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嫁病公子》第二十五章【终章一瓯春大结局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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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他是真的累了,若是这一战除了燕曜,便带着顾九还有两个孩子离开,他承诺给顾九的,不想等到他两鬓斑驳了,或者老的走不动路了才去实现……
    终是下定决心想要离开了,放在数日前,他或许还做不到,只是这里,朝堂、卿沂……真的那么容易能放下就好了……
    他转身快步出了营帐,独留下面面相觑的几人。
    这一夜算是熬过头了,孤苏郁至宫门,已是寅时时分,他步履匆忙的朝漱玉宫走,先前有宫人问他要不要通报圣上,他直接给拒绝,大刺刺地进了宫。
    那太监见他如此,自知若有紧急事情他耽搁不起,放孤将军进去上头要责备起来顶多一顿好打,若是耽搁了事情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孤苏郁走过正中门,宫灯燃了一夜,这时候见到宫人前来添灯油。
    乾元殿前,已有人值夜了,他打乾元殿经过,那么一绕,就朝漱玉宫而去。
    他料到此刻圣上还未起身,他大刺刺的进去把漱玉宫前的宫人骇了一大跳。
    “将军,圣上还未起身。”那宫人跟在他后头说道,“您不能进去……”
    孤苏郁不曾理会,直直的朝里头走,他将将一进去也惊醒了圣上近卫。
    玄达闻声赶来,见那黑衣男子一脸冷凌之色,神色略显匆忙,看来是有急事。
    “圣上还未起来。”玄达正面拦下了孤苏郁。
    孤苏郁阴寒的凤目一扫,“军中急事,要圣上起来。”
    玄达唇角抽了抽,这世上还有来喊皇上起床的臣子?
    可是他抬眼望着孤苏郁,凝着那双阴寒的凤目,那拒绝反对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他生感无奈,末了,硬着头皮朝着玉漱宫外头走去。
    玄达正想着如何唤醒皇上,皇上本就不喜打扰,而且睡的时间并不长,这么被他一唤醒,没睡饱岂不是要怨死他?
    可他一进来后却见到圣上正慢腾腾地穿衣……
    玄达讶得不轻,距离圣上起榻,少说也还有凉刻钟的,圣上这会儿起来,看来是听到了动静。
    “圣上,臣服侍您穿衣。”说着玄达已上前去取圣上的龙袍了。
    卿沂从床榻上站起,玄达给他套上龙袍,款上腰带,玉佩宫绦尔尔都一一打理好。
    “有急事?”等一切就绪了,卿沂才淡淡地开口问道。
    “孤将军说军中有急事,要面圣。”玄达沉声答道。
    卿沂未表现的多么惊讶,心中却是不安的,他抬腿就往殿外走。
    ·
    “臣叩见圣上。”孤苏郁见到卿沂忙跪地行礼。
    卿沂往那高座一坐,便问道:“军中出了何事?将军如此急?”
    玄达给卿沂奉了茶,他接过,抿了一口就将那茶杯递给玄达。
    孤苏郁早在来的时候就想好了该如何同圣上说清楚,他走近了些儿,将大致的事情全部讲述了一遍。
    卿沂一听从高座上站起,“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如何不早些来告知朕!”
    他呼吸急促,明黄的衣袖内十指紧握,果然又将是一场血战了吗?
    这个位置这么多人想要……
    孤苏郁缓缓跪地,淡声道:“请圣上恕罪。”
    卿沂再望向孤苏郁的时候,双目微眯,“朕也终是知道那一层的税赋去了哪里!原是进了燕北!”
    孤苏郁耳中一嗡,猛然望向卿沂。
    卿沂上前数步,冲着孤苏郁道:“朕命你即刻派人将段逢春拿下!”
    孤苏郁拧眉望向少年的帝王,没有想到圣上突然下此诏令,难道圣上并非是他们眼中的弱帝,反而对这一切都了如指掌?
    他讶得不轻以至于没有立刻领命。
    卿沂眯着眼道:“将军还不知道吗?这一年段逢春借助手中势力,私自下令要户部调高一层的赋税,那些万两的银子没流进国库,如今看来不必再查了,全拿去养了燕北的杂碎!”
    孤苏郁怔在当场,却也恍然大悟,他未动,那玄达已先动了。
    “圣上,臣与孤将军一起去。”说着,玄达拉着孤苏郁出了殿门。
    玄达心知圣上正在气头上,孤苏郁再站在这里,只怕圣上会发火。
    可当玄达同孤苏郁去了段府,哪里还有段逢春的身影?
    偌大段府只留着几个奴仆在,早已人去楼空。
    “看来早有预谋。”孤苏郁冷声道。
    玄达已眯眼道:“倒是那段少夫人,大雍萧氏女,真会任由她夫君做出此等事情?莫不是萧家还被蒙在鼓里?萧氏并不知情?”
    孤苏郁哪里像玄达这般想那么多,只是下令将段府余下的人都带走了。
    原来圣上早就知道这段逢春的事情?那么圣上同阴寡月?
    孤苏郁身子震了一下,倒是他忽略了,突然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没有多想,现在想想圣上对阴寡月绝无陷害铲除之意的……
    倒是他们都误会了圣上……
    孤苏郁想到那少年修竹清姿,还有那冷凌沉郁的侧脸……
    十五岁的年纪,其实他做得已经够好了,不是吗?
    是否,只是他们太强求了。
    黑袍涌动间,那人已走出深院,那黑袍在阴雨的天气里,显得更加孤单。
    段府在一夜之间人去楼空,显然这是预谋无疑,他没有想到段逢春是燕曜的人,更没有想到圣上竟然看出了这一点,只是圣上为何不将此事告知丞相?还是说圣上也不确定,只是想静观其变,却没有想到这变数来的这么突然?
    黑衣人抬起头,凝望一眼阴雨笼罩的前方,亭台楼阁显得格外迷离。
    不知再过多久,燕北的军队就要攻打来了,他们甚至不知道燕曜有多少人马,这又是一场没有把握的战役……
    燕曜……
    此人当真留不得,孤苏郁暗自后悔那一夜他心底的迟疑,在载驰没赶至之前他若是痛下狠手,不顾那一丝同门之情,兴许还不至于成如今的局面。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朝马车走去,突然之间想起夜风顿觉愧对。
    ·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
    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
    很多年过去,於思贤一直记得那一年的二月,初春宫墙处的垂柳刚吐出新鲜的嫩芽;十四桥的河水正泛起暖意;紫藤居对面的石榴林子里,榴树枝正开始发青;他的长子前一日里还坐在院子里的石头上清稚的念着“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那一日的春光正好,春风正浓……
    似乎这一切,都只是昨日的事。
    可当那铁蹄踏破长安城北的大门,硝烟的战火弥漫开来,金角儿奏起让人战栗的歌谣,战鼓轰隆作响,多少人的梦碎在了那个雨雪交加的夜里……
    本地、长安、宫墙、垂柳……从此成为了大雍贵族们的记忆……
    兰陵萧氏、琅琊王氏、荥阳郑氏……这些大雍的世族们都远离了自己的家乡,仓皇辞庙,去了建康。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长安三月,那满地疮痍的城池,战火终于消停了,只是整个城池以前的居民似乎是能逃的,都跟着大雍的军队南下了,留着的是没来得及走的。
    燕北燕氏所养的万人铁骑在一夜之间叩响城关,他们似风一般的卷来,前朝祁人本来能征善战,与雍朝卿家同支所出,只是祁武帝地十三子封邑卿郡改国姓为卿,若是算着卿家与燕家倒是同出一脉。
    只是燕曜此人从少时晓事起便是野心勃勃,志在天下最高的位置!丞相与孤将军联手也未能除掉他,其后一年半的时间此人在燕地也未曾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与人发现,直至最终他带着千军万马卷土重来,给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若不是洛将军的果决,不惜忤逆圣上,还打晕了丞相,下达命令逃亡江南。若不是关键时刻的果敢坚决,此刻或许早已改朝换代了……祁人的军队太猛,那鲜卑来的战马大的可以同大象相比,这一临战场便已分出了高下。
    只是这样的局面终究是让人扼腕叹息!如此隔江对望,南北分治,北地半壁江山算是已落入那燕氏之手,只是那燕氏蓬勃野心,大雍上下都十分清楚,若是再不思悔改,不发愤图强,这江南之地都将成为那燕氏囊中之物!
    对此丞相痛心疾首!风武交与他的江山,就这么落了一半到别人手中!
    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那夜丞相表现的十分偏激,那么一个瘦弱的人竟是举着剑在城楼上大吼着:誓死保卫长安。
    他竟是不要命了,他忘记了他的妻子还两个还未长大的孩子吗?
    当孤将军所带的先锋兵马在长安城外五十里败给了燕军重骑,那一夜城门被攻破的时候,阴寡月还站在那处,挥剑作战,那个时候洛浮生都吓坏了,阿羽唤着他的名字,他不应,似疯了一般。
    那一刻,阴寡月的满脑子的夜风……
    他不可原谅,长安是在他的手中沦亡的……
    那一刻洛浮生私心作祟想任由阴寡月如此,可是他一想到阿九对这男子超乎性命的爱,他犹豫了……
    末了,一丝银光从那处杀过,他手一扬将阴寡月带上战马,随即打晕了他!
    “撤!……”他发出一声沙哑的低吼。
    看着远处摇曳的旌旗,那“祁”字无比刺目。
    作为大雍将士,这个“撤”的命令于洛浮生来说无疑是言得艰难的,可是形势如此由不得他……
    江南,他有万千雄兵,还有岭南三部在徐远的带领下兵马逐渐增大。
    南方,有蜀地、两湖、江南万亩良田,鱼多米贵,这是一片肥沃的土地,比起北地的贫乏,南方无疑是能供大雍的贵族们保全……
    坐拥长江天堑,秦岭巴山相隔,祁人一时半会儿是无法与长安相敌!
    再耗上个十年二十年,再等大雍元气恢复,再一举北上也不迟!
    大雍的贵族们在长安失势之后,无疑是赞同这个想法的,只是无数的北地贵族卷着铺盖走人,离别时候总是伤感的。
    那朝南地行驶而去的马车,在渡过长江的时候,还能听到无数女子的呜咽之声……
    这一来,长安,不知是几时能够见了……
    ·
    重伤昏迷不醒的孤苏郁和至今仍沉睡着的丞相,躺在建康城驿站里,圣上南来,这消息来得太过突然,北地的宮闾如今成了贼人的巢穴,建康城以往王候住过的地方如今再加以修饰成了圣上落脚之处。
    谁也不不敢在圣上面前再提及长安,那会是很多人的痛,半壁江山并不是他们想要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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