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灯仗剑录》第十九章蝉吟老人

挑灯仗剑录最新章节目录
   渐渐等到黄昏,陈青桐与丁晴便要去找完颜玉真,只是撇不下衣忠一人在此,净衣派的弟子回来将“尸首”一埋,衣忠就白白死了。两人一时不得主意,有些无措。
    忽听门外有人喝道:“是谁?胆敢到丐帮来偷窥!”有人冷冷哼道:“一个狗窝,用得着老爷偷窥?遇见我是你命不好,自去向阎王爷报到吧!”噗哧一声闷响,似乎有人倒下。
    陈青桐大惊,急忙推门观看,只见廊上多出一具尸体,七窍流血,分明是被人以极强的内力震毙,环顾四周,却再无人迹,不禁骇然,道:“瞬间取人性命,悄无声息,这等武功,委实惊人。”丁晴眉头舒展,计上心来,笑道:“他为非做歹,死了也是活该,正好助我等一臂之力。”与陈青桐将其拖入房中,见着尸体的四肢也已然折断,竟与衣忠的伤处颇为近似,暗暗惊讶:“那下手之人莫非知道我们为难,于是送来一个假的,以为替代?”她的易容之术本就高强,随便三两下,即将尸身面目改得就与那衣忠有几分相像,一番收拾,又把衣忠小心翼翼地移入另外一间房屋。
    陈青桐低声道:“晴儿,这里如此大,我们到哪里去找完颜小姐?”
    丁晴不慌不忙,道:“你忘了吴千秋的金银双蛇么?”从袖中掏出细管,拨开塞子,放出一条小蛇,月色之下,金光闪闪。
    陈青桐奇道:“昔日吴千秋与蒋礼用它来觅辛瑛,难不成还要用它寻找完颜小姐?”丁晴笑道:“蛇儿,他瞧你不起,不相信你的本领,可气不可气?你好好使一番追踪的能耐给他看看,可别让他对你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手指一松,那金色小蛇便往前院爬去。陈青桐好不诧异:“它闻着一丁点儿的气味,就可以搜索来源,可是??????”丁晴轻轻扯他的袍袖,笑道:“你还发什么呆?再要迟疑,就被它跑掉了。”
    那金色小蛇说来也怪,它爬一段距离,便往黑暗隐晦之处藏去,似乎怕被人发觉,如此一来,休说净衣派的弟子不能看见,就是丁晴二人稍有不慎,也难觅它的行踪。丁晴却不着急,作夜鸟啼鸣之音,就见小蛇爬出,昂首吐信,再往前面游去。
    陈青桐看得羡慕不已,暗道:“晴儿整日与我在一处,不曾看见她训练此蛇,如何多日下来,它便如有了灵性一般?”蓦然一念:“是了,她与我分房而睡,必定是夜晚抽空调教的。”二人轻手轻脚来到一间屋外,金色小蛇盘旋不前。丁晴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将管口对准于它,那小蛇倒也乖巧,自己钻了进去。
    陈青桐伏下腰身,听得里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道:“老头,你既将我的绳索解开,为何又封住我的穴道?”正是完颜玉真的声音。便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你手脚一松,立刻就要逃走,我不擅长绑缚,自然点你的穴道了。”完颜玉真哼道:“你放我下来,又不肯放我走,是何居心?”
    那老者道:“你长得虽还算漂亮,但印堂发紫,眉毛松散,又生就一双杀气腾腾的桃花眼,我年少轻狂之时尚不会好色起意,更何况如今七老八十了,能对你有何居心?只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费了好大的气力,岂能这般就放你出去?”
    完颜玉真道:“你说自己费了许多的气力,却是微功邀赏,年纪偌大了,也不知羞么?此刻天色已晚,那帮乞丐好吃懒做,虽然放哨盯守,也不改无赖秉性,早在一旁打盹睡眠,换作是谁,小心一些,皆可轻易进来。”老者冷笑道:“净衣派的弟子算不得什么,黄冷池诡计多端,这般大事,怎会疏忽大意?先前站在这门口的叫花子都是他舵中六袋弟子,精明之极,谁能随便混入?还有那葫芦与钓竿两个老匹夫,武功高强,虽然尚不是我的敌手,但也颇难应付。”
    完颜玉真闻言,不觉愕然,好半日方才回过神来,颤声道:“什么葫芦与钓竿?是宗王府中的‘竹芦双怪’吗?捉我的人是完颜乌蒙?”眉头微蹙,摇头道:“不对,你说黄冷池是丐帮净衣派的长老?丐帮素来与朝廷作对,又怎会与宗王府勾结?”
    老者叹道:“丫头,想必你也曾听得你爹爹说过,那大宋朝廷多少重臣大员暗中都与我邦朝廷有书信往来?他们饱读圣贤之书,深谙礼仪道德,吃的是朝廷俸禄,尚且不顾廉耻,出卖家国,净衣派中出几个叛徒与金人勾结,有什么好奇怪的?”
    完颜玉真道:“不错,他们分明是丐帮弟子,却穿着干净爽朗的衣服,可见皆是贪财求金、利欲熏心之辈。只要稍微给点骨头,便是一条好狗。”老者道:“对了一半,错了一半,他们瞒着韩老儿坏事做尽,自不缺金银用度。老夫所见,一切根源,都在《八脉心法》之上。”
    陈青桐听老者与完颜玉真谈话,似乎并无什么恶意,心中稍安,却看丁晴一手轻轻按住自己的肩膀,俯耳过来,低声道:“这老头要问她什么事情?”陈青桐也是大为好奇。此时屋内幽幽一叹,完颜玉真道:“你想要知耶律宗雷的武功底细,自己去问他好了,若问不出来,便与他好好地打上一架就是了。”老者摇头道:“我上次与他切磋武功,已是十五年之前了,打了三天三夜,彼此又饥又渴,依旧难分胜负。此后我练功走火,被困在泰山石洞之中,再也未能与他谋面,若是径去寻他,不知彼不知己,于我而言,大为不利,岂可为之?”陈青桐顿时凛然,心想:“他练功走火,被困在泰山石洞中?”
    完颜玉真道:“耶律伯伯武功极高,你能和他打成平手,可见得你的武功也是很好的。耶律伯伯号称北国第一高手,你从泰山而来,是否可算中原武林第一高手?”那老者昂然道:“若论天下豪杰,武功堪与我匹敌者,除了耶律宗雷,还有少林寺的圆禅方丈、圆觉大师、丐帮的韩老头、红日教教主四人,我们六个,被江湖中人尊为‘武林六绝’。耶律宗雷乃是北国第一高手,但论武功天下第一,却未必是他。至于其他各大门派的掌门和长老,目下为止,还没一个放在我的眼下。”似乎略一思忖,又道:“不对,那华山掌门吕良宇曾学过残本《八脉心法》上记载的武功,若不顾性命与我相搏,勉强也能斗上三百余招,哈哈,他拳脚武功与内力远不及我,但华山剑法却堪称中原剑法大家,与我的‘吟天剑法’正堪匹敌。”
    完颜玉真道:“你这话大谬。我虽没见过《八脉心法》的武功,但是也曾听爹爹与耶律伯伯提及过,此心法乃以内功修练为主,哪里有什么剑法?那吕掌门与你争斗,也该神功相搏,又岂能凭剑法一分高下?”
    老者道:“你这娃娃见识短浅之极。你要知《八脉心法》乃华山老祖陈抟亲笔所著,留在华山的《八脉心法》虽只是断简残篇,但神功威力无比,非等闲可视之,前几代的华山掌门曾练过《八脉心法》残篇记载的内功心法,武功因此一日千里,进境神速,令人不敢侧目。不过可惜原本传自华山的这本《八脉心法》流落江湖已久,寻找《八脉心法》者,非止华山一家,否则谁敢去华山派捋虎须?那不是找死么?可惜留在华山派的《八脉心法》只是残篇,其上所记的武功虽然神妙无比,终究只是管中窥豹,只见皮毛,终究难以达之极致。”
    那老者谈得性起,蓦然叹道:“可惜未得琴音相伴。”完颜玉真听他说得有趣,噗哧一笑,道:“你来救人,怎可在敌人的窝中听词诵歌?果真老糊涂了。”陈青桐在窗外点头,暗道:“如此雅兴从容虽叫人钦佩,但是完颜姑娘说得极有道理,此刻离开这净衣派的大都分舵乃是首要事,待出去之后,哪里不好听曲弹琴?”正想间,忽听屋内果真传来琴声,不觉愕然。
    丁晴哭笑不得,低声道:“他哪里去找来了这把琴?”
    只听那老者唱道:“天马来出月支窟,背为虎文龙翼骨。嘶青云,振绿发,兰筋权奇走灭没。腾昆仑,历西极,四足无一蹶。鸡鸣刷燕晡秣越,神行电迈蹑恍惚。天马呼,飞龙趋。目明长庚臆双凫,尾如流星首渴乌,口喷红光汗沟硃,曾陪时龙蹑天衢。羁金络月照皇都,逸气棱棱凌九区,白璧如山谁敢沽?回头笑紫燕,但觉尔辈愚。天马奔,恋君轩,駷跃惊矫浮云翻。万里足踯躅,遥瞻阊阖门。不逢寒风子,谁采逸景孙。白云在青天,丘陵远崔嵬。盐车上峻坂,倒行逆施畏日晚。伯乐翦拂中道遗,少尽其力老弃之。愿逢田子方,恻然为我思。虽有玉山禾,不能疗苦饥。严霜五月凋桂枝,伏枥衔冤摧两眉。请君赎献穆天子,犹堪弄影舞瑶池。”
    陈青桐道:“这是《乐府诗集》之《天马歌》,浩瀚雄伟,气势磅礴,不想却被他配上了《蝶恋花》的旖旎婉转之曲,刚柔并济,恰到好处,妙哉,妙哉!”又道:“有歌必有辞,还有《天马辞》一首。”张口诵道:“天马初从渥水来,歌曾唱得濯龙媒。不知玉塞沙中路,苜蓿残花几处开。躞蹀宛驹齿未齐,摐金喷玉向风嘶。来时行尽金河道,猎猎轻风在碧蹄。”
    丁晴叹道:“书呆子,这一弹琴唱曲,夜间听来格外分明,丐帮弟子与‘竹芦双怪’就算是聋子,也能听得一清二楚。”话音甫落,听得里面老者笑道:“不想外有风雅听同好,何不进来一叙?”
    陈青桐与丁晴不禁面面相觑。
    便在此时,墙壁后面有人叫道:“是谁不肯睡觉,三更半夜,却在聒噪?他老子的,你们不睡,还不让被人睡觉么?”喝斥之声纷起,道:“我帮中哪有人会弹琴唱曲?定是有人潜进来了。还不过去看看?”步声凌乱,火把大亮,不少人已奔此处二来。二人无可奈何,料想此刻无处可逃,于是推门入户,果见完颜玉真坐在椅上,一动不动。她旁边一张桌子,上面摆着一张胡琴,一位老者十指按压,弹拨轻灵,但见那老者面容清癯,双眼有神,头发半黄半白,三分正气,七分邪气。此时琴音陡转,陈青桐与丁晴相顾一视,道:“《高山流水》?”
    那老者道:“你二人是谁,为何鬼鬼祟祟?”陈青桐一怔,心道:“你我都是偷偷潜入进来,如何反说我们鬼祟?”只听完颜玉真道:“洪公子,你来救我了?”待见着丁晴的女儿家装扮,既是失望,又是羞怒,道:“原来是你,唉,天下为何有面目如此相似的人?”言罢,只听外面有人叫道:“怎么他们几个都死了,不好,有人劫牢!”顿时吵闹起来,想是净衣派的弟子已是全部包围了过来。
    老者道:“墙角有两柄长剑,你们拿上。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