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姒传》第508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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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的镐京城陷入了一种恐慌与动乱当中,这场灾祸起于辰时的早朝,因为虢石父参了司马文朔一本,手中证据确凿的拿出了他的一本本文书,卷卷都出自文朔之笔,内容却句句与犬戎互通有无,此事将先前发生的诡异的秦国调兵事件也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文朔这一卷卷的书信中所言及的内容,是得知了大王要调兵攻打申国,文朔便劝说秦国前往申国救援,一面楚国夺下了申国之后,楚国势大、秦国则势弱,是以百里成冒天下之大不韪调兵前往申国压境,以助申国一臂之力,然而这条计谋并非是要保申国、或者是保楚国。
    这条计谋的目的在于让西秦属于防守,引犬戎过西秦入镐京城,为的是覆灭整个大周。
    听见这条指控,文朔只觉得满头冷汗涔涔,面色啥时间变得无比苍白,在大殿上腿上一软,“咚”的一声就跪了下去,向姬宫湦行了大礼,整个人俯身在地上,“大王明鉴,在下绝无颠覆大周之意!”
    “这书信可是你的手笔?”姬宫湦沉声问道。
    文朔从虢石父的手中颤颤巍巍的接过这一卷卷的卷轴,上面一个个清晰无比的都是出自文朔手笔,非但这字迹是他的,连同下面的章印也是他的。文朔陡然觉得无望,连辩驳都感到十分苍白无力,“启禀大王,这书信并非我所写,我不知道为何会是我的字迹,还有我的章印,甚至还落入了虢上卿手中!”
    “百里成将军贸然出兵申国压境,此事老夫本来就心中起疑便差人前往申国查探,原本是要查明秦国之失,却没想到顺藤摸瓜的还摸出了司马的罪状,叛国通地一事乃是重罪,还望大王将贬去文朔司马之职,收押监牢查明后斩首示众!”虢石父双手作揖向周王宫湦启奏道,“此事绝非司马一人便能做到的,只怕是其中牵扯甚广,还需要好好调查一番,还请大王将此事交给在下处理!”
    姬宫湦眉头微皱,看着台下的虢石父,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心中思量着这么多年对虢石父的纵容竟然叫他的势力发展到了如此可怕的地步了,能够出入司马府上如入无人之境,能够将嫁祸文朔一事安排的天衣无缝,他倒是想看看虢石父接下来还要怎么办?
    “好……此事就由虢上卿操办了,牵扯到此案中的人,格杀勿论!”姬宫湦用低沉的嗓音慢慢吞吞的将最后四个字说出来,整个前殿中与虢石父不是一派的人俱是面色一僵,几乎要晕厥过去了,文朔大喊一声,“大王,在下冤枉,还请大王明察!”
    “带下去!”姬宫湦大喝一声,扭过头去似乎不愿再见文朔。
    这件事情叫赵叔带和赢开心中同时“咯噔”一下,百里成擅自调兵,让出了西秦的防御中底,摆明了是给犬戎入侵的机会;而派文朔攻打申国一事,姬宫湦只吩咐了赵叔带一人,虽然百里成先行调兵,而后才是姬宫湦震怒之下吩咐赵叔带派文朔攻打申国,如今文朔出事,赵叔带只怕是自己难辞其咎,姬宫湦必定将两件事情合二为一来看待,若是继续留在镐京城中凶多吉少。
    这一日的早朝,赵叔带与赢开都打定了主意一定要离开镐京城,免得虢石父很快就会将枪头调转过来针对自己。虢石父得寸进尺,继续向姬宫湦进言道,“文朔刚任司马之位时间不长,只怕与犬戎未必有如此深厚的交情,此事文朔背后必定还有主谋!”
    “虢上卿的意思是?”姬宫湦眯着眼睛看着虢石父问道。
    “在下手中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不敢妄言!”虢石父卑躬屈膝的说道。
    “调查清楚了再来和寡人汇报,这件事情……”姬宫湦说着重重的拍打着桌面,“宁肯错杀绝不放过,敢打我镐京城的主意……”他说着继续吩咐道,“传寡人的令下去,调周围郡县兵马汇集镐京城,寡人要亲自检阅我大周兵马!”
    “是!”虢石父应声道,“只是……如今司马文朔被下了大狱,却不知该由和人统领?”
    “虢上卿以为呢?”姬宫湦问道。
    “掘突如今还在镐京城中,司马一事他最为熟悉,不妨请掘突留在镐京城中暂任司马一职,大王以为如何?”虢石父向姬宫湦进言道,这话免不了叫姬宫湦心中一阵阵的冷笑,他斜睨着虢石父不知道这位上卿眼中的大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是不是这个大周的朝堂已经可以任由这位上卿一手遮天了,这次……姬宫湦就要将虢石父的人连根拔起,一个不留,他微微的点了点头,“虢上卿此言甚是,那就请掘突来一趟显德殿吧?”
    “是!”虢石父应声道。
    早朝在一片嘈杂的议论声和唏嘘声之中结束,姬宫湦的面色一直很沉,说话的气压也很低,几个想要上奏别的事情的人也都将自己的奏书给压了下去,齐伯更是面色苍白,想起了昨日褒姒对姜婉的叮嘱,叫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掘突陷入此番宫廷的争斗当中,眼下宫中是怕是要大乱了,褒姒的早有见地也不知是和姬宫湦的串通一气,还是一个独善其身的旁观者的慧眼?
    总之,早朝一散,人人都行色匆匆的安静的离开前殿,各自都低着头,迈着大步,几乎是要飞奔出这宫廷之中,生怕走的稍微慢一点就被留下了什么把柄,得跟着虢石父取地牢之中喝喝茶了!文朔被拉下去大喊冤枉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这位马上征战多年的司马声嘶力竭的叫声叫人于心不忍!
    齐伯快步的走出了王宫,立刻朝着掘突的府上走了去。
    而虢石父则追上了走在前面的赵叔带,在他的身后说道,“赵上卿,还请留步!”
    “怎么了?”赵叔带转过身来看着虢石父问道,“虢上卿莫不是怀疑我和文朔通敌叛国的案子有关,捉拿我前去问话的吧?虢上卿这么讲话,也得有证据,否则我可不会善罢甘休!”他说着生气的甩了甩自己的衣袖,怒目瞪着虢石父。
    “瞧赵上卿说的,你我都是上卿之位,我怎么会这么没有分寸呢?”虢石父笑着说着,“只是我与赵上卿同朝为官也不少年了,当日你我同为娘娘效力,虽然政见多有不和,可是目的总是相去不远的,如今掐指一算,你我也不年轻了呀!”
    “赵某倒是不知道虢上卿还有和赵某叙旧的兴趣?”赵叔带冷笑一声问道。
    “在下也只是前来提醒一番赵上卿……”虢石父说道,“文朔出事,只怕赵上卿难辞其咎!”
    “这话怎么说的?”赵叔带皱了皱眉眉看着虢石父问道。
    “我也是好心才来提醒赵上卿的,赵上卿莫要忘了,文朔出兵申国是大王的意思,可是这议程只是同你提了提,却没有公诸于众,因为郑夫人小产的事情给耽搁了,文朔大军才迟迟不动!如今才知道文朔有意将百里成调往申国压境,为的是取道秦国将犬戎引入镐京城攻打我大周,文朔此举是为何人所为,赵上卿不妨猜猜?”虢石父笑的十分奸诈,这话已经很明了了,赵叔带冷哼一声,“郑伯若是有意图谋不轨,早就不轨了,何必等到今时今日?”
    “今时不同往日啊!”虢石父说道,“毕竟今日娘娘与大王之间间隙越来越大,郑伯只怕是看准了时机。”
    “莫将你的小人之心拿来揣测郑伯的君子之腹,”赵叔带走的更快了,想要将虢石父帅在申后,可是虢石父却穷追不舍,“我的话还没有说话呢,赵上卿也不必急于下定论啊……文朔要出兵申国一事,原本还未公之于众,却不知百里将军是怎么知道的呢?”
    赵叔带忽然顿住了脚步,想要在虢石父的面上啐一口,虽然这件事情自己也焦虑过,可是被别人说出来免不了的叫赵叔带想要打人,“百里成先调军南下,楚侯再提出与申国议和,大王才决定叫文朔攻打申国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就是知道了这件事情,还能回到过去提前通知百里将军不可?”这话几乎是喊出来的,看着周围的人头朝着自己投来了诡异的目光,赵叔带才平静了下去,看着虢石父指了指他,“虢上卿不要再跟着我,你有什么想查的,尽管查,只要你有证据,我赵某人还就真的不怕你了!”
    “赵上卿,”虢石父还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诡异样子,“在下得提醒你,楚国既然已经和申国议和了,为何百里将军……还不走?”他这句话呛得赵叔带哑口无言,盯着虢石父半晌不知道回答什么才好。虢石父早就料想到赵叔带答不上这话,继续说道,“赵上卿就不想想……我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您跟在大王身边这么长的时日,难道连大王的为人还不懂吗?”
    赵叔带咬了咬牙,太阳穴上“突突”直跳,叫他觉得眼前充血,面对虢石父的质疑竟然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姬宫湦的行为处事他是十分了解,这位大王若是要你死,根本不需要太多的理由,如今周王对自己的怀疑越来越深,自己与周王之间的间隙也来越重,赵叔带怀疑自己恐怕是根本过不了此劫。
    “楚侯攻打申国一事会被百里将军提前窥得先机,只怕未必是个巧合而已……”虢石父继续说道,“此事大王同何人提前说过,却不知赵上卿心中可有数?此人与文朔、郑伯必定是一伙儿人马,觊觎大王之位,想要将他赶下帝王之尊,辅佐何人才能名正言顺的继位……余下的话,还需要我再说下去吗?赵上卿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吗?”
    虢石父的这一番话叫赵叔带整个人起着鸡皮疙瘩,如同掉进了五尺寒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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