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林》第八章小五方禁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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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山镇是处古镇，自有百姓来此定居至今，已过四百余年，而比寒山镇更为古老的除了剑阁，便是那座无人问津的古庙了。
    四百年来，镇中百姓换了一批又一批，可却始终无人在意过溪水边的那座山神庙，传闻镇中曾有先人见那庙中的神像凶恶丑陋，将其视为不详之征，后发动数十名镇民拎着斧子、柴刀试图拆毁，结果那些镇民除了个别几个站的较远，其余的无一例外全部横死当场。
    幸存下来的人说，那些死去的镇民刚进去没多久，庙中忽然传出一声震天咆哮，随后那些人有一个是一个，皆是突然七窍迸血而死，吓得寒山镇当时的百姓个个龟缩在家，三日不敢出门，到最后还是几个胆色好，阳气旺的年轻人硬着头皮去了山神庙想要将那些人的尸体抬回来。
    结果一去才发现，哪里还有什么尸体，只剩下一堆七零八碎的白骨和满地碎肉，上面还有明显被啃食过的痕迹，以至于后世便流传起山神庙之下住着一个喜好吃人的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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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来站在泥像前，手指扫过供案上细小的窟窿，捻了捻积尘，笑道：“你还真是意外的不招人待见呢。”
    “你又来作甚？”
    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语气稍有不耐烦的意味。
    书来一屁股坐在了蒲团上，激起周围尘土飞扬，说道：“借你洞府一用，不需要太多时间，短则几日，多则个把月。”
    那声音的主人闻言倒纳闷了，心想剑阁那么多山头你不去，偏偏看上了老子这屁大点地方。
    书来似乎猜出了他的心思，说道：“每个人心中隐藏的那点事，都有着不可被旁人所知的独特理由，你我皆无例外。”
    “我可没有多余的心头血了。”
    过了良久，那声音才再度徐徐传来，像是断定书来又想打他的主意。
    书来摇了摇头，说道：“我要在此破境，须得你助我遮掩气息。”
    “这倒简单，你只需入我小洞天，别说那些寻常修士，就连剑阁之主也不会察觉到你丝毫痕迹。”
    那声音的主人闻言似乎松了口气，语气舒缓了不少，随即傲然的说道。
    书来眉毛上扬，有些意外的说道：“小洞天？你才是个抱一境的妖圣？”
    话音刚落，古庙地下深处的巨兽倏然睁眼，细长的竖瞳中涌起一抹戾气，紧接着又被一股无奈之气打消。
    “入与不入随你，与我无关。”
    妖圣懒得与他反驳，冷冷的撂下了一句话。
    书来听出来对方的情绪，不禁哑然失笑，“我若进你体内入你洞天，吃亏的可是你，待我破镜之时，你身上的业障顷刻间便会被点燃，到时候免不得要脱层皮。”
    说完便听见那地下的妖兽如同炸了毛的猫一般，怪叫了一声，随后他说道：“那你要如何？”
    书来说道：“之前你曾说过，当年有人用五方封禁大阵将你镇压在此，据我所知这禁阵须得以五方天灵的之物作为阵眼，而那五方天灵早已随着上一纪无量劫的爆发消失在了岁月长河中，其所留之物任何一个都是一方道统的镇运之宝。”
    “若当真是五方禁阵，凭你这点道行早就神消魂散了，也就是说此阵极有可能是小五方禁阵。”
    听他娓娓道来，地下的妖圣早已满目震撼，这其中的详细就连他也不知道，没想到对方凭这点痕迹就能判断出来，从此刻开始他越来越好奇面前之人倒是是何身份。
    “何谓小五方禁阵？”
    妖圣惊疑的问道。
    书来解释道：“小五方禁阵是以怀有五方天灵血脉之兽的骨血为阵眼，仅能发挥出大五方禁阵千分之一的威力，但看来镇压你这等小妖倒还绰绰有余。”
    妖圣说道：“说了这么多，你究竟有何打算？”
    书来沉默片刻说道：“小五方禁阵也包含多种大五方禁阵的特质，其中就有内阵和外阵之分，黄龙镇内，四象镇外之规则，我需要你将我带入外阵进行破境。”
    “你活够了！”
    妖圣闻言立刻惊呼道。
    之后立马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妖圣稳定了一番情绪，平声说道：“就算是我也只敢放出一道法外化身进入外阵，凭你这微末修为进去无异于求死。”
    书来神情一怔，努了努秀鼻，表情满是疑惑，问道：“你能放出法外化身进入外阵？”
    妖圣说道：“当然，不仅如此，平时我也会来到地上透透风，地下的气氛真是闷到了极致。”
    书来继续问道：“你被镇压之时，可见到过那五个天灵的身影？”
    “不是五个而是四个，且都在外阵，内阵中除了我别无他物。”
    书来听到这先是眯了眯眼，瞬息间心中思量了百余种可能，而后猛地怕了拍大腿，脸上尽是恍然之色，说道：“原来如此”
    “你想到什么了？”
    妖圣见状心想这厮定是又想到了某些奇特的东西，这让在此孤寂了千余年的他对书来的兴趣逐渐浓厚。
    书来想明白了其中的前因后果，心中隐隐猜出镇压这尊妖圣的到底是何许人物了。
    “你身上是不是有龙族血脉？”
    妖圣嗯了一声算是承认了，毕竟他身后那条硕大的龙尾就是傻子见了也能猜测出来。
    书来咧嘴一笑，说道：“那便说得通了，此阵是小五方禁阵无疑，而你则是被人当做了黄龙之位的活眼，也就是说你既是阵眼，也是镇压之物。不得不说镇压你的那个人对阵道有着独特的天赋，居然能想到这么一手。”
    妖圣闻言没有吱声，对此倒颇为认同，心想那个人的阵道天赋确实可怕，倘若没死，而今怕也是一代阵道巨擘了。
    书来不知他心中所想，继续说着自己的计划，“一会你只需将我带入外阵，同时用你的那道法外化身为我护法，堤防那四位天灵，作为回报我或许会将你的法身从阵中释放出来，同时会传你方法将这禁阵慢慢炼化为己用，到时你便能恢复自由身。”
    “”
    “当真？”
    妖圣的语气很平稳，但略显颤抖的尾音暴露了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激动之情。
    书来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眼睛盯着泥像说道：“时候不早了，开始吧。”
    过了几息，只见泥像如那年夜里送出心头血一般，最终吐出了一团土色氤氲，只不过这回却是喷在了书来身上，须臾间便将他包裹住，身上的每一寸皆泛着土黄色光芒，接着书来竟是化作了一条光线被泥像摄入了嘴中，消失不见。
    微风吹进古庙，荡起阵阵灰尘，破旧的蒲团再度落满了灰，
    春分骀荡，蓊绿欲滴。
    转眼过了三天。
    正值谷雨时节，雨水绵绵不断，要么大要么小，总之这几日从未间断，山脚下的清溪也因此涨了半尺。
    看着漫天的雨水，寒山的百姓们心知今年的春天快要过去了。
    这天，大魏境内的多数宗门相继收到了一条情报，内容是，七天前大祁境内出现一红衣女修手持三尺寒剑，摧毁了哭魂山位于西部云州之内的一处分舵，随后五天又有三处分舵被毁，死于其手的与哭魂山有关之人共约三百，直到一天前，其在哭魂山两位山主与一不明修士的联合追杀受伤而逃，至今下落不明。
    剑峰之上，阁主大殿中。
    沈丞闭眼面对着墙壁上古朴的“剑”字，一言不发，大殿中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身后包括玄竹在内的五位首座一时间噤若寒蝉，心中都在想自打书钱灵息藏锋后，她似乎变得越来越丧心病狂了。
    别的势力或许会对情报上那位红衣女修的身份有所猜测，然而剑阁众人对此却一目了然，除了沈琴兰不会是别人。
    两年前，沈琴兰先是将书来托付给了沈丞，并将寒尺峰首座之位交给了前任首座，也即是她和书钱的师尊，随后便声明要下山寻找铸造新飞剑的灵物，这一去就是两年，谁也没想到最后她竟会杀到了大祁。
    要知道这种举动不单代表着剑阁和哭魂山，两个顶级势力间的彻底开战，还可能会导致大魏与大祁这两大东域王朝被迫参战，到时候战火再度遍布人间，事态可就无法挽回了，有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用在这件事上最合适不过。
    沈丞心中在考虑这件事的同时，更加担心沈琴兰目前的处境，她所修炼的时间对于其他几峰首座而言尚还太短，因此实力排在最后，而哭魂山已知的山主中任何一位都可与其中一峰首座匹敌，更何况消息中除了追杀她的两位山主外还有一人，想来也是同境之辈。
    想到女儿正处在生死边缘，沈丞隐藏在袖袍中的双拳攥的吱吱作响，发出的声音让身后的五人心底生寒。
    “师弟”
    沈丞睁开双眼，没有回头去看那出声之人，其余四人闻言齐齐将目光投向那鹤发老妪，神色各异。
    元娣顶着一头雪白的圆髻，几缕细发垂在额前，双目微溘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正准备接着说下去，便听见沈丞清朗的声音响起：“师姐，此事无需你管，还是我来处理吧。”
    话到了嘴边却被堵住了，自己的徒弟一个也护不住，想到这元娣心中百感交集，道心一衰再衰，身上萌发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死气，这一点却是让寂剑峰首座凌玉子察觉到了。
    凌玉子深得小寂灭剑道精髓，身上常年萦绕一股枯败之气，因此总是给人一种僵尸站在面前的感觉。
    他抬眸瞥了眼元娣，之后便不再关注，也不知为何并未将这件事告知其他人。
    “操，真他娘窝囊。”
    “先是书钱，再是谷师兄和姜师姐，如今又到了沈师妹，难不成咱们就一直这么忍着，叫其他势力认为咱们剑阁就是哭魂山案板上的鱼肉？”
    “要我说干脆举咱们剑阁上下之力直接灭了哭魂山，我就不信那几个终年躲在山中不见天日的老鬼敢硬抗剑阁之威。”
    玄竹忽然开口抱怨起来，脸上杀意凛然，恨不得此刻便去踏平哭魂山。
    他这话不仅是说给其他首座的，更是说给沈丞听的，在他看来自从沈丞当上阁主后，剑阁之人变得越来越不像剑修，先是自家天才弟子被废，后有首座长老双双身死，可这位阁主连个屁也没放就封山了二十年，这哪里像一个圣阶势力所为，分明连一些末流小宗都不如。
    其他首座听出了其中的意味，沈丞自然也是，按理说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