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灯仗剑录》第十七章剧毒怪蛇[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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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狠地又是几口,便见这偷情的婢女一阵抽搐,顿时毒发身亡。卢先生不敢怠慢,猛然跃下,疾如闪电,伸手抄起婢女尸身,便往院墙扔去,蜥蛇盘附于婢女手腕,一时不及挣脱,一并飞了出去。便听得有人咦道:“奇怪,你怎么回来了?”言罢,又是哎呀一声,状若凄厉。丁晴低声道:“这蛇的主人,竟被他饲养的毒蛇所伤。”原来蜥蛇随着尸体被抛出,已然受惊,狂兴大发,见人就咬,便是自己的主人也不能例外。
    卢先生擦拭额头冷汗,哼道:“听闻此蛇毒没有解药,且看你这毒郎君怎样自救?”他眼目极其锐利,方才在梁上之时,有意无意之间,便觑见了外墙的鬼祟之人,月色映照之下,认得是当日从自己手中逃走的孟三点,心中不觉又急又气,心念一动,便有了主意,于是鼓足胆气,有了方才的冒险举动。
    只是如此一来,便闹出了老大的动静,外面有人惊道:“不好,有刺客。”周围锣鼓喧闹,金兵皆执火明仗,提拿兵刃,纷纷围拢过来。蒋礼惊道:“吴兄,你我再要滞留,只怕稍时果真要成为这庄院中的游魂野鬼了。”吴千秋牙关紧咬,道:“蒋兄言之有理。”二人从假山跃起,落在墙头,蓦然风声呼啸,却是一支飞镖不知从哪里袭来。吴千秋仓促之下,长剑不及抵挡,只好长袖甩荡,将之震开,用力甚猛,袖中的两根竹管跌下,也是浑然不觉,急急夺路而逃,瞬间无影无踪。卢先生慌忙进屋,将婢女残留的衣物塞入床底,吹灭灯火,上床假寐。不多时,有人捶打小门,大声叫道:“卢先生,有刺客,有刺客。”便听得嘎吱一声,这铁葫神樵状若推门而出,拨开小院木门的栓棍,懒洋洋打着一个哈欠,一手犹然扣将双襟,道:“怎么了?”一个金兵神情张惶,颤声道:“有,有刺客。”卢先生脸色大变,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喝道:“王爷怎么样了?”那金兵应道:“王爷万福,幸好无恙。”卢先生长叹一气,缓缓道:“那就好。”又道:“刺客往哪里跑了?”金兵道:“追赶不及,未能辨识得刺客的方向,被他逃了。”他以为刺客只是一人,是以说道“他”而非“他们”。另外一个金兵急道:“那刺客委实可恶,自己逃了不说,还留下一个女子的半裸尸身,就,就在先生院墙之外。”卢先生大惊,道:“什么?那女子是谁?”金兵颇似为难,道:“她面目发青,五官不好辨认。只是细细打量,却有些象是伺候王妃日常饮食的婢女小花。”此言一出,卢先生神情甫变,骇然道:“王妃怎样?还不随我过去看看。”引着这队金兵急急奔出,顺手将院门关上。待他们走远,陈青桐与丁晴从屋檐跳下。丁晴从草间拾起双管,轻轻把玩,笑道:“金银双蛇,从此弃暗投明了。”言语之间,颇为得意,倒有几分孩子气。
    两人轻轻巧巧,趁乱离开百兽山庄,急急奔跑,回到百花林中。却见圆觉大师大师卧地睡眠,犹然鼾声不止。陈青桐低声道:“大师,我们替你取来了‘千里香’,你看味道可还合意?”连唤数声,不见他答应。丁晴嘻嘻一笑,道:“青桐哥哥,我们就将这酒倒入地下吧?”陈青桐手捧酒坛,不知所措,听她如此言语,不禁哭笑不得,道:“你我费了半天的力,好容易取来这水酒,怎可泄于泥土?稍时这位大师醒来,讨要酒喝,那时拿什么给他?破阵的恩情,岂非不能偿还?”丁晴笑道:“将酒水倒入地上,便是偿还了他的恩情。”见他不解,不觉莞尔,走前几步,在老和尚身边蹲下,低声招唤得几声,依旧是鼾声雷动,不见动弹。丁晴站起身子,道:“他睡‘死’过去了,就是死人。以往祭奠死人,是怎样一个法子?”陈青桐喃喃道:“就是将酒水倒于坟前。”丁晴道:“来不及给他立坟,便将这‘千里香’倒在他的身上如何?”一把抢过酒坛,摆开塞子,就要倾倒。陡觉一阵风响,手中酒坛被人夺去,圆觉大师大师哈哈大笑,坐在地上,仰脖便喝,身形果真迅捷无比。陈青桐愕然道:“大师醒了?”丁晴笑道:“不想这‘千里香’还能让死人复活,妙哉,妙哉,如此一来,就该叫做‘千里招魂’了。”圆觉大师哈哈笑道:“你这女娃娃目无尊长!拿我这化外的和尚肆意开心?”丁晴转到陈青桐身後,道:“你喝酒吃肉,虽是和尚,也是一个红尘厮混、化外不纳的和尚。”圆觉大师一怔,畅怀大笑,道:“不错,我是不守清规戒律的和尚,是以才被少林寺赶了出来,任我在俗世自在逍遥。”
    他喝着酒,心中痛快,对陈青桐道:“娃娃,我看你以刀代剑,与那竹芦双怪斗得激烈,虽然不是其敌手,但剑法颇为不错呢。”继而摇摇头,又道:“非也,非也,我不是说你使的泰山派剑法,而是后面那老鬼剑法,莫非你是那老鬼的徒弟么?”上下打量陈青桐,神情疑惑,道:“你长得还算是俊俏,却算不得什么武学奇才,那老鬼脾性怪戾,从来不肯轻易收徒,又怎会看中你这资质平常之人?”
    陈青桐苦笑道:“在下确实如大师所言,并非习练武艺的材料,这,这剑法我也是偶尔从一处山洞学来,并非拜过那位高人为师。”他自从习得泰山禁地中的壁画剑法,屡次三番被其所救,虽然不曾见过镌刻壁画之人,但心中对其颇有感激,猜想圆觉大师一口一个的“老鬼”,或许就是此人,因此不肯附和苟同。圆觉大师微微颔首,道:“原来如此。”看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娃娃,你这圣贤之书没有白读,还懂得一些人情世故的道理。”
    他酒量虽大,但先前一坛酒下肚,藏蓄于腹,此刻又受得“千里香”的强悍酒劲,渐渐有些醉意。丁晴笑道:“原来我们扮作金兵与两个老怪打斗,却被你在树林中悄悄窥探。他们虽然武功高强,年轻力壮,毕竟也当不得这程咬金的三板斧,唬得人一大跳。”圆觉大师哼道:“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怎敢说他们年轻?若是论其年纪,也该有五十余岁,将知天命,不过是内力精深,驻颜有术,保养甚好罢了。”陈青桐与丁晴面面相觑,暗暗吃惊。听老和尚又道:“男娃娃的剑法也不是什么程咬金的三板斧、只是唬人、不堪大用。那老鬼剑法通神,天下罕有其匹。你若能体会其中精髓,体内真息充沛,随意一剑,天下又有几人能够抵挡?便是老衲,也不敢大意,须得小心应付。”
    丁晴道:“他有这么厉害么?他究竟是谁?”圆觉大师方要说话,仿佛听得什么动静,脸色一变,道:“不好,这百花六十四卦金锁阵的主人来了,我破了她的阵法,她心中恼怒,岂能善罢甘休?”转身要走,却被丁晴一把扯住袍袖,道:“你武功这般高强,难道还怕他不成?”圆觉大师叹道:“若论武功,她就是十个加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只是我破坏在先,颇为亏理,心中羞惭,哪里还敢见她?”轻轻一滑,脱了丁晴的拖扯,急急奔去,瞬间消失于夜色之中,无影无踪。二人正在愕然,听得啪哒之声不绝,却是林外有两人搀扶而来,一人为持,一人极其孱弱,跌跌撞撞,走上几步,噗通跌倒。一人爬起,用力摇晃另一人的肩头,道:“三弟,好歹坚持,千万不可睡着,否则从此便醒不来了。”丁晴拉着陈青桐躲在一处丘后卧下。陈青桐暗道:“他们是谁?”听得那人道:“我叫你不要玩弄毒物,如今可好,却被自己饲养的蜥蛇伤害,一时又没有解药,这可如何是好?”听其焦急之中,隐约有些啜泣,细细倾闻,似乎是女子的声音。胡思乱想之间,听得又有人远远叫道:“大姐,我,我寻遍了这四周,也不曾寻到血灵芝。”走得近了,月色之下,看此人头上的毡帽颇为古怪,好似糜鹿的尖翘双角。丁晴一惊,低声道:“我与师父游历途中,曾经看得过他,他是百兽山庄的二庄主周冶平,如此说来,这位大姐便是大庄主南宫音吗?”陈青桐道:“躺在地上的伤者,那就是三庄主孟三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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