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邺火》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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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离开碧霞馆,回到邺冥宫,张帝阍不在,宋若岚倒是一直在等我,一连几天给我做饭,大鱼大肉吃的我油光满面。
    说实话我心里对宋若岚始终是有愧疚的,她对我如此之好,我也没办法回报,又不好主动提及过往的事,怕再次落得个吵架的局面。
    我一直对她客气疏离,她也不甚在意,这几日跟张纤歌玩得很好,就差睡一张床了。
    过了几天,齐落悠的信寄来,是他的亲笔。字迹略显凌乱,但风骨犹存,显然身体还没恢复过来。他向我报了平安,又说自己暂时不能出门,他很在意施雅容的事情,一定找机会出来,信后还附上了这件事的各种疑点。
    他都伤成那样,门都出不了,还是好好歇着吧。
    萧浸月邀请我去碧霞馆一聚,信却被回来的张帝阍截下,他捏着那有着琴宗特有落款的书信来找我,语气有点冲。
    “若岚妹妹哪点比不上那个萧琴心?她还是琴宗人,你为何跟她走那么近?”
    邺冥宫与君子四宗势如水火,我不好多说什么,但牵扯到宋若岚,我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不是那样,都只是朋友,上次的事疑点重重,我不想莫名其妙就被卷进去。”
    只是朋友……难道我对萧浸月就一点想法也没有吗?
    我自己都不信。
    张帝阍也觉得我这话说的牵强,有些恼怒,“算了,感情是你自己的事,但是我还是奉劝你一句,少跟琴宗以及四宗的人来往。”
    “还有,注意安全,不只是为了你自己,更是为了曾经的阿夜。”
    我明白张帝阍是故意在气我,其实从头到尾都是我理亏,说与不说都是错,干脆直接闭嘴。我拿起萧浸月的书信,逃似的夺门而出。
    碧霞馆内,萧浸月重新戴上白纱遮盖面容,怀中抱着一副古朴的七弦琴。见我来,她点点头,引我朝雅间走去。
    她沏一壶茶,举手投足间端庄而从容。碧绿茶叶在沸水中翻涌,茶香四溢。
    我想起一开始的琴女也是这样打扮,好奇道:“你为什么不露脸呢?”
    “认识我的人太多,出门在外有些不方便。”她说道,抬眼看向我:“你介意吗?”
    我连忙摆手,反正她什么样子于我也没多大关系。茶水滚烫,难以入口,我盯着在水里沉浮的一点碧色,说道:“浸月……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萧浸月点头。
    “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萧浸月从袖中取出一个卷着的纸筒,递给我,“你看看这个。”
    我不明所以,接过纸筒打开来,就见上面是一副画像,画中的女子身穿琥珀色锦缎长袍,头绾垂云髻,姿色天然,一貌倾城。
    这有点像……临州清风居施雅容。
    “我没查到万顷阁内部的事,但你说那夜的黑衣人是她,我就试着从中着手调查,似乎涉及的东西还不少。”
    我将画像放至一旁,“这是从哪里得来的?”
    萧浸月沉默半晌,似是有些艰难的说道:“是萧成长老的。”
    萧成,琴宗大长老,与宗主萧吟是结拜兄弟,在临州讨伐天魔宗时与书宗宗主林永和一起作战。
    “从临州回来后萧成长老就有些奇怪,直到我发现这幅画像。”
    不是吧,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还玩黄昏恋啊?施雅容才多大,刚刚十八岁,花一样的年纪,你这也没戏啊。更何况人家还和齐落悠是青梅竹马,怎么也轮不到旁人。
    “还有,齐落悠好像被禁足了,棋宗近年来一直在策划一些事情,你们这次误打误撞之下差点打乱了他们的计划,齐落悠接触到核心,已经被棋宗宗主关进禁闭室了。”
    “什么?!”我惊的站起身,齐落悠伤还没好,有这么不顾儿子身体当爹的吗?可仔细一想,齐落悠这幅处境,怕是棋宗宗主自己根本就不希望他出生吧。
    萧浸月眼神一变,有些锐利的目光扫在画像之上,“因为你是受害者,我觉得有必要向你解释一些事情。这事与我们琴宗有关,我有预感,日后会有大变,我打算亲自前往临州一趟。”
    “你一个人吗?”
    萧浸月目光闪烁,“嗯。”
    不假思索的,我说:“我陪你一起去。”
    “这是琴宗的事情,你们邺冥宫……”
    “我知道,就当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我接到齐落悠的信,这事也涉及到我和我的朋友,施雅容又是齐落悠至交,也不算与我无关。”我说,“我与邺冥宫……不一样。”
    萧浸月久久注视着我,轻叹一口气,“我叫你来不是这个意思。”
    “嗯,我明白。”我握着温热的茶杯,手心不断传来暖意,“这个决定早晚都要做。”
    “什么?”萧浸月面露疑惑。
    “没什么。”我笑道。
    与邺冥宫和原来的董夜无关,只是我个人的决定。我不能一辈子活在原主的阴影中,我也有我自己的人生。
    回去和张帝阍他们说明情况,他明显面露不悦,我顶着颇大的压力才出了门,宋若岚一脸担忧的塞给我满满一包伤药,才让我离开。
    萧浸月还是白衣打扮,白纱覆面,我们去驿站租了马车,马不停蹄的往江南赶。
    第二次来到江南,已经没了初去时的心境。
    一周时间,我们抵达临州;雾气弥漫在四周,有几分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势。
    虽然作为一个正常成年男性来说不能说不行,可舟车劳顿,我又算是半个伤员,真是……不太行。
    萧浸月照顾我,先找了客栈,休息一晚后再做打算。
    第二天,我觉得精神尚可,两个人便找到清风居。
    还是一壶寒潭香置于桌面上,我与萧琴心面对而坐,台上有一妙龄少女正在弹琵琶,婉转的歌喉回荡在楼中。
    萧浸月玉指轻轻叩击桌面,像是在打节奏,悄声说道:“这里有几个棋宗人。”
    我环顾四周,也没有在众多酒客中找出棋宗人来,不禁有些颓废。
    不过这次我们的主要目的是施雅容,我想着那日我与齐落悠沈青泽三人一同喝酒听曲,说不定她认得我,还能套近乎。
    打听一下,施雅容刚刚结束表演,去后台了。我与萧浸月会意,前往后台,结果那里乌压压一片人影,都是想见施雅容的。我给工作人员塞了不少银子,说自己仰慕施姑娘久矣,就想跟她说说话,很快就出来。
    那人估计见多了施雅容的痴汉,双手一拦说什么也不让过,迫不得已之时,萧浸月加价到八十两银子,他才嘟囔着算你懂点规矩,一边让了路。
    这下我才知道,私下与歌女见面那是另外的价钱,低于五十两一律拒接,饶是如此,每天还有数不清的人想用千金博得美人一面。
    真赚钱啊,可恶,搞得我也想去卖艺了。
    我们在众人的艳羡声中走进后门,带路的还用诧异的眼神瞅着萧浸月,毕竟她在一群大老爷们中十分显眼。
    有佣人帮忙打开房门,在我耳边说道最多只能见面一刻钟的时间,门外守着的人就要赶我们出来了。
    我谢过他,便步入屋内,身后的门被贴心的关闭,这里只剩下三个人。
    房间布置的挺华贵,金银玉器、珠宝首饰放的到处都是,还有塞不下的绫罗绸缎和丝绸衣衫,窗前堆满了鲜花。
    我脑中顿时浮现出粉丝们追女明星的场景。
    施雅容斜倚在美人靠上,发髻散乱,她扯下发间的红宝石簪,三千青丝倾斜而下,更衬得她皮肤白皙到近乎透明。
    她手上在面前的梳妆台上拿起一把木梳,自上而下整理起胸前的长发,清脆动听的声音响起,“公子怎么称呼呢?”
    “姓名不重要,不过一个代号而已。”我回答。
    “公子说的真好,世上谁没有个代号呢。”
    说着,施雅容转过头,却在看到我后手上的动作忽然停滞,“怎么……还有一位姑娘。”
    萧浸月站在我身后,静默不语。
    我见她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也试探不出什么,只能把话挑明了说。
    “你记得我吗?好几天前在燕京,我们还见过。”
    施雅容从椅子上站起身,柔软贴身的衣料滑下,手还在整理鬓间的发,“雅容不知道公子在说什么。”
    我想到第一次和张帝阍来清风居喝酒时,他在无意间提到清风居是棋宗所办,棋宗与她有什么关系?还有琴宗的萧成长老,竟然收藏着她的画像。
    施雅容唇角绽开笑颜,瑰姿艳逸,“上次见你与齐公子一起,还有沈……公子……”她笑容一顿,很快又恢复,“他们最近还好吗?很久没来捧雅容的场了。”
    她的容颜丝毫不见僵硬,如春风和煦,我一时分不清她有多少真心在里头,同时心里也在疑惑,挽清楼暗道里的黑衣人真的是她吗?
    承担他人的伤痛与牺牲,我无法开口。
    “你们两个快出来!”突然一群黑衣大汉从身后破门而入,推搡着我们往门外走。
    不是还没到时间吗?
    不能我发出疑问,就听得外面吵翻了天,有人高喊道:“天魔宗的人在外面!他们把清风居围起来不让人出去!”
    随后又是一道高亢的声音响起,为了能让所有人听清楚,还掺杂了内力,“董明月!我知道你在里面,给我滚出来!”
    董明月在这里?他一直没回挽清楼吗??
    那群黑衣人将施雅容团团围住,似乎想把她带到其他地方。我余光瞟见她的脸,她在听到天魔宗和董明月这几个字眼时,笑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胆寒的阴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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