都统,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可像一点军人的模样,对长兄不敬,对父皇不恭,我看挂金华表的就该是你……”
    富元才望着就差指着鼻子骂太子和齐王的宁王,突然有种怪异感,就像高坐王位的鲁王只是个摆设,宁王才像两人的爹,这不,原本强势的太子和齐王在宁王的怒骂中,脸色铁青却死活不张口。
    想到这,富元才看向桌首的鲁王,却发现此时的鲁王似乎没听见没看见一般,不知从哪里又摸出一颗洋葱,细心的拨开吃了起来。
    宁王怒骂完两人,上前作揖道:“父王,鉴于太子和齐王毫无风范,相互职责,破坏皇家安定和威严,儿臣弹劾太子与齐王大不敬之醉,悬挂金华表一日,以儆效尤。”
    “四弟,你过了……”
    “老四,你在干什么,你是不是傻……”
    “准了。”
    “父皇!”
    “父皇!”
    “谢陛下,两人,将太子和齐王脱去华衣美服,摘去冠冕,挂于金华表一日,并宣众位皇子皇孙前去观看,以儆效尤。”
    宁王朗声说道,紫薇宫宫门处走出四个侍卫,不由分手的将怒骂宁王的太子和齐王拉了出去,顿时整个紫薇宫清净下来,在场的也只剩下鲁王、宁王、富元才三人。
    鲁王看着富元才和宁王,将手中吃了一半的洋葱拿了起来,缓缓的说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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