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邺火》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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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铉今右手抡动禅杖,冷不防一式烈火棍法抽向归静左肋;归静无法躲避,挨了一棍后松开手爪向后退让。
    眼眶发红,铉今向前跨出,气势逼人,右手禅杖虎虎生风,狂风骤雨般密集的攻击便落在归静暴露出的前胸上。铉今手法不容小觑,饶是铁打的归静也扛不住,连连后退,后槽牙都咬出了血。
    归静也没想到铉今在废了一只手的情况下还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实力,硬接他一整套棍法后也是有些吃不消,身体摇摇欲坠。
    那禅杖寒铁打造,十分沉重,铉今此刻单手握持,右手已然发麻。他向前高高跃起,双膝弯曲小腿向后,在空中做出跪立的姿势,膝盖直接跪在归静双肩之上,夹住他的脖颈,骤然发力。
    归静脸颊发胀,因窒息而通红,猛然运转内功,庞大内力迸发而出,几乎是瞬间就将铉今甩出去。
    铉今在空中翻身蓄势,落地后借助双脚蹬地弹跳之势再次跃起,右腿向前伸直,脚尖攻向归静咽喉;归静伸展双臂,被动格挡着铉今的腿法。铉今双腿交替发出一连串的攻击,凶猛迅捷,有几下落在归静身上,打得他身形摇晃,最后铉今曲肘,贴近归静门面一肘击打在归静心脏部位。
    暗含内力的攻击让归静直接喷出一口鲜血,星星点点落在地上,被干涸的沙子尽数吸收。
    “好,好……”归静呼吸粗重,如破旧的风箱,“我要是输给你,这面子可没地方放。”
    铉今右手立掌,一声“阿弥陀佛”脱口而出,眼中却毫无出家人的慈悲,这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归静脚掌在地面上狠狠一踏,握紧双拳,径直对着铉今冲去。
    那速度甚至比风还快,铉今还没看清归静身形,归静的双拳便毫无滞涩的攻来,快速两拳打在铉今胸膛。
    铉今一口血沫喷出,落在归静双臂之上,随即出拳应急,却被归静反手握住;归静头部凝聚内力,狠狠撞上铉今的前额。
    铉今身形仰倒,倒飞出去,后背摔在地上,再次咳出一口鲜血,额头顿时汩汩冒出红色液体,沾满全脸,覆盖了他眉心的朱砂痣。
    归静脸色慢慢严肃,捏着拳头飞身至铉今身旁,双拳双管而下,双臂青筋暴起,带起一道破风声,重重击在铉今腹部,都被打出了凹陷。
    铉今第三次喷出鲜血,染红了归静强壮的上半身肌肉。归静正想靠最后一拳终结铉今生命时,铉今腰部完成蓄力,以倒立的姿势翻身而起,双脚踢中归静下巴。
    归静被打掉两颗牙,退后几步,铉今再度攻来,拳脚相接,撑着打了几个来回后终是铉今体力不支,进攻间出现了破绽。
    归静抓住时机,右手指尖运转内力,便如鹰爪般锋利;他右手利爪朝铉今当胸抓去。
    铉今向右有些狼狈的避开被归静抓到心脉要害,但归静手腕一甩便落在铉今左胸,五个指头深陷入肉,还在往里推进,居然直接击碎肋骨,掏出一个血洞来。
    还好不是被抓住心脏,不然这一下就能让铉今当场毙命。这时,铉今废掉的左手此刻却抬了起来,牢牢扣住归静右手手腕,让他不能脱离。归静有一瞬间的呆滞,却又立刻充满狰狞。
    铉今右侧衣袖中寒光一闪,一把匕首便滑入手中,他扬起右手,手起刃落,匕首捅在归静脖子大动脉之上,一道血泉便喷涌而出。
    归静瞪大了眼,“铉今……你……”但他再也没说出话来,他的气管已经失去的工作的能力,渐渐地,他眼中也失去了生机。
    如风中残烛,随风飘零。
    铉今推开归静的右手,直接跌到在地,血液在身下汇聚成一滩,被沙子快速吸走。他眼神涣散,似乎想伸手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却半天也没做到。
    破戒僧们见到首领被杀,顿时失了方寸,自乱阵脚,有一名破戒僧见到铉今现在有机可乘,便飞扑过去想要击杀他。
    只听见一声巨响,有一僧人从上空落下,一拳击退偷袭而来的破戒僧。
    那僧人是归岸住持。随后,大批人马赶到,包括虚空殿主程文山。程文山竟然借着内力凭空而立,双手手指微动,大片暴雨梨花针从他身上倾斜而下,席卷了一大半的破戒僧。
    破戒僧们见大势已去,那原本在他们背后隔岸观望的神秘势力的剑客们也悄无声息的消失,一个个抱头鼠窜落荒而逃。
    虚空殿主凭一己之力留下了大半的人之后,立马调转身形去找人群中的文正。归岸住持则处在铉今身旁,皱眉看着满身血污的他和一旁的归静尸体。
    “住持……您来了。”铉今已经没了坐起身来的能力,气若游丝,眼神迷离。
    归岸眉毛微微发抖,眼中似有薄雾,几欲流淌。他蹲下身,默默替铉今止血,“……老衲来晚了。”
    铉今嘴唇颤抖,“弟子……胸前有一物……劳烦住持取出……别让血污弄脏了……”
    我与文正赶来时,便看到归岸住持从铉今胸前掏出一片绢布,被血液浸透了一半,连上面的字迹都有些模糊。
    那绢布是铉今最为重视的度牒。上面所记载的铉今俗名已经完全被血色污染分辨不出,下面一行写着莲坠寺第三十四代弟子,再下面则是铉今的师从方丈。
    上面写着归玄方丈。
    归岸将那度牒展开在铉今面前,铉今看了一眼上面的字,伸手攥紧,微声道:“住持……我怎么看不清方丈的名字了?”
    归岸不再说话,双肩轻颤,手上动作不停,但是包扎了伤口还是有血不断渗出,逐渐带走铉今的体温。
    铉今双目微合,低声说着话,每说一句胸前气息便弱一分。
    “住持,弟子曾经早就犯了杀戒,可自认为没做错,但如今见到归静,好像一切都变了。”
    “弟子又杀了归静。曾经的两位方丈都被弟子杀了……”
    “归玄方丈很久前对我说,他一心向佛,但世事无常,如果哪一天他堕入邪道,就由他的得意门生……就是弟子……来清理门户。”
    铉今气息奄奄,面色苍白,“当方丈萌生跟归静一样的想法时,我害怕极了,我认为那就是魔道,是不可饶恕的,是对佛法的亵渎,于是我……”
    大口呼吸了几口空气,铉今痛苦的闭上眼,“我……罪孽深重,住持将我赶出莲坠寺,多年苦修,我也没找到答案。”
    “我去不了极乐,只能在阿鼻地狱徘徊。”
    铉今这下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却还紧紧攥着那薄薄的布料。
    “别说了。都是老衲……老衲过于执着了,跟归静归玄有了冲突,这才让他们生了邪念。”归岸说道,声音发抖,“铉今,你要活下去,活下去才是最好的赎罪。”
    铉今似乎已经已经听不懂话了,意识涣散眼神空洞,平静的盯着澄澈的天空。
    我看着铉今这般模样,鼻头一酸,对他说道:
    “铉今,你别睡。”
    铉今眼神聚焦,看向我这边,如一潭死水。
    “人都是会变的。”我说,“你逃避多年,不就是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吗?你原来的方丈变了,你的想法也变了。”
    铉今目露淡淡的疑惑,好像能听进去我讲话。
    “站在你的立场我很难理解是非对错,但你并不是为别人而活。”我努力思考措辞,“你不是佛法的附庸,你是活生生的人。”
    连归岸也抬头看向我。
    “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上帝。嗯……你们知道上帝吗?就是一种全知全能的神明……同样,只要信仰在你心中,那就不是束缚,而是你的准则。”
    铉今嘴唇轻轻开合,“归静……也……”
    “无论归静的想法正确与否,他的行为都是错的,你可以大胆否定他。”我索性坐在他身旁,直视着铉今双目,“你始终是你自己。我真心希望日后咱们还能一起喝洛神花茶。”
    铉今眼中似有光涌出,再最后失去意识前口中还念叨着归玄方丈。
    铉今的命保住了。
    归岸方丈请了当地有名的神医,文正也拜托精通医药的程文山配了好几副生血疗骨的药送过去,我们两人这几天几乎住在莲坠寺,看得大夫出来对我们说性命无忧时双双松了口气。
    铉今人还很虚弱,仍然处于昏迷之中。大夫跟我们和住持说他虽然不会丢掉性命,但日后在练武上恐怕也不会再有寸进,就连现在的修为也会大打折扣。
    归岸摇头,只说能活下来便好。
    铉今昏睡三天才醒来,出家人又不沾荤腥,我和文正带不了滋补食膳,几乎拔光了西域的止血药草,还买了不少凝血散之类的药品,最后还不忘带一大包洛神花茶,一溜烟跑去莲坠寺。
    归岸看着我们手上大包小包的东西,笑着说寺里不缺这些,但洛神花茶还是可以带去跟铉今一同品尝的。
    我跟文正走进铉今的房间,见他赤裸着上身,胸上缠着白布,眉间一点朱砂格外醒目,正靠在床头上。
    他看到我们提了近五斤的茶叶,表情很是无奈。
    “贫僧其实并不喜欢这种香甜的茶水……”
    文正脸上立马写满了沮丧。
    “不过,朋友来了,以茶代酒,倒也可以跟你们喝上一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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