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字剑经》贰风乱第三百九十九回终有报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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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丁胜回了屋去,又过了半个时辰,此间无事却让人等得心焦,公冶和按奈不住,在沈渊面前来回踱着步子。
    沈渊劝道:“师父,不必担心,这次何有道绝不敢耍奸使坏,况且弟子身上这毒解开了便是阎王爷还不愿收了我,若是解不开,也是命数,那便拉那个何有道做个垫背。”
    公冶和一吹胡子,瞪眼道:“休言这些丧气话,再说老子担心个屁!”随后又站到门口,瞧着何有道那头紧闭的房门,道:“他奶奶的,配个解药还须得这般长的工夫?我看那生孩子也没有这么久!”
    正说着话,只见对面那木门“吱呀”一声打了开,何有道手里捧着帕子,帕子上面正好是一颗才制好的药丸,呼延偓听得动静,回头问道:“可是解药成了?”
    何有道点一点头,道:“正是。”
    不待呼延偓来唤,公冶和最是迫不及待疾走了过去,其余人紧随其后,唯有沈渊未动,低头瞧着自己的双手,心中叹道:“武功尽失后,父母大仇又该如何来报!”
    接着捧起北冥剑来,细细摩挲,又道:“老伙计,也不知往后还能不能用得上你”
    剑横膝前,遂拔剑而观,复归入鞘。
    起身背剑,迈步而出。
    此时公冶和也将解药从何有道手中接了过来,只听何有道欠身道:“药已配成,叫沈渊服之即可尽祛‘头七’之毒。如此,何某已完成诺言,还请剑奴前辈也履行诺言,放我师徒生路。”
    “不行!”
    公冶和想也为想,便脱口而出。
    何有道心头一沉,质问道:“公冶和,你竟敢言而无信!”
    “放屁!”
    公冶和骂道:“你倒是打的好算盘,万一你这药没用,你若先跑了,老子去哪儿寻你!”
    姬万里点一点头,道:“此言有理,何有道,你且安心,若是这解药能解了毒,自然放了你去。”
    话说完,沈渊也走到了跟前,正好听得真切,随即仓啷一声拔出剑来,搭在了何有道的脖子上,说道:“何有道,我这剑只须轻轻一划,便可夺你性命。”
    何有道这心头的石头才落下一半,这一下又被提了起来,眼角跳了跳,故作镇定道:“你却不怕这药没甚用?”
    沈渊冷笑一声,剑刃朝着何有道脖子上的肉又贴紧了些,道:“事到如今,我又有何怕的?”
    何有道听罢,不由浑身一颤,不过还没待他说话,沈渊突然将剑又收了回来,道:“不过我父沈钧生前教导从不敢忘,男儿立世,言而有信,可我若今日杀你,便是违逆了先父教诲,不过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过了今日,这深仇大恨我早晚会报!”
    说罢,归剑入鞘,转身即走。
    何有道松了口气,也回了室内,方才一幕丁胜瞧得真切,见何有道转过身来,忙作收拾。
    为了给沈渊解毒配药,何有道也算是尽心尽力,加上身上伤势未愈,又经昨夜给沈渊运功引气,再配制解药,极耗精力,故而丁胜方才身上一闪而过的紧张和异样也没有发觉。
    何有道此时突然只觉身心俱疲,伸手抓了抓左边空荡荡的袖子,竟然呜咽起来。
    丁胜从未见过何有道如此失态,忍不住放下手中事物,走近身前问道:“师父,您这是……”
    何有道抬起右手在脸上抹了一把,道:“快去拾掇拾掇,今夜咱们便动身回京!”
    丁胜一怔,遂点一点头,道:“弟子知道了。”
    “嗯,我需歇息歇息,瞧着点外头,若是沈渊那头有甚么异常,便来叫醒我。”何有道躺在炕上,说话间便打起了呼噜。
    丁胜点头称是,听着呼噜声起,便坐在方凳上,看着何有道,片刻后轻声道:“师父,师父?”
    见何有道一丝反应没有,显然睡得正沉,丁胜悄悄凑近跟前,又轻轻唤了两声“师父”,见其还没有动静,不由松了一口气。
    随即自言自语道:“对不住了,师父,到了那头,可别怪弟子绝情,谁让平日里你如此苛待于我,那房威有甚么好的,我如此孝顺你却还是想把毒典传给了那厮,若非他死在了关外,想必我早已是弃如敝履了罢!你做初一,那弟子便做十五,那些个丧尽天良的腌臜事,弟子实在是不愿做了,今日取了您老的人头,也算是做下一件积德的事!”
    说罢了一通后,丁胜从怀中掏出一柄匕首来,小心翼翼拔出鞘来,猛地朝何有道脖子刺去!
    几乎同时,何有道双目陡然睁开,满眼惊恐,但更多的是难以置信,可待他反应过来时,刀尖已然狠狠扎进脖子里!
    何有道拼着最后一口气,一把推开丁胜,丁胜手中匕首攥得紧,从脖子里带了出来,瞬间血喷如柱!
    丁胜躲闪不及,溅得一身血污,满脸暗红,口鼻皆是!
    再看何有道拼命倒着气儿,只不过这气儿从鼻子眼进,却从嗓子眼出了去!
    眼瞅着脸色变得青紫,何有道单手捂住了脖子,尽力挣扎,想要止住血流,可却是无济于事,那深红色的血液说着指缝呲了出来。
    何有道张大了嘴,想要说话却是只能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嘴里头冒着血泡,也往外淌着,瞳孔越散越大,眼神中尽是不甘和质问,好似再问丁胜:“你为何杀我!”
    渐渐的,变成了怨毒,随后瞳孔散开,头和手全耷拉了下来,死不瞑目。
    门外呼延偓听得里面动静不对,回过头又嗅到一阵血腥气,随即便听得开门声,呼延偓目不视物,但从脚步声便能听得出来者是丁胜。
    可丁胜走得越近,那血腥气便越浓,他这一身血污走出屋子来,被出来帮着打水的伙计看了正着,不由惊呼了一声,引得旁人听见后也都来看。
    沈渊服下了解药,武功尽失,身体虚弱不少,但总归是调养一番也能入常人一样。听见院中动静,也随着公冶和、姬万里出了屋子,见此一幕,姬万里忙问道:“丁胜,究竟发生何事?”
    沈渊亦是满脸诧异,遂见丁胜噗通跪下,正要说话,忽然面目狰狞,极为痛苦!
    “咣啷”一声,匕首落在地上,再看丁胜脸上溃烂,口中冒着血沫,鼻子也流出血来,如此惨状,林月瑶不忍再看,用手捂着脸,侧过头去,隐隐听得丁胜口中囫囵冒出来一句:“这血里竟然也有毒”
    话音才落,就听得扑通一声,丁胜趴在了地上,再没了动静。
    白无影要上前去看,却被姬万里拦了下来,道:“莫去,有毒。”
    几人又进了何有道所在的屋内,乍看何有道死状,除了意外又有不解,却是没有一丝同情,而沈渊忽然有些愤怒,双拳紧握,张口道:“就这般死了?这狗贼就这般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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